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二十只主公 ...
-
闲言碎语总是少不了，尤其是家族之类的，较为逊色的孩子总是免不了遭人背后非议。
芦屋贞纲虽然不差咒力，却没有继承术式，实力自然也很一般。
是个平庸的二级术师。
没有引以为傲的天赋，没有差到极点的资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说的就是他了，因为不上不下得一点不起眼，自幼缺乏教育的芦屋贞纲形成了在这个时代很特别的三观。
芦屋家负责教书的那位先生告诉他们男尊女卑，作为男性的他们是理所当然得把女性当成附属品的，更是女性为了讨人欢心勾心斗角，这是他们地位尊贵的象征。
但是幼时的芦屋贞纲偷偷跑出去玩时却看到街头的乞丐用凄惨的姿态向路过的女人乞求钱财，等到日落后，洗漱完的乞丐却笑嘻嘻得拿着钱去吃饭。
按照教书的先生说的，难道那个女人是乞丐的附属吗？
第二天他把这件事告诉了教书的人，却遭到了其他人的嘲笑和老师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为什么呢？
芦屋贞纲感到疑惑。
老师不肯告诉他，他就自己去找，为了寻求答案，芦屋贞纲三天两头往外跑，答案没找到，倒是认识了一堆乡下的朋友。
“贞纲你知道吗？我听说成为大人之后需要把眉毛都拔了!”小孩们神神秘秘得把他拉到角落。
“好可怕，我还听说，要把脸涂的白白的，他们说很漂亮，但是我爷爷说其实那样比死掉的人还丑!”
“这算什么，你们知道‘黑齿’吗？”孩子们七嘴八舌得说着，芦屋贞纲大笑着说出自己知道的事。
“黑齿？”
“母亲说过，举行成人仪式后就要把牙齿涂黑，之前正好看见家里的刚成人姐姐正好涂了，我凑过去悄悄看了，你们猜怎么着？”贞纲把小手抵在嘴上故作神秘得放低音量。
“快点说啦!”
“那个黑漆漆的东西啊，臭死了!涂上去嘴里一定也是一股臭味!”芦屋贞纲想起那酸爽的味道，精致的小脸表情逐渐扭曲起来。
“诶？!”
“不可能，我妈妈说那样很美的!漂亮的女孩子以后都是这么打扮的!”孩子堆里一个小女孩不服气的喊到。
“你去试试看嘛!芦屋贞纲笑嘻嘻的说，“说不定那样吃到嘴里的吃的都是一股臭味!”
“贞纲你闭嘴啦!好恶心!”
……
“这是什么？”因为玩的太晚，芦屋贞纲在热情的邀请下，在朋友家吃了晚餐。
朋友的的父母是农民，端上来的饭菜中，芦屋贞纲一眼就看中了鱼肉，回头看了看，夫妻还在厨房里忙活。
黑发的孩子眼神亮晶晶得盯着面前剔透的鱼肉，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得想要偷偷夹一片尝尝，肉片却碎掉了。
“噗哈哈，芦屋贞纲是笨蛋，连鱼肉都没吃过!”穿着朴素的小孩狠狠得嘲笑了芦屋贞纲，随即抄起筷子想要给他炫耀一把。
于是鱼肉又碎了。
“你也不过如此嘛。”芦屋贞纲见状稚嫩的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神色。
“嘁，铛铛——我有这个!”孩子不甘心得哼哼两声，献宝般抓起一个调羹，把鱼肉拨到调羹里，啊呜一口吃掉了。
“诺，你也尝尝吧，鱼肉可好吃了，改天我带你去河边抓鱼!”孩子大大方方得拍拍小胸脯，用调羹盛了一片鱼肉送到芦屋贞纲嘴边:“一二三张嘴，‘啊——’”
“啊——”芦屋贞纲也学着他张大嘴，端着最后一道菜出来的妇人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却尖叫着抢走了调羹，并一巴掌拍在孩子的手背上。
“呜，呜哇啊————”
莫名挨了打的孩子立刻委屈起来，放声大哭。
“怎么了？!”丈夫听到孩子的哭声也急忙跑出来。
妇人将孩子想要给贞纲吃鱼肉的事告诉了丈夫，男人也骂了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的孩子，“谁准许你喂他吃肉的？!”
“因为鱼肉很好吃…想一起分享啊……!”孩子打着哭嗝，大声反驳。
“好了好了，乖孩子，不哭了。”妇人疼惜得抱起孩子轻声哄到，“贞纲和我们不一样的，他不能吃肉。”
“为…为什么…，明明大家都吃……”
“因为贞纲是贵族啊，和我们不一样。”妇人神色柔和的回答。
芦屋贞纲握着筷子的手一僵，怔怔的看着一家人。
啊，确实是不一样的。
芦屋贞纲大脑空白得想道。
乡下的同龄的孩子们还没有这种概念，但是他们的父母不同。
他从来没有感觉离他们这么远过。
“贵族们都是吃素的，只有我们会吃一点肉喔。”
“哦……”孩子抽噎得点点头。
妇人带着歉意的笑将那碗鱼肉挪远，换成了常见的素菜。
他的朋友大概不会带他去抓鱼了。
芦屋贞纲握着筷子出神得想。
之后，芦屋贞纲没有再去找过那个朋友了，转而认命得待在芦屋家老老实实得，没有再偷溜出去过。
以前他常常因为偷偷溜出去被关禁闭，却也是一出来立刻再偷跑，禁闭期结束的日子一直是他最期待的时候，现在他却觉得并没有什么区别，索性专心研究起咒术。
所有人都觉得芦屋贞纲转性了，长大了，于是风平浪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或许是因为所见所闻和其他人不同，他花了好些年，琢磨出了属于自己的“术式”。
——简易领域。
……
“家主。”仆人轻敲着门，恭恭敬敬得等候允肯。
“……家主？”等了许久，依旧不见回话的仆从再次喊了一声，想起家主的种种前科，犹豫半晌，还是推开门，“失礼了。”
室内一片昏暗，本该坐着处理各种事的芦屋贞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张纸条。
仆从捏着纸条的手微微颤抖，“‘我出去玩会，过两年回来～’……？”
“不好了——!!”
