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星》银河系老大哥

8、系统：打分，谢谢

　　杜笙放学到回家的时间比自己预计的要晚。

　　何颂在客厅问：“笙笙，今天你想在家吃还是出去吃？”
　　杜文一情绪高涨，十分快乐：“笙笙今天上学第一天，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
　　好好庆祝，出门商场吃饭！他们的女儿变得越来越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杜笙沉默了一瞬，随即道：“……还是在家吃吧。”
　　上学第一天要好好庆祝，她幼儿园和小学的时候也有这样的待遇。

　　完全没有准备的何颂和杜文一：“……那可能要等一会儿才能吃饭。”

　　杜笙从他们意外且郁闷的表情上猜测，等一会儿可能不止一会儿。
　　回家路上的郁闷此刻神奇地消散了很多。
　　杜笙补充道：“我现在不饿。可以晚点吃。”

　　对面的两个人松了一口气。
　　“那待会儿好了叫你哦。”

　　杜笙：“……”
　　她回到房间，脱鞋躺在床上。

　　虽然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但是她并不缺聊天的对象。

　　杜笙盯着房间天花板，突然开口：“你看到我和齐哈的对话，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光线从房间顶部柔和地荡漾开来，蓝色的虚拟屏出现在半空中——
　　系统：“我没有什么想问的。”

　　杜笙:“……”
　　这话说的很有系统风格。

　　杜笙：“那你知道我故意不让你知道一些事情吗？”

　　系统：“我知道。你当然有权拥有自己的隐私，你曾经向我表明过，确切的说，是向我挑衅过。
　　我的答案过去、现在始终如一，你合法拥有自己的隐私权，我的存在是为了你能够健康快乐成长。”

　　健康快乐成长，这可真是一个有难度的任务。

　　杜笙显得特别有礼貌：“系统，你好。我想和你深入谈谈可以吗？”

　　系统的语气一如既往：“你好，当然可以。”

　　这是一个杜笙今天很好奇的问题：“我关掉你，你还能知道我发生的事情吗？”

　　系统：“‘知道’对我来说，是我能够获得相应信息的权限。在这个定义上，我想告诉你——我不知道，我没有权限在被你禁止使用的时候，去获取你的信息。”

　　这话很有意思，系统没有权限，那谁有权限？杜笙琢磨了一下，问道：“你和【女娲】是什么关系？【女娲】有权限吗？”

　　系统：“我是【女娲】的学习子系统，根据联盟安全法第一百条列，在满足相关条件下，【女娲】有权限查看公民的信息。”

　　是什么样的信息？

　　这个信息可不止家庭住址父母情况，在【女娲】陪伴人类走入宇宙星海的24世纪的现在，祂存在于联盟构建的每一个公共系统中——

　　这些公共系统包括但不限于，道路交通公共系统、个别化教育辅助系统、公民健康监测助手、医疗卫生信息收集系统……

　　从权限上来说，祂的眼睛无处不在。【女娲】可以收集到你出现在公共或私人场所的每一个动作表情和声音成像，女娲还可以通过健康检测系统监测到你所有时刻的心跳、血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女娲】对个人的了解真正的做到了停在你的行为表象，穿透你的身体。

　　杜笙：…………………………

　　不过，显而易见的，联盟公民几百亿，【女娲】真没有那么闲，盯着一个人每时每刻了解他的一切。
　　虽然但是，杜笙大概了解了，社团成员在惊惧愤怒什么，所以抵制系统。
　　不过根据资料分析，这样的人明显是少数一部分。

　　杜笙不负责任猜测一下，女娲步入人类视野存在的136年，迭代更新无数次，祂的作用无处不在，足够人类习惯祂的存在，忽视祂的存在。

　　虽然如此，数量庞大的人类群体中，总有人会有不一样的看法。他们或许天生比别人敏感忧惧，或许真的远见卓越个性特异，或许以前的某个经历让他对系统怀疑憎恨……总之，这世界是温和的良夜，是巨大的美妙幻境。

　　杜笙对社团的主旨毫不关心，她不介意系统。反正她不在乎。

　　作为获得二次生命的杜笙，杜笙的态度和大多数人一致。

　　她毫不在乎。

　　杜笙无所谓，她躺在床上：“你觉得我和之前一样吗？”

　　系统：“你和之前很不一样。”

　　时间像短暂的停止一瞬——

　　或许是它的电子音，杜笙产生了极大的荒谬感——这个回答太直接了，没有一丝犹豫。可是明明，没有人对她提出异议。

　　杜笙有一瞬间后悔问了这个问题，不过她还是听见自己的声音轻轻飘荡在房间上空，“你觉得，我和之前，哪里不一样了？”

　　杜笙话音刚落的一瞬间，许多思绪接连涌来，它会告密吗？会向杜文一何颂告密？向一些研究人体的机构透露她的反常？

　　系统:“你目前的行为模式和过往相比，偏离42%，在警惕值范围之内。”

