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禁庭春昼

2、第 2 章

　　育婴师只在家住了一年，小朋友彻底断奶之后，就由两位爸爸接接手了。陆薄言要上班，沈旭带的多一点，但是他马上也要开学了。
　　一开始沈旭是打过带小朋友上学的主意的，老师还求之不得，但是他们这专业，在画室的时间很多，颜料是微毒的，小朋友长时间在画室不好。
　　于是沈旭有课的时候，小朋友要交给陆薄言带。

　　陆医生上班时间不是手术就是坐诊、查房，时不时开会，还要负责教学，更没时间，不过朝云院内就有专门的托儿所，跟幼儿园有点区别，主要不负责教学，而是单纯地带孩子，为医护们减轻压力，满十个月的小宝宝就可以进去，三岁毕业。

　　绵绵充分遗传了双亲的优点，刚出生的时候因为眼睛过大有些不协调，后来就越长越可爱，她又乖巧爱笑，除了有生理需求，基本都不哭，大部分时候都是睁眼看人，看累了就睡。
　　一个会发出声音的小兔子，她可以玩很久。

　　沈旭去接绵绵的时候，育幼师就说小姑娘不爱动弹，但是爱说话，是个小学人精，不管边上人在说什么，她都要吚吚唔唔地学。
　　她还认人，每天陆医生送她过去，离开时候她都要哭一小会儿，不掉眼泪干哭，非得磨磨唧唧地进行至少五分钟的告别。

　　陆医生是不会说小朋友给他带来点小麻烦的，他只是从第三天开始，每天提早五分钟出门了。沈旭还奇怪过，原来是因为绵绵，沈旭都不知道他不在的时候，绵绵是这样的，轻轻刮她的小鼻子：“在说谁呀？”
　　绵绵抓着他的手指笑：“papa。”

　　凌枫也很喜欢绵绵小朋友，几乎每周都会来看她，自从他喊了沈旭一次旭旭之后，沈旭不在的时候，他就成了小朋友口中的旭旭，一开始还喊不清楚，后面越来越清晰，沈旭也没有纠正她，怎么喊不是喊。
　　反正陆医生在绵绵学他们名字的时候就已经是陆陆了。

　　等到绵绵三岁，就要开始上幼儿园了，小区内就有幼儿园。这下不管沈旭上不上课，她都要去上学了。
　　小朋友在幼儿园里有很多小伙伴，几乎每天都能带礼物回来，于是绵绵也要准备礼物，喊陆陆做饼干，喊旭旭画卡片。

　　做饼干的时候陆薄言会给她一个面团子，画画的时候，沈旭也会给她几张小卡片，绵绵就是这样开始学画画的。

　　孩子能遗传自己的天分总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绵绵在医学方面如何现在看不出来，但是绘画方面，她确实是有天赋。不过这个年纪还是培养兴趣为主，沈旭买了各色的儿童颜料陪绵绵玩，绵绵也很喜欢，周末有一半时间带着猫咪一起在画室。
　　猫咪球球是一只穿燕尾服、戴白手套的黑白猫，和绵绵差不多年纪，是她的好朋友之一。

　　沈旭端了一盘西瓜上楼，走到画室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吸了口气。画室内仿佛凶杀案现场，墙上、地上，到处都是红色的颜料。

　　两个罪魁祸首，一个穿着粉红色裙子的小姑娘趴在地上，藕节似的胳膊上蹭满了颜料，手上拿着毛巾擦地板，看样子是想补救。
　　另一团在一边舔毛，因为自顾自舔毛，还被小姑娘数落了。

　　“球球，不要玩了，来帮忙，旭旭会生气的。”

　　沈旭哭笑不得。

　　小姑娘不知道家长就在门口，看着跟她差不多大的猫咪专心舔毛，也好奇起来，试探着舔手上的颜料。
　　沈旭赶紧放下西瓜过来给她擦手，就算是儿童颜料也不能随便往嘴里送啊。他一边擦手，一边教育小朋友。

　　“沈绵绵，我郑重地告诉你，吃颜料的小朋友是要被抓到医院里去的。”

　　沈绵绵小朋友以一种十分自信笃定的姿态说：“陆陆说过，医生不抓人的。陆陆说……”

　　擦完手沈旭给她擦脸，小朋友的陆陆说就这么被堵了回去。她也不在意，费力地抱着大猫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沈旭，“papa，球球也要擦。”

　　被喊作球球的大猫咪被她搂在怀里，耷拉着眼，打了个呵欠。

　　“好，你先放开它，这样球球会难受。”

