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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一 章 ...

  •     入侧门、过回廊、穿马厩,向东过两跨院,行约百步见一道分隔内外宅的□□,沿墙根走到拐角处可见一扇面亭,由此翻入内宅,继续向东穿过一片竹林,改向正北方向直行,即见一背水而建的院落……
      再次回想一下自己一路行来的路程,季铭确认一切都是按主人的吩咐无误啊!既然如此,那么那座本该出现在这里的,正楼两层并带东西厢房各六间的院落,今在何处?眼前这座的临湖架建的水榭又是怎么回事?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沧海桑田?
      我的主人啊,你可知,七年没回家,你的家早已面目全非了。抑或者,从更早的时候起你就已无家可归了?
      把自己藏进幽暗的角落,季铭不停地在心中默念:冷静、冷静,却管不住黑色夜行衣包裹下的细瘦身躯因紧张与着急而汗湿淋漓。他知道时候不早了,要尽快找到存放七节骨灵草的药室才行,主人还等着拿它救言丫头呢,但面对偌大的山庄,他实在不知该从何处下手寻起。
      烦愁之际,无意抬眼望天却见一道弯月早已钻出云层,挂上了东天,只叫季铭更加心焦。因为今天是二十三,残月上天就表示已经到了后半夜。自己亥初时即出门,至此已两个多时辰却还一无所获……
      正在一筹莫展时,只见远处遥遥相对的影墙上垂花月亮门打开,一前一后走来两个身影。起先只能隐约看出是两个女人,待到她们走近了,方才瞧清,走在前头的,是个打着灯笼的丫鬟,后面跟着一位少妇。
      她们是谁?
      深秋时节,夜气凝重,大半夜的她们跑到这里来干嘛?
      季铭将满腹疑惑同自己一并深深藏入蓊郁的树丛中,只是远远地注视着她们,眼光跟着其一同来到湖心的水榭。

      夜凉如水,偏冷不了被相思灼痛的心肠。
      干瘦的双手反复抚摸着七孔玉笛,又将它按向最贴近心脏的地方,孟盈想此刻的月亮恰像极了她的心——残的只剩一缕了。
      不知为何,今夜她格外思虑往事、念顾旧人,以至夜深如许尤徘徊院中不能自已。
      临水对月,她横笛吹奏,似想将满腹伤情借飘扬的笛声散飞。
      吹罢了《落梅花》、《关山月》,一曲《折杨柳》却终只吹了一半,便忍不住悲从中来,再吹不下去了。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游子思念家乡,那思念游子的人呢?
      千里不相闻,寸心郁纷蕴。况复飞萤夜,木叶乱纷纷。
      一旁的丫环见状便禁不住劝道:“更深露重,夫人还是早些回房歇息吧。”
      “回房?”她轻叹一口气,“回去了左不过也还是一个人对月而伫,还不如在这里来的敞亮。你若禁不住,嫌冷了,就先回去吧。”
      “夫人说的是哪里话?哪有夫人不怕冷我倒先畏寒的道理?”
      孟盈暗想,你怎会明白,心若寒了,身上又怎么还会怕冷呢?
      “夫人,”墨珠将一件夹的斗篷披在孟盈身上,“我瞧今儿个的确挺晚了,加上前几日天气闷热,您都没得好好休息,实在该趁着今夜凉爽睡个好觉才是。”
      “这些年,你什么时候见我睡过一个好觉了?”
      墨珠低头不知该怎样作答。
      “今晚,我觉得心里慌得厉害,很不踏实……”
      “想是前几日为了中秋节的事操劳过度,又耗损了心气?”