——
“呐，呐呐，呐呐呐，伊黑君，呐呐呐呐～”芦屋贞纲支着手指，脸上浮着可爱的红晕，扭扭捏捏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史无前例的白痴。”伊黑小芭内用难以言喻的嫌恶眼神看他。
“我在伊黑君眼里居然是这样特别的存在吗？!唔，好害羞～”芦屋贞纲捂着脸开始娇羞。
“滚!”
“我是认真的啦!”芦屋贞纲的的紫眸中明暗交杂，依旧不着调的语气，却能从他的眼里看到认真:“在伊黑君眼里，我是什么呢？”
“？你是你啊？”伊黑小芭内一脸“你脑袋回路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的莫名其妙表情。
“呃，啊哈哈哈，确实是这样没错!”芦屋贞纲大笑起来，尽量克制得平复心情后，一本正经得讲起毫不相干的事，“说起来伊黑君是不是没有把牙齿涂黑？”
伊黑:“……你不也是吗？”
——
……不太对劲。
还没进入室生寺时，芦屋贞纲就有了不太舒服的感觉，在那声诡异的啼叫后不安感一瞬间达到巅峰。
“嗤——”
衣袖被割开了，战斗本能让他在一瞬间构建出简易领域将伊黑小芭内一同笼罩其中。
等到细长的伤口流出汩汩鲜血，顺着垂下的手臂滴到土地上时，他才感觉到一阵细密火辣的疼痛感。
“嘶……伊黑君，我们可能就进到了不得了的地方……伊黑君？”芦屋贞纲警惕着四周，却依然保持着笑容，但是身旁的人却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黑色中长发的青年眼神涣散，踉跄得向前走了一步，徐徐向着室生寺走去。
“伊黑君……!喂!”芦屋贞纲急忙跟上去。
简易领域可以中和外部术式的必中效果，在领域中则可以避免受必中效果的影响，芦屋贞纲的简易领域可以随着本人一同移动，具有受到攻击反弹同等伤害的能力，但却有着芦屋贞纲本人不能做出任何攻击的限制。
不管是否处于咒灵的领域内，连咒灵的影都没见到，使用简易领域无疑是效率比较高的。
现在该怎么办呢？
芦屋贞纲焦虑得咬着大拇指指甲，她不能让伊黑君离开简易领域，不然对方绝对会遭到咒灵的攻击，但是现在他一副被控制的样子，万一伊黑君攻击他，那柔弱的芦屋贞纲君一定会被蹂躏得很凄惨……!
忽的，伊黑小芭内在寺院的参拜处停下，握上了刀柄。
！！！
要拔刀了！伊黑君要对他拔刀了！
芦屋贞纲一惊，迅速抱头蹲下一气呵成，果不其然，下一秒刀锋回转，划过芦屋贞纲上方又击碎寺庙的一部分。
芦屋贞纲:“……！！！”
芦屋贞纲开始无声尖叫。
“呜……这可是室生寺啊……要赔多少钱啊……！”
“修葺的钱全算你头上。”伊黑小芭内无情撇开关系。
“好过分！……咦，伊黑君你正常了吗！”芦屋贞纲为这回答心碎了，后知后觉得反应过来。
“嗯。”伊黑小芭内心情复杂得低头瞥了他一眼，握紧了手里的刀，将镝丸送到芦屋贞纲头顶。
“帮我照看镝丸。”
“诶，哦。”芦屋贞纲手忙脚乱得把镝丸从头顶扒拉下来抱紧在怀里。
……
有人认为萤火虫不祥，有人认为萤火虫很美好，这两种不同的情绪混合成的萤火虫咒灵会是什么样子呢？
明明遇见了咒灵，却能活着告诉别人见到了萤火虫，又在第二天消失。
那些消失的人多半是死了，而这整座室生川，恐怕是咒灵的领域，至于死因，是因为参拜吧。
【蛇之呼吸肆之型·蜿蜿长蛇】
伊黑小芭内面不改色地挥出弯曲的斩击，被打碎后飞溅的木板在空中化为漫天飞舞的萤火虫。
“你在做什么——！！”【芦屋贞纲】一瞬间发出尖锐刺耳的非人声音，刀路划过他的身躯，如同平静的水面投入石子般，对方的身躯晃荡着，消散了。
紧接着满天的萤火虫也消失不见，一低头，双头抱头的芦屋贞纲正怂怂得看着他。
伊黑:……
——
“伊黑君，我们很可能还在这个咒灵的领域内。”芦屋贞纲收起傻气的模样，将嘴角的弧度抿直。
“我知道。”伊黑小芭内将刀横在身前，摆出进攻的架势，清浅的月光撒下，他看到刀横面清晰得倒映着自己的青金色异瞳，……也照亮了寺庙靠后的树林中那个模糊的黑影。
“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二十只主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