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热恋》照城

9、第 9 章

　　宋晓筱第二天就出院了，但费燃十分专断，给她批了三天休假。她几番抗议，全被驳回，最后彼此都让了一步，折了个中。费燃同意宋晓筱在家只休息两天，其中一天可以远程办公。

　　第三天，宋晓筱回到公司。一进公司大门，就受到了过于热情的欢迎。

　　“啊啊啊啊~！宋特助您总算回来了！！！”张晓花从办公桌前冒出乱糟糟的小脑袋。她是个爱漂亮的小姑娘，但这繁忙的工作已经让她无心化妆，黑眼圈都掉到肚脐眼上去了。

　　她哭唧唧地给了宋晓筱一个熊抱，鼻涕差点抹到宋晓筱衣服上了。

　　“呜呜呜，嘤嘤嘤，我的天呀！这么多工作，宋特助您以前是怎么做完的？”赵诗宇同样一脸狼狈，在键盘上十指翻飞，口吐白沫。

　　张晓花发自内心地佩服道：“宋总，您到底是怎么做完这么多工作的？”

　　“写汇报、改方案、跟合作方扯皮、完成费总随机交办的工作……就这样了，还能知道自己今天穿什么？！”

　　宋晓筱今天打扮得其实很简单清爽，淡妆，裸色口红，黑白拼接商务套裙，搭配一双优雅的黑色尖头高跟鞋。但她气质实在太好，光站在那里就知性又有女人味，气场一米八。

　　“宋总一定是有两个脑袋！”赵诗宇笃定道。

　　“两个脑袋那不是怪物？”宋晓筱照理挂着得体的微笑。她穿着一身优雅的黑白拼接色商务套裙，被几名下属层层围住，在四面八方递过来的无数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她飞快就处理掉了几份工作来函，就这样，还能火眼晶晶地一眼找出一份招标合同上细节的差错。她将笔尖一转，退了回去，温柔地说：“110地块项目的合同退回去，重填。”

　　有实力的温柔是最有力量的，这名犯了错的下属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慌忙抱回文件，说：“是！我这就去改。”

　　宋晓筱忙了一圈。她在转椅上坐下，喝了一口温热的加奶咖啡，穿着尖头黑色高跟鞋的脚后跟向上抬，松了松劲儿。

　　她喘了口气，突然发现办公室似是少了个人，“魏峰呢？”

　　张晓花手指朝下一指，宋晓筱低头一看，魏峰正躺在地毯上，两手放在胸口，摆出少女的祈祷姿势。

　　宋晓筱差点被气笑了，大家都忙得四脚朝天，这家伙怎么还在这儿许愿呢。

　　宋晓筱黑色高跟鞋鞋尖点了点他，半气半笑地说：“起来。”

　　“不要。”

　　“起来。”

　　“不要！”

　　“再不起我踢你了啊。”宋晓筱开玩笑地威胁道。

　　“呜呜呜呜……”魏峰这才一脸哀怨的爬了起来，他瘫倒在转椅上，长吁短叹地说：“宋特助，我是真心地想问您。”

　　“问我什么？”

　　“这么多年，您是怎么忍受得住费总的奴隶的？”

　　宋晓筱噗嗤笑出声来，说：“他怎么对你了？”

　　魏峰来精神了，说：“这事要说起来，那我真说不完了。你不觉得费总很吓人吗？真的，感觉他就是个机器人，从来不犯错，也从来不休息。他办公的时候气场真的太强了，就是冷冷地看着你，都很吓人。而且，什么错误都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所以我每次交文件什么的，都心里打鼓。虽然他不骂我，也不打我，但是我就是好怕他。”

　　说到这里，魏峰又噘着嘴，补充了一句——“而且他布置的工作也太他娘的多了！”

　　宋晓筱说：“虽然工作压力很大，但是你不觉得在费总身边，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吗？”

　　“嗯？”

　　“他会指出你不知道的错误，这样你下次就不会再犯。而且你即便做错了，他也是对事不对人，就事论事。如果方案不够好，那么就想办法拿出更好的方案，而不是去抱怨上司太严格。”

　　魏峰想了一会儿，喃喃自语道：“这么说倒也是……”