      孟盈无法向她解释这次的不同,今晚不是以前那种单纯的身上的不自在。那种感觉反而更像是多年前,每次即将见到表哥时,因喜悦与紧张夹杂而产生的心慌,裹着焦虑与不耐,是某种另人期待的情绪,使人喜悦的烦躁。
      见孟盈没有接话,墨珠又道:“上次为这症状您吃的那个孔圣枕中丹,就挺见好,只是眼下咱们房里没有了,一会我就去丹溪阁再为您取几丸去。”
      她无法将切实的感受向墨珠表达,只能含糊的阻止她道:“丹溪阁里那两三个小药童终日也不得闲,忙了整天,这会想是早就睡下了,何苦再去叨扰他们?”
      “夫人不知,今儿下午我问他们去要六一散的时候,见他们正在炼丹呢,那时节说是炼到深夜也未必得成,我若这会去倘或他们还没完事呢。”
      “也罢,绕了大半夜,也确实累了,我们一起回去吧。”
      “我先送您回房,随后就去取药。”说着,墨珠打着灯笼在前引路,像来时一样,两人迤逦而归。

      待那个丫环走远后,季铭站在丹溪阁墙外,不知自己的经历是否就叫否极泰来?幸亏他耳力极好,加上夜里周遭极静,刚刚才能在水榭那边,隔着挺远的距离隐约听见了些许药名和炼丹一事,故而能一路跟着丫环来到这里。
      但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他该怎样从一座正房三间并带一间耳房、东西厢房各两间和一个后院的院落里,找到小小的七节骨灵草?
      不管了,先翻进去再说……
      季铭先是垫步毛腰,暗含一口气,“蹭”的一下提腰跃上墙头,一个胳膊搭在墙边往里看:后院与西厢房已全黑;东厢房看来是药童们居住之处此时只有隐隐微光透出,应是大部分都已睡着;正房大门洞开,里面灯光通亮;院中央架着一口丹炉,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坐在一旁抱着把蒲扇打盹。
      季铭想起主人叮嘱的,在原来的药园里,七节骨灵草因为珍贵,故放在那栋从外看两层实则三层的小楼的暗层中。对比眼前所见,后院中满是摊晒药材的簸箕,和水缸铁锅等炮制药物的器具;前院正房又大门洞开,反而是西厢房,不但门窗紧闭,还上着锁。
      观察一番后,他打定主意,翻身轻轻落入院中,径直向西厢房走去。抽出匕首划开窗子闩,他进入屋内。
      屋里比他想得更黑,也比他想的更空阔。只有一架孤零零的药柜子,里面还仅放了一些朱砂、磁石等矿物类的药。
      他在屋里空荡荡的墙壁上试图找到暗门密室之类,把各处试了个遍,尤以失败告终。
      估量时辰差不多要到四更天了,季铭想自己不能再这样耽搁下去了,索性赶紧离开这,回到村舍与主人会合,让主人再想办法吧。
      他重新摸到窗边,打算按原路离开,谁知才从窗中跳出,脚还没在院里站稳,一道刺耳的尖叫即向他的耳边袭来。
      原来是看守药炉的小童,被蚊子叮得不胜其烦,才一睁眼要去轰打蚊子,即见一个全身黑衣又黑纱蒙面的通黑人影从西厢房的窗子跳出来,吓得孩子登时惊声呼喊:
      “快来人啊!有贼人啦!”边喊边跑向季铭,伸手就抓向他的双腿。
      季铭刚要抬腿跳向墙外,就发现脚边缀上了个人肉沙袋,无奈只得又落到当院,并用手去推开他。
      哪知药童是死了心紧抓不放,季铭双脚才获自由,上衣底边又被薅住,他虽怀揣着匕首,却不能对个孩子下手,加上如此近的距离,就是拍上他一掌不死也是重伤,故而只能单凭手力与其周旋,却使自己陷入危机。
      东厢房里睡着的二个药童,听到同伴喊叫这时节也跑了出来,并边跑边高声唤人。
      眼看就要被缠住脱不了身,慌乱之中,季铭一脚踢向院中的丹炉,丹炉倒地,炉火应时窜出,吓得紧抓季铭不放的孩子一个分神,松开了手,他即趁此空当逃出了丹溪阁。

      修仪馆?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别处都已经人员涌动地捉拿飞贼了,这里还是一片漆黑大门紧闭?