　　沈绵绵放开了球球，又趴回地上跟它面对面，肉乎乎的小手摸了摸大猫咪的前爪，被缩起指甲的猫咪反手按下去。

　　小姑娘就笑起来，跟猫咪玩起了“我的手必须在上面”的游戏。

　　沈旭给猫咪擦毛，其实绵绵挺想自己给球球擦的，但是小朋友下手没轻重，一般这种事都是沈旭和陆薄言来，不过收拾房间肯定是要一起的。

　　小朋友也十分自觉，沈旭擦完猫，她就拿着小毛巾跟沈旭一起努力擦地，小朋友负责努力，沈旭负责擦地。球球轻轻一跃，跳到一边的猫爬架上舔毛毛。

　　地板擦好了，绵绵小朋友指着西瓜说要吃。
　　沈旭看看洗手间，沈绵绵乖乖去洗手，家里浴室都有儿童洗手池，水龙头又是感应的，小朋友洗手不用家长帮忙，她洗手的时候，沈旭试图抢救一下壁纸，没成功。
　　画室的墙上有点颜料也难免，从前沈旭一个人画画的时候就有，但是大人小孩毕竟不同，沈旭又不是狂野的印象派大师，他用了那么多年留下的痕迹还没绵绵小朋友半个月多。

　　沈绵绵小朋友从洗手间出来，看见爸爸对墙叹气，也跟他一起对着墙叹气，沈旭低头看她，她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摸了摸墙。
　　“对不起。”

　　沈旭笑了一下，替墙回答她：“没关系。”

　　擦不掉索性不擦，沈旭也洗了手，一起吃西瓜。

　　吃完西瓜，他看了眼时间，这个年纪的小朋友很爱模仿大人，沈旭看时间，绵绵也要看，她有自己的儿童手表，看完了还要大声说：“五点零二分。”

　　沈旭夸她看对了。
　　绵绵扯扯他的衣服下摆：“接陆陆。”

　　自从上幼儿园开始，陆薄言和沈旭会轮流去接她回家，绵绵小朋友也就多了两个爱好：接旭旭下课，接陆陆下班。

　　“爸爸今天要加班，我们可以去和他一起吃饭。”

　　“球球。”

　　球球平时都跟他们一起吃饭，吃鸡胸肉吃蛋黄，他们要出去，绵绵就担心她的好朋友了。

　　“球球吃猫粮。”

　　小姑娘低头看了看自己，又回头看了看猫咪，还是决定去找陆陆吃饭。父女两个大手牵小手走出去，猫咪也迈着优雅的步伐一起出来，走到门口，轻巧地蹿上了墙上的猫爬架。
　　小朋友抬头看猫咪，小声说：“papa，球球上去了。”

　　“嗯，上去了。”

　　这房子装修的时候，沈旭亲自设计了可以到达每一间屋子的猫爬架，勾连贯通，绵绵不在家的时候，球球基本都在上面。

　　沈旭摸摸她的小姑娘的脑袋，“绵绵自己去换衣服，papa去给球球开罐头。”

　　“好。”

　　但是等沈旭开完罐头，绵绵还没有从房间出来，公主裙是穿好了，但是不知道要搭配哪个蝴蝶结。
　　公主裙是粉红色的，蝴蝶结原本也应该是粉红色，但是绵绵最喜欢红色的蝴蝶结。要是陆医生多半会等她自己决定，沈旭就不一样了，两个都给她戴上了。
　　这种小事，不用做选择题。

　　小朋友高兴得朝沈旭伸手，这不是要抱的意思，沈旭蹲下，侧过脸，绵绵送上一个超级响亮的亲亲。

　　医院离家近，他们是走去的，手牵手，进医院的时候正好是下班时间，走在路上的医生多，不少都认识他们，绵绵一路打招呼，走到陆陆办公室，先顿顿喝了小半杯水，然后对沈旭说：“papa，要听听。”

　　她有个小小的听诊器，上次带过来放在陆医生办公室了。
　　沈旭给她找，没找到，陆医生回来了。

　　沈旭停下问他：“绵绵的听诊器呢？”

　　陆薄言从器械盒里拿出来：“送去消毒了。”
　　他蹲下，把绵绵大夫抱到椅子上坐好，小心给她戴上听诊器，绵绵大夫坐在椅子上脚都碰不着地面，但是架势非常足，还要讲个先来后到。
　　陆薄言作为后来者，被她安排去喝水休息了。

　　“旭旭来。”

　　沈旭坐在她面前，绵绵仔细地听了一会儿说：“心率正常，第一心音正常。”
　　接着换了个位置：“第二心音正常。”
　　……
　　听完心音，就轮到陆薄言了，和沈旭不一样，陆医生还会指导她位置，调整自己的状态，告诉她怎样听得更清楚。
　　沈旭以为绵绵只是单纯模仿，模仿动作，模仿大人的话，没想到她是真的在听，他查了一下第一心音是什么东西。

　　陆薄言给她的听诊器并不是玩具，估计只是等比缩小了，难怪还专门送去消毒。

　　教学持续了十来分钟才结束，沈旭问绵绵：“绵绵大夫，我们今天要吃什么呀？”

　　绵绵大夫表示要吃兔兔。
　　朝云食堂里的兔肉确实做得不错，绵绵很喜欢。

　　一开始知道兔兔就是兔兔的时候，绵绵是哭过的，不过哭完还是要吃。没办法，兔兔很可爱，但是兔兔也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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