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飞鸟与天空》陌上紫薇

5、第四章 雪儿

　　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月后，五条圭去挑战了五条悟。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但那天放学回家后我看到五条圭躺在床上，身上缠满了绷带。

　　后来我听说那天五条悟根本没搭理他，是五条圭几次三番地骚扰，五条悟才勉强和他打了一场。五条悟甚至没有使用攻击性的术式，单凭体术便碾压了五条圭。

　　而五条圭身上的伤，源于自己的咒术暴走，如果不是五条悟施救，他可能会烧死自己。

　　五条圭受了很大的打击，又因为不自量力的行为，受到了同龄孩子的嘲笑。他整日阴沉着脸，荒废了训练，也更喜欢嘲讽和打压我了。我对此一概无视，只是尽量避免出现在他面前，也让雪儿少出现在他面前——大概因为雪儿的眼睛跟五条悟有点像，他很不喜欢雪儿。

　　那时候已经临近年关了，家族对我们这些小孩子的管束松了一些，我便经常往正院跑，找个太阳暖和的地方，抱着雪儿，一边一边晒太阳听英语听力。

　　我偶尔会遇到五条悟，他高兴了会跟我打个招呼，甚至分一颗棒棒糖给我吃；不高兴了就无视我，心情不好可能还会捉弄我一下，见我没反应，嘟囔一句“真无趣”然后走开——这倒是比五条圭好一点。

　　那天下了一场雪，我不小心崴了脚，被五条悟看见。他当时手里拎着一袋喜久福。也许是甜品让他心情很好，他见我一瘸一拐地走着，主动送我回了偏院——虽然是拎着我的后衣领带我飞回去的。

　　分别前，他送了我半块大福，还把自己的电话号码报了一遍。

　　“乖，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可以给舅舅我打电话哦。”

　　五条悟走远后，五条圭忽然冒出来，阴沉着脸问：“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为什么总是躲着我？”

　　因为你很吵，会影响我学习，不过我没有看不起你，因为我没有这种情感。

　　我心里这么想，但只是说：“我没有看不起你。”

　　“你就是看不起我！你一个没咒力的普通人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他莫名暴躁起来，拽着我的领子，恶狠狠地说，“还有，离五条悟远一点！你一个没有咒力的普通人，连做侍妾的资格都没有！他就是跟你玩玩！”

　　这时候，雪儿忽然“喵”了一声，猛得从我怀里窜出来，跳到了五条圭的脸上，乱抓了几下后跳开。

　　“连猫都看不起我！”他抹了一把脸，满院子追猫，甚至用上了咒术。
　　我看了看肿胀的脚踝，掏出手机给大姨打了电话。

　　雪儿很快被他捉住，“喵喵”乱叫，我一瘸一拐地走过去，让他放开雪儿，可他不听，拎着雪儿的尾巴，说：“这猫长得跟五条悟一样讨厌！”

　　雪儿忽然剧烈挣扎起来，又朝他脸上抓了一把。

　　“去死！”他不知是被吓到还是被激怒了，将雪儿往地上重重地一抡。

　　“喵——”雪儿一声尖叫，鲜红的血在他身下缓缓晕开，染红一地白雪。

　　五条圭似乎也懵了，后退了好几步。

　　我终于走到雪儿的身边，蹲下身去查看他的情况。他还活着，呜咽着发出极轻的叫声，漂亮的蓝色眼睛里血丝密布。

　　我拨通宠物医院的电话，正当我准备报地址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被抽走。

　　“一个畜生而已，救什么？”

　　我抬起头，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五条圭常年不归家的父亲，五条阳辉，现在也勉勉强强算是我的养父。听说也是当初为妈妈在选定的未婚夫，但是妈妈成为了咒术师，逃避了这场婚姻，最后是大姨，也就是妈妈的堂姐代替她嫁了过来。

　　“这畜生还抓了我儿子，真的跟那小屁孩长得挺像的。”他挂断电话，嫌弃地踢了雪儿一脚。

　　雪儿在地上滚了一圈，呜咽着叫了一声。

　　“请把电话还给我。”

　　五条阳辉将电话丢下来，自顾自地说道：“要打尽管打，我是不会给你看猫出一分钱的，我在外面杀咒灵赚的钱，可不是给你救一个畜生的。”

　　我看向大姨和五条圭，大姨低垂着眉眼，站在五条阳辉的旁边。五条阳辉板着脸教训着五条圭。五条圭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我算了算自己存起来的压岁钱和零花钱，确实不太够用。妈妈其实是有些抚恤金的，但都被大姨保管着，做我的生活费，我现在要，大概也拿不到。

　　我看着手机上的通讯录的人名，发现里面没有一个人能帮到我。

　　我忽然想到了五条悟，虽然刚才他只把自己的号码报了一遍，完全没有管我能不能记住，但我记性很好。

　　于是我拨通了他的电话。

　　“喂，舅舅，我是五条月。”

　　“诶？小月月，这么快打过来，你是想出去玩么？”电话里很快传出他欢快的声音。今天他心情确实很好。

　　“不是，雪儿受伤了，但我的钱不够，你可以帮我垫付一下医药费么？大概需要……”

　　“我马上到！”

　　我挂了电话，给宠物医院发了地址，然后脱下衣服帮他盖上，只露出一个鼻子供他呼吸。我本想去找个暖炉来，但怕五条阳辉再踢雪儿，只能挡在雪儿面前。

　　五条阳辉训完儿子，转头看向我：“怎么，给谁打了电话，还不死心？”

　　“哟哟，这不是阳辉么，祓除咒灵不行，欺负小孩子倒是厉害。”这时，五条悟叼着棒棒糖走过来，挡在了我的身前。

　　五条阳辉嚣张的气焰顿时散得干干净净。

　　“悟，你怎么来了？小孩子吵嘴，教训一下。”他缓和了语气，甚至笑了笑。

　　“被我外甥女打电话喊过来的。”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雪儿，揉揉我的头发，“别怕哦，舅舅帮你撑腰。”

　　其实我根本不会害怕，但按理说，我应该感谢五条悟，于是我说：“谢谢你，舅舅。”

　　“对了，有没有打119，医药费多少都没问题，我来出。”

　　“119是救人的急救电话，我已经给宠物医院打过电话了，他们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会到。现在最好不要移动雪儿，同时注意保暖。你帮我照看一下雪儿，我去找炉子。”

　　“阳辉，没耳朵么？搬个炉子来。”

　　“……是。”

　　不多时，五条阳辉搬来炉子，放在雪儿旁边。融融的暖意散发开来，似乎让雪儿舒服了不少。

　　“瞎么？没看见我家小月月身上穿的那么薄，拿衣服来。”五条悟踩在炉子上说。

　　“……是。”

　　我看五条悟在烤炉子取暖，想了想，提醒道：“人处在冷热不均的环境下，会容易感冒。我建议您从炉子上下来，或者进室内去烤。”

　　“诶？为什么？”

　　“因为人体在冷热交替的环境中，没办法及时适应温度的变化……”

　　五条悟很认真地听着我的解释，待五条阳辉把外衣拿来时，顺手接过帮披在身上。

　　“……长时间处在低温环境中也会感冒，就像上次我在楼顶吹风一样。”

　　“小月月还在记仇么？我都道过歉了！”

　　“我没有记仇。”

　　“记仇也没关系，我很大度的。对了，那感冒了怎么办？”

　　“分症状和程度……”

　　不知不觉，我们的对话变成了感冒处理科普，五条阳辉几次想插进话来，都被五条悟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