      用耳朵听季铭也知道,内院之中聚集行走的人已越来越多了。大家或打灯笼或点火把,不辞辛苦、人影攒动就是为了逮他!
      天行山庄可是从不缺少护卫的。
      先前他之所以能成功避过众人悄悄到达内院,是因为在主人的指点下,他选择了由西侧角门进外院,而后穿过迷雾林和鬼洼凹,这条遍布机关的,最危险同时也是人员戒备最松懈的道路。而进入内院后,能相对自由的行动则是因为入夜以后,内院护卫多数撤出,偌大的地方仅留数名上夜之人来回走动巡护所致。
      但此时,随着刚刚那几名药童的呼叫,众多护卫已涌潮般扑进了内院。
      他是无处可逃了!
      别无选择之下,季铭只得小心翼翼地潜入眼前这座名叫修仪馆的漆黑院子。进了门却发现一字排开的几间正房内原竟是敞通的,只是由镂空雕花原色云板间隔出花厅、书房、内室、暖阁等不同的空间。再于高低错落的木隔处,随意安放点缀着花瓶、香炉、笔、砚、鼎、书之物。
      “什么人?胆敢跑到这里来撒野?”
      清峻的声音带着寒气打断了季铭对房间的打量,还没分辨出声音是从哪里来的,他就已感到背后袭来一股掌风。
      迅速向侧旁躲去,以最快的速度回转身躯,他发觉眼前已为一团高大的黑影所笼罩。
      天啊!季铭在心底哀号,今天一定是黑煞之日,主人,出门前我们都忘了翻黄历了!
      再次抽出匕首,在等死与找死间,季铭选择后者,主动向那人刺去。
      对方身形虽高大却很灵敏,微一侧身即躲过他的进招,旋即使右手掐住季铭右手寸关,左手向着他颈项袭来。危难之际,季铭吓得抓起一旁的花瓶向对方砸去,谁知那人却放开季铭,改用双手来夺花瓶。
      右手能重获自由,季铭自也乐得将花瓶还他。
      接下来,竟像玩游戏般,他们两人你丢我捡,将屋里能动的东西丢了个遍。季铭只能依着自己身形较小,才能在局促的空间里又躲又扔的,不被对方抓住。
      不知晕头转向地绕了多少圈,终于找到了房间的大门,季铭毫不犹豫的推门跳出房间进入当院,以摆脱那座迷宫。
      哪知这样才是犯了真正的错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身后的那人也已跟随他一同越入院中,摆脱了狭小空间的桎梏,再与季铭纠缠过招起来,他便得心应手多了。
      仅仅几个回合,季铭就已经深深为自己选择当院的行为而懊悔了,这人的武功,比自己强的真不是一星半点啊。为什么自已没能早点看清,刚才之所以能够与对方缠斗多时,全是因为这家伙太吝啬,竟顾惜那屋里的物品不能放开所致呢?
      一切为时已晚,就在季铭分心之际,对方一招“卧膝锁喉”,用长腿踹向他膝盖的同时,左手握成鹰爪再次抠住他的颈项,他就这样被擒住了。
      虽然被擒,他却没有放弃继续反抗,而且被掐着脖子的情形,也逼得他下意识地更激烈挣扎。
      那人可能也不想当下即把他掐死,故用右手提起他的胸襟,左手改往他后颈掐去。
      季铭想趁此机会逃脱,更使出浑身的力气与其扭打。就在推扯之际,临出门前主人才从身上摘给他的贴身玉玦竟从他的外衣兜中滑出,掉入那人手里。那人接过玉玦,明显一愣,连掐着他后颈的左手力道都收了几分。
      就在此时,萧索的修仪馆瞬间涌进十多名高举火把的家丁护院,顿时热闹明亮了起来。
      季铭眼见那男人旋即将玉玦揣入了怀中,不禁猜疑,他想抢占主人的东西不成?