　　“看看你这个月的工资，你会很满意的。”

　　魏峰：“！！！”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宋晓筱做好魏峰的心理辅导工作，抱着文件离开，“我还有事。先走啦。”

　　看着宋晓筱窈窕的背影，张晓花和赵诗宇两人又星星眼了起来：“哇塞，这应该就是职场中的强者思维吧！强者恒强！难怪宋特助的工作能力这么出众，这是思维的不同！”

　　赵诗宇说：“这就是你成不了宋总的原因！”

　　魏峰认认真真数着自己这个月工资单上的位数，咂嘴道：“嗐，这个世界上谁能替宋总的位置啊？”

　　*

　　午休后，宋晓筱用完洗手间，正准备从隔间出来，听见外面有两名女员工说话。

　　“你听说宋晓筱那事了没？”

　　听见自己的名字，宋晓筱停住了拧门锁的手。

　　“当然听说了！”另一个声音尖细的女伴说，“大家明面上不敢讨论，还是对那个宋晓筱恭恭敬敬的，可谁不知道啊？！”

　　第一个女声说：“据说当时的场景特别的劲爆！”

　　“当然了！我听说，当时可是费总亲自把她从房间里抱出来的，两个人连衣服都没穿好！尤其是费总，脖子都被咬出血了，可以想见当时的过程有多激烈了。说老实话，我看宋晓筱跟费总那样子，一看就是睡过了，而且是睡过好多次。”

　　“我天，展开讲讲展开讲讲。”

　　声音尖细的女人说：“你是没看她在费燃办公室里的样子，不就汇报个工作，那屁股翘得，都恨不得坐到桌子上去了。有好几次，他们加班到大半夜，被人看到费总亲自送她回去。而且你是没谈过，谈过就知道，男人对睡过的女人和没睡过的女人，肢体动作是不一样的。他俩一看就是睡过的关系。”

　　“你是说宋晓筱是靠跟费燃的关系才上位的？”

　　“那不然呢？”她不屑地说：“她一个女的，要不是因为跟费燃是同学，被费燃睡了很多年，能成公司高管吗？全公司，除了费燃，就是她了。我猜她不仅跟费总睡，还跟合作方睡，那天张平也把她睡了。我们女性在职场已经够艰难的了。就是因为这种不要脸的臭/婊/子，让我们更难！”

　　“我天。好恶心啊……”第一个女声惋惜道：“真没想到宋总是这种人……”

　　这时，只听“啪”地一声，宋晓筱推门走了出来。

　　在女生中，宋晓筱身形是属于长得比较高挑的那类，所以穿上八厘米高跟鞋，刚好比一米八七的费燃矮半个头。此时她站在那两名嚼舌根的女孩中间，宛如鹤立鸡群。

　　“宋总……”

　　“宋总……”

　　背后议论时敢高谈阔论，可见了本尊，又连屁都不敢放。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在镜子里互相对着使了个眼色，也不知道刚刚那些话宋晓筱听去了多少，都在心里打鼓。

　　宋晓筱气定神闲地走到镜子前，拧开水龙头，冲着哗哗地水流，认真地洗着自己的手。

　　洗完手后，她关掉了水龙头，又从纸盒里抽出面巾纸，细细地擦掉了手背上的水珠。然后她昂起头，露出漂亮的脖颈，看着镜子，托了托耳后精致漂亮的发卷。

　　“行政的张希和郝柏？”她一眼扫向两名女生的工牌。

　　“是……”

　　宋晓筱一边继续对着镜子整理头发，一边淡淡地说：“刚刚你们说的话我听得很清楚。”

　　两人倒吸一口气。还真被听到了。她不会要撕破脸吧？一般情况下，不也应该面上笑嘻嘻，背后再撕吗？真是吓人……

　　宋晓筱继续说：“现在是下午一点五十，工作时间已经开始了二十分钟，但你们却没有事做，在卫生间聊天。我会跟你们的部门经理好好谈一下关于你们工作量的问题。”

　　宋晓筱没有大吼大叫，她甚至没有把声音抬高，就是这么平平淡淡地说这句话，却让这两人浑身难受。

　　这难受不在于宋晓筱竟然直接了当地拿自己职务压她们。因为工作没了还可以再找，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更让她们难受的地方在于，站在宋晓筱的光芒下，她们可以清清楚楚看到自己刚刚的样子多上不来台面。