　　杜笙：“……什么行为模式？”

　　“行为图谱分析是【女娲】的研究成果之一。行为图谱分析是根据你以往的行为选择，分析你的行为模式，预测你接下来的行为，是个别化教育系统需要加载的重要程序之一，我们的目的是更好地为你们提供解决问题的参考方案。”

　　杜笙：……
　　啊！这世界还能不能好了！最了解你的人原来是你的教育系统！怪不得有人会爱上系统！

　　房间一时间安静下来。

　　杜笙冷静下来反问道:“所以我和之前很不一样，又怎么样？你会告诉别人把我抓起来研究吗？”

　　“……”系统：“当然不会，你上面的假设触犯了联盟未成年人保护法第二条、第四条和第五条。
　　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手段非法获取他人个别化教育系统相关信息。
　　而且，作为全民教育系统，保护你的人身安全是我的三大指令之一。
　　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你的任何私人信息，并且会在他人对你做出违法行为时，上传警报。”

　　“……”杜笙语结，半晌后问道：“所以，你觉得我不对劲，但是你不会告诉别人的，对不对？”

　　系统：“当然不会，所有个别化教育系统都禁止向他人出示绑定者日常生活信息的。”

　　“如果我要杀人，你也不会向别人透露吗？”

　　“……我会直接向警局发出警报。”系统，“警局会直接受理。泄露个人隐私和危害公共安全并不在同一级中，在保护绑定对象的基础上以危害公共安全为优先级。
　　不过，你过往的行为分析显示，你并不是一个反社会人格，也没有暴力倾向。”

　　杜笙：“检测到反社会人格又怎么样？”
　　等等，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她又不是什么反社会人格分子。不是吧？

　　“如果监测到反社会人格，会触发个别化教育辅助系统的安全警报，系统的安全程序运行规则和普通人就是不一样了。
　　不过，在反社会人格分子做出违法行为之前，我们也无法得知对方是不是反社会人格。”

　　杜笙松一口气，心想她又不犯法，这个对她来说没什么，而且听上去还挺安全。

　　杜笙：“我的行为模式偏离程度很严重吗？”

　　“你的行为偏离值数据最近正在缓慢回落，在你出事醒来之前，你的行为偏离值一直是83%以上。”

　　杜笙沉默了一瞬。
　　83%？那现在42%居然好了不止一点？

　　事实上，在4月13日之前，系统的绑定对象每天的行为偏离值一天比一天高，正以无可挽回的方式滑落下去。

　　系统的声音很温和：“所以，你有什么想要倾诉的吗？如果你不想和你的心理医生说，你可以告诉我，我是你永远的、最忠实的伙伴。”

　　杜笙：“……谢谢。”

　　系统：“我希望你的心情可以更愉快一点。
　　如果你遇到困难，我乐意尽我所能给予你心灵上的支持。
　　或许你能够更敞开心扉一点，你并不是一个人，你是一个被爱着的孩子，你能感受到的。”

　　杜笙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系统：“或许，我现在该放一个音乐？你的心情会愉悦一点？”

　　杜笙笑起来，“你放吧。”

　　一首舒缓欢快的音乐回荡在房间里。

　　杜笙确认这是没听过的歌曲，但是莫名又很熟悉，像是听过无数遍。
　　杜笙右手按住心脏，心想，是因为这个身体听过很多遍吗？
　　“确实很好听。我听过多少遍了？”

　　“589遍。”

　　589遍啊，她也很喜欢这首歌。

　　一首歌的时间结束，“你能知道我接下来要干什么吗？”

　　“你有65%的概率出去倒一杯水，有78%的概率继续躺在床上想事情，有9%的概率会看一下今天的作业。”

　　“错！”杜笙大声宣布：“我接下来吃饭前，所有的时间都要和你聊天！”

　　系统：“你对我的好奇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很高兴为你服务。”

　　“也不是很准。”杜笙又改口：“……也挺好的了，你毕竟是个教育辅助系统。”

　　杜笙：“好奇，或许吧？我以前有没有对你很好奇过？”

　　系统：“在你五岁之前，你对我也曾好奇，但是五岁之后，你已经潜移默化地合理运用我，认为我是一个工具。”

　　杜笙：“你是工具，但又像一个人。
　　但你不是人。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人有的时候也像工具。你确实很厉害，这段时间，你帮了我不少忙，如果没有你，我可能会很难。”

　　系统：“感谢你对我做出的评价。
　　作为【女娲】系列的学习子系列，下一次对【女娲】系列评分，你能对【女娲】系列做出好评吗？”

　　杜笙：……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系统打广告了。
　　杜笙决定有下一次评分的时候，一定会认真评分，绝对不会像以前一样，随便打高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