      “庄主……”看似护卫头领的人物,犹犹豫豫着开了口。
      男人抬起空闲的右手,示意他不必多言,接着便像提着一只鸭子般,向众人展示他左手中手中的战利品——季铭。
      “把他绑了,带到无涯堂来见我。”说着将季铭丢给护卫头领。

      头上未裹巾,不戴帽,只是将长发束成一个高髻,余者散披于肩;身上穿一件暗紫绣团胸直领黑长衫;腰系八宝玲珑双穗绦;足蹬薄底熟皮快靴。
      鼻梁直挺,脸型稍瘦,薄唇剑眉,一双细长的眼睛清澈而凛厉,时不时地扫向自己,手上还拿着主人的镂雕双龙白玉玦。
      季铭打量着端坐在上位的男人,适才家丁唤他做庄主,想来他就是传说中的江承炀了。
      江承炀反复端看这块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玉玦,忍不住将它深深地包裹进手掌中。他抬眼看向堂前被捆得像个粽子似的孩子,看那身形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此时他的面巾已被取下,除了交手时那双滴溜溜乱转的大眼,他还可以清楚地看见他干净漂亮的面容。
      “说,这玉珏你是从哪偷来的?”
      他的问话让季铭一愣,怎么他不是先审问自己为什么要夜闯天行山庄呢?虽然不解,但他仍老实回答:“这玉玦是我主人的!”
      “你主人的?你主人是谁?既是你主人的东西又怎么会在你身上?”
      “我主人就是这块玉玦的主人。是他把玉玦给我的,好让我……”
      “一派胡言!”江承炀忍不住厉声打断他,“你知道这玉玦的价值吗?”……还有它背后所包含的意义。
      “你主人怎么可能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随意给一个孩子?除非你主人也不知道它的意义,他也是偷来的,说!你那个什么主人是谁?现在又在哪?”
      尽管他突然提高的声调和严厉的口气,吓了季铭一跳但护主心切使他也高声喊道:“我主人才不是贼,你才是贼!你偷了他的一切!”
      他坚定的语气和投射而来的仇恨目光,令江承炀一怔,这世上的确有一个人,自己欠了他许多,就是那个自己把玉玦送给他的人。
      “他为什么要把玉玦送给你?”他追问。
      是给,不是送给!季铭在心里嘀咕道。
      “他让我拿着到府上借七节骨灵草去救人。”主人就是怕出现眼下这种自己不能成事反而被抓的局面,才将平日从不离身的玉玦拿给他在关键时刻救命用的。主人还说见了这玉玦,就自会有人信你帮你了,但那人是谁呢?
      “穿着夜行衣,悄无声息的自行潜入内宅来问谁借?”江承炀语带讽刺。
      “主人是怕给你们带来麻烦才让我悄悄来借的。”这是实话。
      “借七节骨灵草做什么用?你主人受了重伤要用它去疗伤?”他语气忽然紧张起来。
      “不是,是救别人的命。”
      “既然如此,你主人为何不亲自前来?”
      “这……”季铭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因各中细因他也不完全理解。主人虽然也有受内伤,但这应该不是原因才对。不过季铭不愿对眼前的男人透露半点主人受伤之事,怕这无耻之徒会趁机暗下杀手。
      江承炀把玉玦收入怀中,曲伸了一下腿脚,道:“现在夜虽然长了,我却没有更多的兴趣再陪你这个小贼耗下去了。”
      说着他站起身来,朝季铭走近,一手将他从地上提起:“关于这块玉玦,你和你那个所谓的主人是怎么得到它的,你们又听闻过什么关于它的事情?你可以选择,现在说实话还来得及;否则我也可以帮你,帮到你说实话为止。”
      他说到做到,一手捏向了他肩井的云门穴,麻痛的感觉瞬间传遍了季铭半个身子。
      恰在这时,无涯堂的大门被人推开,从外走进两个人来。正是先前季铭在内院水榭处见过的吹笛的少妇与那丫鬟。
      江承炀看见孟盈同墨珠,便撒手将季铭放回了地上。
      “盈妹,这么晚了你怎么跑来了?”问话的同时眉头暗皱。
      “我是听说今儿晚上在表哥的旧宅里捉到个贼人,便忍不住前来看看。”
      季铭偷眼打量跟前的妇人:身形瘦弱,面色青白,颧高鼻俏,柳眉淡描,倒是一双丹凤眼里透露出明光阵阵。联系之前听到的丫环对她的称呼,她难道就是主人那被盗娶的表妹?
