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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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陈素云出了门，刘晓清也向他们告别：“姑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们。”
“姑，留下来吃了饭再走吧。”刘芸挽留她。
“不了，没跟家里说不回去吃饭，老的老小的小一堆人都得等着我，我不回去不会开饭。”刘晓清笑着拒绝。
刘晓清家离这里不远，就在青石巷对面，是学校分的宿舍，条件比刘家好点，有两间屋，住了六口人，除了她和丈夫两个孩子，还有公婆。
她丈夫也是青石巷中学老师，两人工资加起来60多元，抚养两个儿子赡养公婆，按说怎么着也够用。
偏这两公婆年轻时很受了点苦，身体亏空严重，现在上了年纪病痛都来了，每个月看病吃药要花不少钱，工资剩不下多少，因此生活艰难，没有积蓄。
不过她丈夫和公婆脾气很好，特别是她丈夫不仅人长得清秀斯文，还生性乐观，很能苦中作乐，虽然日子过得苦，可家里却和和睦睦，笑声不断。
见她急着回家，刘芸不好再挽留，把她送到门口。
“啊，瞧我这记性，奶粉还在我这。”
刘晓清一拍脑袋，忙把挎包打开，拿出奶粉递给刘芸。
“干脆卖了吧，怎么着也能凑点钱。”刘芸接过奶粉，和刘晓清商量。
她本来想着这东西营养丰富，让身体虚弱的弟妹都喝点，但现在急需用钱，还是变现最实在。
“先别着急，如果能筹够钱就不卖，这东西卖了就买不回来。”
刘晓清有点舍不得。
刘芸点点头，没吭声。
从内心来说，她非常想把钱赶快凑齐，还给那家人，以后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
只是照前世那个女人的德性来看，事情恐怕没这么容易解决，她只能一边凑钱，一边静观其变。
不过现在的情况比前世好多了，前世因为刘晓清在医院闹着举报的事，回来小琴已被送走，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今天至少把小琴留下来了，已经是个很好的改变。
刘芸这会斗志昂扬，那个女人如果还是蛮不讲理，提出不合理的条件，刘芸自有办法对付她，毕竟对她家还是有点了解，知道她的弱点在哪，威吓住她还是足够。
待姑姑走后，姐弟几人回到昏暗破旧的家中，准备晚饭。
刘家的房子不到十平方，住五口人，非常拥挤，睡觉的地方都不够。
不止她们一家是这种状况，青石巷的人家基本都这样。
这个年代英雄妈妈很多，生四五个孩子很平常，有些人家甚至生了七八个，也只有一间屋，虽然是正规修建的房屋，比刘家大一点，可也大不了多少。
好在这里房子层高挺高，接近四米，于是有些脑瓜灵活的人想了法子，往顶上发展，用木板在半空中搭个小阁楼，阁楼上就是孩子们睡觉的地方，还能在中间拉块帘子，男女都分开了。
这个法子非常实用，很快就普及开来，现在这一片的人家都搭了小阁楼，就算家里够住，用来放东西也是好的。
刘家便是如此，正对房门搭了个小阁楼，中间拉个布帘，刘芸带着刘琴睡里面，刘强和刘齐睡外面。
阁楼很矮，根本站不直身体，上下的楼梯是一个用了很多年的竹梯，踩上去嘎吱嘎吱的叫，每次上下都格外小心，怕摔下来，摔出点毛病。
阁楼下面摆着陈素云的小床，床头靠墙有个衣柜，对面是饭桌，桌子下有四根长条凳。
这便是刘家全部家具。
陈素云床边的墙上开了道门，门外搭了个小棚房，作为厨房，青石巷家家户户一家挨一家地都搭了这么个小厨房。
厨房里有一个砖头搭的小土灶，上面架一口铁锅，旁边还有个蜂窝煤的炉子。
厨房也有道小门，出去是条小河，河水很清澈。
这里的人家洗衣服就是用这条河的水，只有饮用才拿水票去打井水。
“姐，我们吃什么？”刘强过来问道。
他现在没有两年后高大，但看着比同龄人成熟得多，困苦的生活迫使他快速成长，想给家里分忧解难。
“土豆玉米饼吧。”刘芸挽起袖子回答他。
她也想做点别的给弟妹们改善一下伙食，但现在月底，家里的粮食储备已经见底，除了土豆玉米面和几把大米，再没有别的食材。
“又吃土豆啊？我都吃好几天了，打的嗝都一股土豆味！”屋里的刘齐听了跑过来哀嚎。脸夸张地皱成了一团。
他长得和刘强很象，只是个子瘦小，一脸机灵相。
刘芸被他的样子逗乐，轻笑一声：“今天做法不一样，保证你们吃了停不下筷子。”
以前弟妹们调皮，她生气了会斥骂他们，可现在却只觉得他们天真可爱，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
