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 赴约》夏孤锦

1、第 1 章

　　夜深人静时，村子里传来一阵狗叫声，以及被叫声吵醒的叫骂声，村子中央站着一个人，他看上去五十多岁，身长八尺，皮肤黝黑，长着贼眉鼠眼，面色阴沉地盯着眼前的土坑。

　　\"当家的，家里什么都没有丢，你看这？\"

　　\"你先回家，别让阿才一个人呆着，我去再叫几个兄弟来帮忙找。”

　　\"你们也要小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还怕找不到人？\"

　　男子听到这句像是不死心一般，提着灯笼将周围那不大点地方从头到尾又找了一遍，这才放弃寻找，女人似不放心又嘱咐了几句话，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嘴里念叨着几句骂人的粗话，听着男子直摇头，他抬头望天，天上除了一轮明月，连星光都没有，这黑灯瞎火上那去找？想他刘老二这次真是阴沟里翻船！又想起自家儿子，刘老二这才咬紧牙关，提着灯笼，向南的村庄走去。

　　却不知暗处里有双眼睛一直注视着他。

　　烈日当空，万里无云，闷热的空气让人无法忍受，这种天气恨不得跳到冰凉的河边去除掉一身暑气或者悠闲地躺在树荫下乘凉，再吃上一口井水冰镇好的西瓜，那滋味就别提多舒坦了，再不济待也是待在家中避避暑。

　　三伏天，平日人来人往的官道上此刻连一个人影都看不见，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只见路上有一匹马，马背上坐着个人，单手抓住马缰。那人穿着件雪白的长裳，披着件月牙白的薄纱，腰上挂着剑，墨色的长发随意地用乳白色的发带绑上，散开的细发散落在脸颊两侧，只见俊俏的脸庞上盖着一层薄薄的汗水，漂亮的桃花眼中满是火气。

　　马蹄踏着道路，惹得满地尘土，尘土落到衣摆处，白衣人见状皱眉，伸手想将沾上的尘土拍去，却听见远处有女子哭叫，顾不得整理，马肚一夹，向着声响传来的方向奔去。

　　“还给我！还给我！”

　　白衣人刚找到地，就看见几个流氓围着一个女人，领头的男人好像是个无赖，手里抓着一个黄布包囊，待女人扑上去，乘机动手动脚，不一会儿又把包囊丢给远处的同伴，女人眼中只有一个包囊，不顾自己，被这群无赖来回戏耍。

　　“你想要这个包裹可以，陪弟兄们玩玩，待痛快了就还你”

　　话刚说完，伸手就要去扯女人的衣服，白衣人见状大喝一声，宝剑出鞘，不一会儿就将几个人打倒在地，拿着包的无赖见状，立刻转身要跑，却被待在一旁女人死死抱住大腿，眼见白衣人手持剑，冷着张脸走过来，毫不犹豫地侧过身去，将女子一脚踢到在地，女子被踢正，到在地上起不了身，无赖抱着包囊转身朝前跑去。

　　“孩子，我的孩子！”

　　“识相的话，滚开！”

　　听到女人说的话，无赖急忙回头，抱起襁褓像要把它摔在地上，大有同归于尽的趋势，白衣人没法只好提着剑，缓缓地退到女人身边等待时机，无赖见状面上得意，气得白衣人咬牙切齿，场面一时陷入进退两难的僵局中，谁都有没注意到争夺中变得松松垮垮的襁褓露出一角。

　　正当他以为无赖要逃走的时候，只见那人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抬头看了看包裹，下一秒便发出怪异的叫声，把襁褓扔到一边。女人好不容易挣扎着坐起来，见此情景立马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那白衣男子早有准备，长腿一迈，在襁褓落地时扑了过去，同时右手一翻，只见白光一闪，还未逃出几步的无赖应声到地，抱着被剑砍断右腿的残根，惨叫连连。

　　女人见人接住，挣扎着向人的方向爬去，白衣人见状连走几步，便将襁褓交给她，却因慌乱中幅度太大，导致装着婴儿襁褓完全散开，他一看，倒吸了一口气，全身鸡皮疙瘩都往外冒。那个婴儿已经完全腐烂了，发出一股尸臭，青紫色的脸庞，前额凹了一大块，眼眶里有许多蛆虫在蠕动，它们紧密地粘在襁褓布上。

　　胃里翻江倒海，白衣人终是忍不住转身吐了出来，将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发现右袖上爬着几只蛆虫，当机立断将那价值不菲的纱衣脱掉，脸色难看。

　　转过身来，只见女子不顾蠕动的蛆，将那青紫的脸直往胸口压去，嘴里念叨着孩子别怕，娘在这，白衣人见状长叹一声，原本心中的那点疙瘩消失了，他把衣服递给女子。

　　“先帮孩子换块布吧”

　　把躺在地上不能动的恶棍捆起来之后，他拿着剑回到女人身边，这才发现女人虽然面容姣好，但面色苍白骨瘦如柴，身上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白衣人看了看女人，又看了看死婴，心想怕不是大白天撞到鬼了吧，想到这他悄悄握住了剑鞘。

　　女人见他回来不停磕头，嘴里一张一合好似说些什么，白衣人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好奇，一听，差一点喘不过气来，原来女人见人一身白衣，以为是地府中的白无常，便上前磕头，不许男人带走孩子。以为女子是鬼，结果没想到自己反到被当成鬼，白衣人又气又想笑。

　　\"你见过那个白无常还能救人不索命，还给你一件带着热度的衣服\"

　　\"...对...对不...不起...大侠\"

　　\"在下白玉堂，敢问大嫂你这是？

　　\"...锦毛鼠白玉堂？\"

　　女人停顿了一下，黑漆漆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白玉堂，白玉堂被盯的发毛，脑中不断回忆着是否见过她，答案是没有，可又感觉不到杀气，便由她来看，良久，女人这才开口，声音低沉嘶哑，她说，她叫沈娘，想回家，脸上似哭似笑。

　　白玉堂把马牵过来，要沈娘坐在马上，沈娘一听就摇头，低着头抱着襁褓不停颤抖，一双眼更是躲躲藏藏。

　　“怎么了？”

　　“...我..我脏”

　　沈娘的裙摆和后腰都沾了血，更不用说被无赖踢了那一脚，身上全是泥巴，马鞍干干净净，旁边的头饰看起来价值不菲，她不敢弄脏恩公的东西。

　　“你要是脏，我比你更脏。”

　　沈娘一愣，只见白玉堂皱眉指着衣服，一身白衣上满是尘土和泥巴，看上去确实比自己脏，衣摆上更是血迹斑斑，见到血，她下意识地护住了肚子。

　　“都是无赖的血”

　　“这.....”

　　“如果你想谢谢我，就上马，然后把药吃下去，这样我们才好赶路回家。”

　　白玉堂将人扶上马后，牵着马缰，一手拉着绑着无赖的绳索，来到附近的城镇，先到客栈为沈娘安排住处，随既闻到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厌恶地皱起眉头，召来小二吩咐他准备好几桶热水送到客房去，接着又让他上街找来捕快，将无赖们交给捕头带到衙门，随后拿出银两让人雇辆马车来，和车夫说好，明日午时三刻来客栈，车里备好几袋干粮。
　　将一切交代清楚后，白玉堂刚抬起脚正准备离开，像是想到什么，转头又叫住小二，指着二楼靠右的房间，让人买上几件质量上等妇人婴儿的衣服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