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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江晏迟:“……”

      道侣?
      真是笑话。

      他承认顾迁长得很有欺骗性,可他们俩的名字放在一处,和道侣两个字压根就搭不上半点关系。

      没等江晏迟笑出声,顾迁紧接着又说出一件让他整个人为之一震的事来。

      “我曾经不断重复地做一个梦,梦见自己生活的世界,其实是旁人凭空编造的话本,而故事的主角,名叫江晏迟。”顾迁用他那氤氲着水汽的双眸注视着他。

      桃花眼多情,尤其生在美人脸上,轻易便能叫人信了他的话。
      顾迁正是这样一个美人。

      最重要的是,从迎他们进山门开始,江晏迟就不曾告知过自己的姓名,可顾迁却十分肯定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江晏迟大感惊讶。
      但并非为这个书中世界,是为顾迁意料之外的坦然。

      这件事,是他上一世临死前顾迁亲口告诉他的。
      说是叫他做个明白鬼,也算全了这些年来的同门之宜。

      好一个同门之宜啊。

      江晏迟发出冷笑,面前战战兢兢的小美人立时一哆嗦,硬着头皮继续说:“我原本也是不信的,可双亲亡故后,我无家可归,一路来到西洲,竟真的遇上了游历的仙人,见到了梦中所指的命定之人。”
      “命定之人?”
      顾迁脸上适时飞出两片红霞:“在梦里,我同一位仙君互生爱慕,结为道侣,白日里见到师兄我便心中吃惊,盖因师兄同那梦中人长得一模一样。”

      “果真?”江晏迟问。
      顾迁用力点头:“果真。”

      江晏迟踱步到墙角,捡起枕边的外衣替顾迁披上,又伸手将他湿漉漉的头发拨至耳后,温声道:“你的梦可告诉过你,我接下来会怎么做?”

      顾迁愣了愣,拽紧他为自己披上的外衣:“那……那毕竟只是个梦,断断续续的,很多细节醒来后便记不清了。”
      “但却偏偏记住了我的脸?”江晏迟不由感叹,“看来师弟对我……用情至深呐。”

      全是胡扯。

      江晏迟何尝不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但他现在十分乐意陪对方演下去。
      他倒要看看顾迁最后打算如何收场。

      顾迁此刻哪敢摇头否认,只得含泪默认了被迫安到头上的痴情人设。
      好歹小命暂时保住了。

      不过,知道自己是书里的人物,江晏迟的反应未免也太平静了。
      该说不愧是主角吗?
      对自己将来的命运竟没有一丝好奇。

      可若说江晏迟不相信这番说辞,又为何肯轻易绕过他?

      顾迁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不再去想。

      眼下没有什么比睡觉更重要的事了。

      湿漉漉的衣服粘在身上并不好受,可环顾四周,唯有江晏迟一人能求助。
      顾迁踌躇问道:“师兄……山上可有沐浴的地方?”
      江晏迟压根没将淋雨这种小事放在心上,故意摆出一副关心至极的模样:“雨天路滑,夜路难行,这时候出去,出了事可如何是好。难道师弟方才还没尝到教训吗?”

      这番是非颠倒的话说出口,顾迁一下红了眼,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我知道了,多谢师兄提醒。”他低头抿住双唇,说不出的委屈。

      见此情形,江晏迟本应感到畅快,可不知怎的,他心里并不如想象中那样高兴。

      没什么好可怜的,都是假象罢了。
      江晏迟这样告诉自己。

      顾迁沉默转过身去,解下外袍,意欲将湿透的中衣一并脱下来。
      雪白的肩背连同一对极为漂亮的蝴蝶骨映入江晏迟眼帘,在烛火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目。
      他“唰”地移开视线,慌忙丢过去一个清洁术,语速急切道:“把衣服穿上!”

      顾迁莫名其妙,摸了摸瞬间干透的衣服,眼中若有所思。

      露个肩膀都不行,也太纯情了。

      博览群书的男大学生觉得自己又行了,依言将衣服穿了回去,钻进被子里暗暗咬牙。
      哼,明日非要让江晏迟瞧瞧他的厉害。

      -

      翌日。

      江晏迟早早便起了。
      此刻正闭着眼端坐在房中,脸色难看至极。

      无他,只因一切都太过熟悉了。

      出门后先是差点被不知哪里来的石头绊了一跤,后又在洗漱时被水呛到,濡湿了衣裳,就连走在树底下都有鸟粪从头顶掉下来。
      一系列的经历,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喝口凉水都塞牙缝。

      简直倒霉透顶。

      要不是他在这种熟悉感觉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心生警惕,只怕会更加狼狈。
      而罪魁祸首直至一个时辰后方才悠悠转醒。

      难为他在经历过昨晚的一切后还能酣然入梦。

      不仅如此,顾迁还没事人似的冲他打招呼:“早啊,师兄。”
      笑容灿烂,很是碍眼。

      江晏迟懒懒掀开眼皮,回以一声冷笑。

      他无比确定一件事,眼前的顾迁的的确确是个货真价实的凡人。
      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对方究竟是如何悄无声息将属于自己的气运偷走的?
      仅仅是因为他不属于这个世界吗?

      顾迁也不指望能得到他的回应,兀自换上衣服,又掩耳盗铃般往发红的脖子上缠了一圈白布。

      “你这是作甚?”
      江晏迟看着他古怪的举动,心中惊疑不定,直觉他不会做什么好事。

      只见顾迁动作一滞,满脸无辜,指着脖子委屈道:“你昨夜用那么大力气,上面印子还没消呢,我不遮起来,难道要跟师尊说……说师兄不知为何忽然对我痛下杀手吗?”

