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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联手探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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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扶风听到她说要去一一走访的决定,半晌没说出话来。
“你和阮彧不是已经有了基本定论了吗?还意外个什么?”言暮染直言。
“你说你请动了谁?”崔扶风还是一脸不敢相信的神情。
“你是耳背还是怎的?!裴郁磬啊!”言暮染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
崔扶风被她一噎,没功夫发作,“以我多年对他的了解……”崔扶风停顿了片刻,想到之前他去找裴郁磬了解草药方面内容之时,裴郁磬虽然嘴上没说,可言行举止间,分明透露出一种“快点问,问完赶紧走,别耽误我研究药方”的意味!她是如何说动他耽误这么多功夫的?!
“哦,我差点忘了,崔少卿和裴公子是多年好友。”言暮染好像想明白崔扶风此刻这副表情的缘由了,故意逗他,“那看来,也并非如传言中那般要好嘛!”
崔扶风眉尾微微一颤,他不知道怎么就来了个比他还不积口德的家伙!“那是言堂主多虑了。”
“哦?”言暮染紧追不放。
“他没得选,只有我肯拿他当朋友。”崔扶风语气间,透着些不耐。
“那你二人,怕是彼此彼此吧。”言暮染的目光,挑衅地看着他。
“放……”崔扶风话已到嘴边,又改了口,“你会后悔的。”
言暮染满目不解的眼神,看向他。
“和一个无趣之人,一起去走访,那滋味,生不如死。”崔扶风轻哼了一声。
“那大人还视他如知己?”言暮染反将了他一军。
“……”崔扶风算是见识了这丫头的伶牙俐齿!她话间的意思非常明显:你既视他作知己,那便也有趣不到哪里去!
言暮染在崔扶风的怒视中,离开了大理寺。
她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来这里,便是告诉崔扶风,关于致幻原因,可以交给她全权调查,他则可以将主要精力,放在那些死者身上!
或者说,当日目击者和死者之间,应该隐隐存在着一些共性特质,只是目前,还未串联在一起。
两边同时推进,彼此可以互相提供思路,也许,能更快地打破僵局。
陛下对于这个案件,异常重视,毕竟牵涉外国使臣在内,他不想丢了帝国的颜面!
***
言暮染回到客栈,怀里抱着一大堆吃食。
店小二看着这个出手阔绰的女子,也只敢投去打量的目光,并不敢多问,老板娘特别交代过,此人乃是店中贵客,关于她的一切行为,皆不得过问。
言暮染一边坐在木桌前吃着刚出锅的板栗,一边想着措辞。
她想着虽然口头交待过走访的具体时间,可裴郁磬是个清高讲究之人,到底还是得正式些,万一他反悔了呢?
又墨迹了一个时辰,她才满意地落了笔。
写完之后,满意地走出房门,冲着一楼的店小二招手。
店小二看到言暮染,麻溜地跑了上来。
“劳烦将此物,交给云雀大街丹心居的主人。”
店小二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敢情这信物是要交给裴郁磬,裴公子啊!
言暮染见店小二的神色有些复杂,眼神中透着些道不明的意味,“有何不妥?”
店小二经她这么一问,有些胆怯地摇了摇头,可还是没忍住地嘀咕了一句,“据小的所知,一般情况下,裴公子是不收信物的……”
他这句话一出口,言暮染便明白了些什么,可她还是笑眯眯地说,“没关系,他会收的,你只说是一位姓言的让交给他的,就是了。”
店小二将信将疑地看着手里握着的信封。
言暮染却已转身进了屋,门也关上了!
店小二又在门口怔了片刻,才缓缓下了楼,他从刚才言暮染抱回来的那些吃食里,瞧出来了,她虽然初至京城,却将京城四处真正可以称得上美味的东西,都打听清楚了,单从这一点上,也就不难理解:她对于京城中,众人的喜好,也是门儿清了!
裴郁磬在京城之中,是一等一的人物,想要他做乘龙快婿的,也不在少数!
可这初来乍到,就给裴公子写私信……是不是太不稳重了些?
店小二带着疑问,去了朱雀大街。
***
不出半个时辰,这封私信,便平展地铺在裴郁磬的书案上了。
“裴公子亲启:明日约定之时,在下亲自来接公子,若觉必要,可携同南浔姑娘一同前往。”
没有落款……
裴郁磬盯着“若觉必要”几个字,看了许久……
他没发现,原来,言暮染还是个如此重礼数之人?
孤男寡女,总是会被传出许多闲话来,她主动提出携同南浔一起,便是不想要他为难的意思……这让裴郁磬觉得出乎意料,但也受用!