　　“还不出去？”

　　“是。”两人迅速出去。

　　卫生间里只剩下宋晓筱一个人，她面无表情地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看着自己的脸。有那么一个瞬间，却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陌生得很。

　　那些难听的话全是非议吗？

　　难道，她不是那个样子吗？

　　她的确，跟费燃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

　　那些加班的深夜，费燃不仅会开车送她回家，他甚至还会在她房间住下，就在她的卧室里。

　　他们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是最疯的。

　　她疯，费燃也没好到哪去。

　　有一次开大会，财务总监在台上唾沫横飞地讲了一个钟头。她混混睡睡，突然手机一震，收到了费燃的消息。

　　他说：“怎么这么久？”

　　她回复：“抱歉，下次我会要求他们缩短汇报时间。”

　　他的下一句却是：“我在想你。”

　　她如同摸到烫手山芋似的慌忙将手机扣了下去，然后被财务总监见了个正着，笑眯眯地问：“宋总，您有什么看法？”

　　她连ppt上的字都认不清楚，尴尬地说：“没有。”

　　那天之后他们是偷偷在费燃办公室做。办公室后面有一个临时休息室。费燃抱着她，浑身大汗地钳着她的手和腿，温热的嘴唇细细密密亲吻着她的眉尾。

　　门外还有声音。他们在找他。

　　“费总呢？”

　　“好像出去了。”

　　“宋总呢？”

　　“是不是一起出去了？”

　　“可能吧……但怎么没看见？”

　　她害怕得不敢动，费燃却贴着她呷笑，那紧实的胸腔都震动起来——“要再来一次吗？”他用那低沉动听的声音蛊惑着她。她于是她闭上眼睛，点头。

　　所以，费燃提拔她，是不是因为他们睡过了？

　　所以，她和她们口中的臭/婊/子有什么区别？

　　所以……

　　所以……

　　有些事，不能细想，因为回头一看，就会发现早就千疮百孔了。

　　她猛地一甩头，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

　　*

　　下午，她抱着文件去董事长办公室，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的。

　　费燃十分注重工作效率，所以如果不是接待重要客人，他是不会关上房门。

　　“费总办公室里有谁？”

　　前台文秘回答道：“好像是费总的一位朋友，姓赵。”

　　“赵培？”宋晓筱问道。

　　“是的。”文秘说：“宋总您认识呀？费总刚刚还说，如果您来，请您直接进去呢。”

　　“好。”宋晓筱点点头，她走到门边，抬手正要敲门，却清清楚楚听见房间里有人说话。

　　“那女孩儿绝对是你喜欢的类型。比你小三岁，刚研三。聪明漂亮什么的就不说了。最重要的是，她家庭氛围特别的好，美满幸福。所以性格特别活泼开朗的，没什么别别扭扭的怪脾气。跟你呀，实在是绝配！”

　　宋晓筱敲门的手瞬间冻住了。

　　她站在门外，与费燃一墙之隔，但怎么也敲不下去手。

　　她耳若鼓雷。脑子里有一块表，滴滴答答地倒计时，现在秒钟同那分针重合，她的时间到了。玩具要还回去了，

　　然后听见费燃的回答。

　　他说：“我知道了。”

　　“星期日。”赵培问“记得啊。”

　　“嗯。”

　　宋晓筱转身就走。她一回头，撞见文秘问询的眼光，她没让头低下来，用全部的意志力维持自己表面的姿态。“突然想起来还有事。”她面带微笑地将文件搁在桌上，“给费总的。”

　　“哦，好的。”

　　“谁啊？”赵培听见门外动静，好奇地问了一句。

　　董事长办公室门被推开，费燃走了出来，但门外已经没人了。

　　“刚刚谁找我？”费燃淡声问。

　　“宋总。”

　　“她人呢？”费燃问。

　　前台摇了摇头，说：“她让我把这几份文件给您，说还有事。”

　　费燃接过文件，扫了一眼封皮，“我知道了。”

　　他抬起头，去看空无一人的走廊，觉得哪里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