      在顾迁看来,江晏迟昨日行径就跟突然疯了一样。
      他倒是想知道缘由,可系统消失至今未曾出现,连问都没处问。

      书中的江晏迟意气风发,热烈而赤忱,可他遇见的,却好像一个阴晴不定随时会发疯的魔头。

      江晏迟冷眼乜他,颠倒黑白道:“昨夜师弟梦魇慌忙跑出去,外头天色昏暗,雷声大作,我担心有贼人作怪将师弟掳去,情急之下一时误伤罢了,何来痛下杀手一说?”

      放屁!
      顾迁眼睛一瞪,小声嘀咕:“你才梦魇呢。”

      竟是无意中道出了真相。

      -

      江晏迟只给顾迁留了一盏茶的时间洗漱,随即一把揪起他的领子,将人带至百里沅门前。

      百里沅不是个守规矩的人,自然就没有这样那样的讲究,自个儿往宗门愈渐稀疏的花名册上添几笔,就算正式收徒了。
      连个简陋的拜师礼都不稀得准备。

      林朝朝林暮暮姐妹俩比他们稍稍早到片刻,听到动静回过头来,被二人诡异的姿势当场震住。

      只见不苟言笑的大师兄身姿挺拔如松,顾迁却跟只猴似的挂在他身上,双手死死勾着大师兄的脖子,双眼紧闭。
      两人抱在一起,宛若一对亲密无间的情人。

      “下来。”江晏迟面无表情,手里还捏着他的衣领子。
      顾迁死活不松手,趴在他肩头怯生生问道:“到了吗?”
      “你说呢?”

      看到顾迁这副样子,江晏迟一大早坏掉的心情微妙地好转了起来,嘴角露出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只是赶时间抄了个近道从竹海上空踏过就怕成这样,真不知道上一世是怎么学会御剑的。

      目睹这一切的林暮暮转头对上姐姐的视线。
      才一晚上关系就这么好,漂亮的小美人果然人见人爱。

      可看着看着,事情却渐渐不对劲起来。

      顾迁落地理了理衣服,美目一横,抱怨道:“我脖子还疼着呢,就不能换个姿势吗?昨晚……”

      林暮暮竖起耳朵。
      昨晚如何?

      顾迁偷偷瞟了江晏迟一眼,抚摸着颈间的白绫,脸上飞起红霞:“都怪你,这么用力作甚。”
      江晏迟:“……”
      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岂止是哪里不对,简直哪里都不对!

      林暮暮惊呆了。
      以至于再看顾迁的脖子上的白绫,怎么看都觉得那下面定然藏着不为人知的痕迹。

      江晏迟察觉到她的目光,轻蹙眉头:“有事?”
      “没有没有。”林暮暮连连摆手。

      林朝朝也红了脸,只是打量的目光不如妹妹那样明显。
      不敢说,不敢问。

      就在这时,百里沅打着哈欠从屋里走了出来:“都到的这么早?”

      三个新来的小家伙像商量好了一样,整齐划一地行礼:“师尊。”
      百里沅顿时一乐,同时将谴责的目光投向那个不懂规矩的小兔崽子。
      看看人家!

      江晏迟只当看不见。

      这种虚礼,过把瘾也就得了,真要天天如此,最先受不了的就是这个老家伙。

      “起来吧起来吧。”果然,百里沅过足了为人师表的瘾,五指一伸,隔空做了个招狗的动作,拉来屋内的椅子大咧咧坐下,“咱们宗门不讲究这些虚礼,以后能免则免,大家都自在。”
      他说着说着,目光便落到了顾迁身上。
      “你这是……”

      没办法,谁让这抹白实在显眼,明晃晃的想看不见都难。

      而江晏迟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顾迁往脖子上缠这玩意,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生怕别人不知道事情与他有关。

      “没……没什么。”
      顾迁低下头,欲盖弥彰似的频频看向江晏迟,被对方冷着脸瞪了一眼,顿时如受惊的兔子一般缩了回去。

      谁料百里沅脑子里压根没有这根筋,还以为小家伙初来乍到不好意思:“不就是被毒虫咬了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江晏迟“噗嗤”笑出了声,煞有其事地点头肯定道:“师尊所言不错,确是毒虫所咬。”

      顾迁顿时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事情本该到此结束,谁料百里沅忽然回忆起另一桩事来。

      他脸上浮现出怀念的神情,道:“说来也巧,你们大师兄从前也招虫子,不过他可没这般好运,那毒虫直接在他……”
      江晏迟脸色肉眼可见地变黑了:“死老头,你在瞎说什么东西!”
      百里沅:“他急了。”

      此刻手上若是有把剑,江晏迟只怕已经欺师灭祖一剑刺过去了。

      百里沅见好就收:“你怎么还不走?”
      “金丹期就不能再听一听如何引气入体了吗?”江晏迟毫不客气地呛声道。
      百里沅吹胡子瞪眼:“你爱走不走!”

      顾迁看师徒二人之间的互动看得入了神,林暮暮却只想知道师尊口中的那只毒虫到底咬了大师兄什么地方。

      “那个……”
      什么时候才能开始说修炼的事。
      林朝朝鼓起勇气开口,但不知是声音太小还是其他人都忙着吵架看热闹,根本找不到插嘴的机会,刚鼓起的勇气又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

      算了。
      不敢说,不敢问。

  •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好吵,明明只有五个人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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