“什么做法？真的这么好吃？我来帮忙。”刘齐一听来劲了，拉着刘琴挤进厨房。
“姐，我们来做吧，你歇着。”刘强怕刘芸累了，忙道。
“没事，我现在不累。”
刚才一番闹腾，刘芸出了身汗，倒觉得身体松快了很多，而且她也想和弟妹们一起做事。
“你们刮土豆皮剥葱吧。”
虽然已经离开很多年了，刘芸对这个家还是十分熟悉，她轻车熟路地在碗柜下面摸出五个土豆和几根葱递给刘齐。
三人在厨房里挤不下，出了后门蹲在屋外做事。
刘芸听见刘强刘齐一直在安慰刘琴，帮她出主意想办法，打包票怎么着也不会把她送走，忍不住笑了。
她从米缸里舀了几勺玉米面，加入冷水放了点盐搅拌，准备做玉米饼。她边搅拌边盘算要怎么凑钱。
她知道姑姑想把这债担下来，可姑姑家的情况她了解，不能让姑姑这么做，得赶快想别的办法挣钱，解了这燃眉之急。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再去拔鸭毛，前世几姐弟身体那么差，她觉得和拔鸭毛有关，几人一到雨天膝盖疼得钻心，就是长期站在水里湿气太重造成的。
就连看着健康的刘强，也是外强中干，要不然也不会在那小山村呆了一年就病逝，如果再用这个法子挣钱，无异于饮鸠止渴。
而且拔一只鸭子才六分钱，凑够二十九元得什么时候。
她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这两天她正好请病假，不用上学，可以去近效收点菜拿到黑市卖。
青石巷的尽头有个隐秘的市场，就是传说中的黑市，那里卖什么的都有，东西很好，不用票，就是价格比外面贵，还有个好处 ，不收管理费，虽然菜市的管理费不贵，才八分钱，可蚊子再小也是肉，能省一个是一个。
不过要想菜卖得快，必须一大早就去郊区摘菜，这样菜看着新鲜，才好卖。
前世刘芸厂里有个同事，她的妈妈没工作，就是每天去效区收菜来卖，能挣不少钱，一个月算下来比她们的工资多得多。
当时刘芸在想法凑钱领回刘琴，也想去卖菜，详细打听过要怎么做，具体的流程全知道，明天就可以做起来。
而且现在学校都不怎么上课，报个到点个名，就自由活动，可以让刘强他们领点纸盒回来糊，全家一起，也能挣不少。
“土豆弄干净了，葱也剥好了。”刘齐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刘芸的沉思。
刘芸忙接过来，将土豆切成小块，装进锅里在小炉子上蒸。
她让刘强在灶下烧柴火，自己拿出一碗菜油，用把小刷子，略略蘸了点菜油，在灶台上的铁锅里刷了层油，把玉米糊舀出一勺，用勺子背把玉米糊摊开，待玉米糊凝固后翻面再煎。如此往复，几个香喷喷金灿灿的玉米饼就出锅了。
刘芸见弟妹们不住咽口水，知道他们饿得狠了，便拿了一个撕成三小份，一人递了一块，让他们先垫垫肚子。
刘强不肯接：“姐，你喃，怎么没有你的？”
“我现在没胃口，一会再吃，你快吃吧，你不接，小琴小齐都不敢接了。”
刘强看了眼背着手眼巴巴盯着饼子的弟妹，犹豫了下，“妈还没有回来……”
“没事，那还有呢，她回来咱们就开饭。”
刘强终于接过来，刘齐欢呼一声，接过自己的，一把扔进去嘴里，不住呵气：“啊，好烫，好吃，比玉米糊糊好吃，就是烫了点。”
刘强白他一眼，没好气地道：“谁让你那么急，也不知道吹吹。”
小琴过来偎在刘芸身边，今天要不是姐姐和姑姑帮着她争取，她就被妈妈送走了，她觉得现在的姐姐像变了个人，坚定强大，在她身边能感觉安心。
刘芸揽着她，揭开锅盖，拿了根筷子轻戳土豆，见土豆已经蒸熟，便取了出来。
刘齐听说要用勺子压成泥，马上自告奋勇地揽过了这个差事。
别说，他人小力气却挺大，很快就完成了任务。
刘芸接过来撒上一点盐和葱花，又在屋里拿出一小碗猪油，舀了一小勺加在土豆泥里，添点油气。
这碗猪油是家里唯一带荤腥的东西，每次只能舀一点。
所有材料加完，刘芸把土豆泥重新倒回锅里，加两大碗水，用锅铲用力搅拌，将土豆泥做成浓汤。
后世正规的做法是加牛奶，但牛奶不好买，刘家人也消费不起。
不过没关系，加白水一样香！
很快，土豆特有的清甜混合着猪油的香气在屋内飘散。
她在忙碌，弟妹们也没闲着，刘强在灶边看火，刘琴擦桌子，刘齐摆碗筷。
“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好香啊！”刘齐摆好碗在她身边候着，不住咽口水。
他话音刚落，就听有人在外面“呯呯”敲门。
刘芸擦擦手准备去开门，“妈回来了！准备吃晚饭！”
门一打开，门外站着的不是陈素云，而是一个陌生女子。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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