言暮染是独行惯了,也不习惯什么女婢婆子的,她随便收拾了一下明日的衣着,便倒头睡过去了。
排查走访,是一个耗费体力的差事,她只想着养精蓄锐,才能全身心投入其中。
“公子为何会答应言姑娘?”南浔还是不解,按理说,自家公子,对这样的事情,向来是没有太多兴趣的。
“因为她是聚贤山庄的堂主。”裴郁磬随口应了句。
“公子可是连宫中宴会都向来少参与的。”南浔本不是追根到底的性子,可她今日实在好奇。
“我也想知晓致幻缘由,到底是没有习修到境界,才未能厘清其中玄妙。”裴郁磬承认了:这一次,他着实是生了好奇心。
“连崔公子都未能解决之事,言……”南浔微微顿言,改了说法,“言堂主就能破解吗?”
“未可知。”裴郁磬简单的三个字,表明了他的立场。
南浔闻言,不好继续询问了,只在一旁安静地研墨。
这个理由,她是可以接受的,毕竟自家公子是个视草药如珍宝之人,可她总觉得裴郁磬所言,并非全因。
她哪里知道,因为当年言暮染的一句“过于清秀”,便惹得裴郁磬拼命想证明给她看:他绝非弱不禁风,无用无能……
这个念头,他也是今日言暮染起身欲要离开之时,才意识到的……
原本以为这些年,他已经养成了安心宅居于此,不问世事的性子,没想到……
有些念头,一直沉睡在心底,直到当年的引线抛出,也会被再次牵引而出的!
***
翌日清晨,言暮染按照往日练功的时辰起床,借着窗栏,压了一会儿腿。
换上了她昨日翻找出来的衣裳—圆领窄袖缺胯袍。
这一身,比昨日的那一件,似乎还要利落一些。
以她的脚力,自是很快便能抵达丹心居,可她还是破费,租了辆马车。
裴郁磬出了丹心居,远远便看到了停在树下的马车。
言堂主还挺细心,南浔心想,她为了方便出行,今日也是着了男装,可总觉得和言暮染相较,少了些英气,想及此处,又向着对方靠近了几步,能看得更清楚些,愈发觉得:言暮染将男子的飒爽,与女子的清秀,很好地结合在一起,当真是女着男装的集大成者!
裴郁磬面色如水地来到言暮染身前。
“你……不带工具吗?”言暮染见他两手空空,身后的南浔也空着手。
“皆在此处。”裴郁磬说着,用指尖微微点了点他的太阳穴。
言暮染明白了,原来这是他自夸的意思,一切都装在脑袋里了!
她不禁扬唇笑了。
裴郁磬轻咳了一声,“言堂主若是准备好了,便出发吧。”
言暮染听他这句话,似是哪里怪怪的,怎么反倒像是他来接她的……
可她并未多言,敏捷地跳上了马车。
南浔亦是一怔,原以为对方会做个“请”的手势,怎么如今她自己先上去了?
裴郁磬倒是不将这些放在心上,毕竟对方是个女子,也不好先她一步上车……
进了马车才发现,里面还算宽敞,松木车厢,铺兽皮地毯,踩在上面并无声,两侧各一个坐塌,几案上摆着些吃食。
言暮染佯做不经意地一暼,其实是想看看裴郁磬的神色,这些吃食可是她昨天跑了好几条街才买全乎的,他不可能不满意吧……
裴郁磬虽不常出门,可毕竟是在这座都城长大的,对于吃食又一向挑剔,自是一眼就看得出,她是花了大价钱的,低声道,“言堂主破费了。”
“哪里哪里,裴公子可是难得出门一次的。”言暮染说完,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妥,接着道,“崔扶风说的。”
正在再次查验尸体的崔扶风,只觉得脊背莫名一凉,不知道又是谁在造他的谣……
言暮染觉得这一招甚是好用,有了崔扶风这个“挡箭牌”,出了啥尴尬事,都可以拿他当借口!
“不知探访第一户,是哪位大人府上。”裴郁磬低声问了句。
“大人?”言暮染摆了摆手,“我不喜和三品以上官员打交道,自知也不是那块料!”
对面的二人闻言,皆是一怔。
“他们在官场上混久了,哪里还能问得出什么实话……”言暮染言罢,一声轻叹。
裴郁磬自是更加诧异,当日大殿之上的,皆是三省六部九寺的官员,不去询问他们,那是要去问谁?
“先去城郊的那家茶铺,说书先生讲得甚至精彩,不可错过!”言暮染唇边满是笑意,可目光中,却是少见的坚定。
南浔只觉得言暮染实在令人捉摸不透,暗想:不会在戏耍自家公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