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无涯（新撰组同人）》陌上风轻

8、第七章 相见不如不见

　　第七章相见不如不见

　　总司病危的消息传出后的第三天，一个自称斋藤的男子来访。
　　高个瘦长的男子带来了战友的慰问和一只粉红色的小猪。
　　那只滚圆滚圆的生物一进屋就欢快地扑进了总司怀里。
　　“啊，才藏，真是想念你的重量。”总司开心地抱紧它，“似乎又沉了些啊。”
　　它像是被夸奖似的，摇头晃脑地蹭了主人两下。
　　“阿一，辛苦你带才藏来了。”故人相见，总司的气色比起平日好上许多，看上去一点不像三天没下床的人。
　　斋藤先生坐在一边，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医馆真是个拥挤的地方。”
　　总司会意一笑，“自然的，毕竟是医馆嘛。”
　　两个人打哑谜似的，我清清喉咙，不适时宜地提醒，“病人需要静养。”
　　当斋藤先生眯起细长的眼眯看过来的时候，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沉默地看了我一会，然后又沉默地移开视线。
　　我竟然觉得松了一口气。
　　被他盯着看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动弹不得。在他的目光下，我像是透明一般，心事无处可藏。
　　“阿一，你真是的，还是那么喜欢欺负小孩子。”
　　“小孩子啊……”斋藤拖长了音，意味深长的样子。
　　你有不满吗？我狠狠地瞪他一眼。
　　“呵。”他笑了一声。
　　他笑了一声？除了这听上去是笑声外，他的脸上哪里有一丝笑意，十足的怪人。

　　这个怪人并没有叨扰太久，相反，只一柱香的工夫就告辞了。
　　其实我想留住他的，多个人陪陪总司总是好的。
　　何况即使不想承认我也知道，他的陪伴比我有用的多。
　　但刚才那句“病人需要静养”说得太满，如今再想留人，我拉不下脸来。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一张陌生的脸在眼前忽地放大。
　　我吓得倒退两步，失礼的话脱口而出，“你干什么啊！”
　　“年轻的小姑娘可不适合心事重重的表情。”怪人面无表情地说，语气平和，“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吧。”
　　又不是我想哭丧着一张脸。我低下头，烦躁地想，但总不好冲着关心自己的人发作。
　　“你不多留一会吗？”犹豫了半天，我豁出去了，多管闲事也无所谓。
　　“小姑娘不是真的看不出来吧，他想见的可不是我。”斋藤先生保持着他高深莫测的言行风格。
　　“总比没有强吧。”我一说完就想拍脑袋，一不小心又让真心话出口了。
　　“呵，有小姑娘你就够了。”斋藤说完不给我质问的时间，直接走出了大门。
　　我长长地抒了口气，还好不是所有大人都像他一样。

　　“你真的不去看他？”
　　前脚刚跨出，就听见了斋藤先生的声音。
　　还有谁来了？难道……
　　我快步跟出去，看见了背对我的斋藤先生和一个靠墙站着的男子。
　　他穿了一件宽松的和服，一言不发地抽着烟。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就是他了。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厚着脸皮扯住他的袖子，用生平最真诚的口气恳求道，“拜托了，去见见总司吧！他，他已经没多少日子了啊！”
　　这个无情的男子连多置一词都吝惜，沉着脸就欲抽身离去。
　　总司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人！我打从心底里替他不值。
　　可就算是这样的人……眼看衣袖保不住了，我干脆无耻地抱住了他的大腿。
　　拖延一久，倒真的把当事人给引出来了。
　　“小绘，跟谁在吵架呢？”总司披了件外衣就走了出来。
　　总司看见那个男人的时候，没有吃惊，没有疑惑，仿佛早已料到。
　　只是看仔细了眼前夸张的景象，他再也忍不住地大笑出声，“哈哈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丢脸也丢够了，我赶紧松开手，脸上烫得像火烧。
　　“总司……”男人的面色如冰雪初融，欲言又止，隐藏得极深的情绪竟让我读出了悲痛。
　　恼人的沉默蔓延开来。
　　我真想跺脚，两个大男人怎么比我还扭扭捏捏。
　　“土方先生，好久不见。”等了那么久，就等来一句再寻常不过的问候。
　　“恩。”土方闷闷地应了声，吐出的烟圈都比这句话长。
　　“请加油。”总司的声音带着一贯的笑意。
　　即使我不在了，也请加油……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我知道了。”土方一顿，又补充了一句，“你也是，好好养病，队里少了一个你多出许多麻烦来……”还是不耐烦的语气，却一说就没个停。
　　“该走了。”斋藤先生打断他道。
　　我忽然相通了土方急于离开的原因，也许是怕忍不住留下来。
　　如果见了现在的总司，谁还能放下心来做事。
　　而他们是勇往直前的壬生狼，为了比生命更重要的理由挥剑，是回不了头的。
　　没了总司，他们想必走得也很辛苦。
　　所以，请加油。
　　我在心里默默地为他们打气。
　　虽然我不喜欢幕府，但母亲，总司，斋藤先生他们想要留住的这个时代也不是我能轻言舍弃的。
　　只因我舍不下那些人。
　　等我回过头，诧异地发现，总司已经回屋了？
　　没走几步，就看见他倚着柱子，用手捂着嘴，无声地咳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全咳出来那般痛苦。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我在看他。
　　这样的见面，这样的离别，这样的结局……我从来没有想到，相爱的两个人，会有这样相见不如不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