      再想想水榭那边的所见所闻,主人所指的能帮自己的人莫不就是她?虽是这样猜度,季铭却仍不敢轻易冒险吐露身份。
      眼见得地上被缚的只是个孩子,孟盈难掩心头一阵失望。
      “表哥屋里可曾失了什么东西?”
      “察看过了,未曾有失。”而且还是我亲自所查,“一个小小的贼人,没什么,不值得你惊扰的。夜深天凉,你还是早些回房吧。”
        江承炀示意一旁的墨珠扶孟盈离开。
      见她们果真转身即要离去,季铭仿佛才见到的一丝希望就要破灭,索性决定豁出去一试,便高喊道:
      “我家主人叫谭玉修,正是他命我前来借取七节骨灵草的!”
      果然那妇人瞬间便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他,问:
      “再说一遍,你是谁的仆童?”
      “一剑君子谭玉修!真的,”季铭急切地向她剖白,“我本有主人的贴身玉玦为证,只是适才被他抢了去,玉珏现还在他的怀中呢,夫人不信可叫他掏出来一看。”
      孟盈用眼神探问江承炀,却见后者拧紧了双眉暗暗出神。
      “表哥命你取七节骨灵草做甚?”
      “主人义妹被人下毒命在旦夕,主人自己又受了内伤,是以命我只身前来,取得药去,好救言丫头的性命。”
      江承炀不解,适才自己反复询问,对于主人的姓名他都只字不提,却为何竟肯在此时和盘托出所有事?
      “那我适才问你时,你却为何多有隐瞒?”
      “这……”看着那妇人关切的神情,欲言又止的状态,季铭选择将宝押在她身上,遂撒谎道:“主人有吩咐,说夫人深明大义,是可信任之人,若是见了夫人,就可实话实说,她定会帮你。我所言非虚,求夫人善心相帮,救人一命!”
      是吗,原来这孩子之前对自己的三缄其口、闪烁其辞竟是梓颀授意?江承炀陷入沉默。
      先时的不告而别,而今近到咫尺也不愿相见,遭遇危难更是对自己完全隐瞒,连自己所赠的玉玦都随意赏与仆童,承炀估量不出梓颀对自己的怨怼究竟有多深。深到七年的时光逝去都不能减免半分吗?
      知道他人就在附近,却比他音信全无更令江承炀痛苦。欣喜、期待、惧怕、忧虑,分不清哪一种情绪在他心头占据上风,盼望相见,又怕见到梓颀怨恨的神情;若是不见,空挨过了这些年,他实在无法想象再等七年或更长久的时间。
      盯着跪在地上不遗余力地向孟盈恳求着的孩子思虑良久,他打定主意,无论情形如何,都不能放弃这次机会。
      再次揪起了地上的季铭,江承炀道:“玉修与我有八拜之义,他若果真有难,我定会帮衬;但若是你偷盗不果,又借他的名义来行诓骗之事,我定不饶你性命!所以,现在就带我去见他!”
      言罢,就这样一手提着他推开大门,翻身上房,飞奔而去,一路越建瓯、过矮檐,消失在夜色中。
      留在原地的孟盈怔怔地看着逐渐消失的身影想,他们“夫妻”俩人七年来第一次心有灵犀,若这孩子是信口欺骗他们,她也定要毒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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