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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五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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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逐渐趋于平静。
在桑岛师傅的操练下,藤冈和善逸每天重复着早五晚七的生活,在超乎常人想象的运动量中,两人的身体素质似乘着火箭筒般不断发展着。
藤冈的外形也发生了显著的变化。虚浮的肥肉消瘦成紧实流畅的线条,青涩的胡渣搭配锋利的下颚线,年少的坚毅被展现得一览无余。
与成长相伴的,是生长痛。
突如其来的疼痛迫使藤冈停下脚步,龇牙咧嘴地不断揉搓痛到不行的膝盖。
“拓也,善逸那小子又逃跑了,真是太松懈了!”桑岛气得吹胡子瞪眼,脸上的刀疤更显狰狞,语气中藏不住的恨铁不成钢。
真是太松懈了,这句话有点耳熟啊。
藤冈无奈一笑。桑岛师傅一天到晚杵着个拐杖跟在善逸后面,只要善逸停下来就拿拐杖敲击善逸,善逸不想逃才有鬼。
也是,谁能想到腿脚不便的桑岛师傅即使杵着个拐杖跑起来都比他们快呢。
“我去找善逸吧,”藤冈慢慢直起身子,感觉膝盖不是那么疼了,和桑岛师傅打了个招呼往山顶走去。
山顶有孤树,上可闻齐景。这是我妻善逸和藤冈说的,只可惜藤冈不会爬树,一直没看到过那样的景色。
果不其然,藤冈在一片绿色中看到一颗黄色小土豆,黄色小土豆肩膀一耸一耸的,看着好像又在哭泣。
黄色小土豆·善逸有着天生的听觉过敏,仅靠脚步踩在地上的声响是否沉闷便可辨认出来人是谁。
确定是藤冈,善逸的头往臂弯深处埋了埋。
即使是小男生也会有不想要别人知道脆弱和感伤的时候。
藤冈知晓我妻善逸已经知道自己的到来,便静静坐在树下,捻起一片绿叶。可惜他不会用树叶发出悠扬的曲调,不然乐乐配哀伤土豆,这场面肯定很有意思。
善逸可不知道他师兄脑袋里的奇怪想法。只觉得有个人能陪着自己,比自己一个人悲伤好多了。
你瞧,很多时候一味地安慰并不能解决问题,过多的关爱也只会变成沉重的负担。
良久,树上的善逸委屈地说:“虽然爷爷不相信,但我真的有努力。别看我经常逃跑,每次爷爷和师兄你睡着之后我都有自己悄悄练习,可我就是学不会。”
笨蛋,善逸是最棒的小孩,我和师傅都知道。
后几天,藤冈跟不要命了一样在本就高强度的体能训练上又硬生生提了一层,叫善逸直呼变态,连逃都忘了逃。
桑岛拽掉几根白胡子,疼得龇牙咧嘴,“你师兄咋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善逸呆呆地站在原地,只觉得心里对师兄的敬佩简直上到一个新的LEVEL。
对比大徒弟的勤恳不要命,以及小徒弟的多愁善感还爱哭,桑岛没好气地一拐杖拍到善逸屁股上,“跟着你师兄一起训练!”
“啊?不要啊!我会死的?!”今日又多了一个伤心的黄色小土豆。
疾驰的风呼啸过耳畔,藤冈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叫嚣着快停下,可是这样还没有到达极限。
桑岛师傅第一次传授藤冈雷之呼吸的时候就有说过:雷之呼吸,呈之以雷,以速度、爆发力为强。呼吸简单来说就是通过运动实现耗氧量的提高,可当呼吸被冠以一种能量型,其复杂、强烈程度就不是原本可以比拟的。
藤冈自从通过瑞希的时间香炉回到百年前,便时常在想,瑞希所说的快速提早自身水平的方法究竟是什么。
或许是高强度的体能训练?或许是传说中的雷之呼吸?亦或者是别的什么。但藤冈总觉得瑞希让自己回到这个时间段,不仅仅是为了锻炼自己,好像还隐藏着什么难以言说的秘密。
这种感觉,在被水神救起的一刻起就很强烈了。
一瞬间藤冈感觉自己挣扎在一张巨网上。
“嘶,”突然的生长痛打破了藤冈脑海里奇奇怪怪的阴谋论,藤冈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了,顺从地抱着膝盖坐在地上。超强度运动后的停息带有剧烈的耳鸣,藤冈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涩意尽数吞咽进喉咙口,生硬地卡在那。
被汗水浸湿的外衫早就被风吹皱,此时还沾上了泥土,整个人看着狼狈的不行。藤冈苦中作乐地想:要是暗恋他的女孩子看到了他现在的样子,会不会被吓到逃跑呀。可惜山上都是老爷么,只有风能回答他。
夜里,我妻善逸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起来,乘着月色不断重复早上的训练。细碎的抱怨声传到“睡熟”的桑岛师傅和藤冈耳里,均是翘起嘴角。
不过是成年人的一些把戏罢了。
或许是心存疑惑,藤冈始终没有办法沉静下心进行训练。
一个晃神,迎面而来的树桩惊得藤冈汗毛矗立。藤冈下意识地闪身擦过树桩,粗粝的树皮擦过面颊留下一道血痕。藤冈惊魂未定地站在原地,背后被吓出一身冷汗。
桑岛师傅唤过藤冈,冷言道:“把手伸出来。”藤冈自觉伸出手,拐杖重重敲击在手心,火辣辣的痛意从手心蔓延到心底。不可否认,藤冈冷静下来了。
“说,刚刚如果没有躲过去什么后果。”
“被树桩撞飞。”藤冈老实回答。
“既然知道为什么会走神?”桑岛老师的脸沉了下来,语气近乎咄咄逼人。
不要说藤冈,他刚刚也有被吓到。见多了生离死别,受伤甚至死亡在桑岛心里都逐渐变得平常。可他不能接受弟子因为走神,懒散而导致自己受伤,不仅是对自己的不负责,更是对所有拥有能力的人的不敬。
藤冈干脆地道歉道:“对不起桑岛师傅。”
桑岛叹了口气,“说说吧,为什么这些天一直魂不守舍的,一天天的你的脑袋瓜里都装了些啥。”
“师傅,你当初为什么要把我带回来啊,”藤冈思考了许久,还是决定问出来。
桑岛顿了一下,“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才能。”
“才能?”
“没错,成为鬼杀队的才能。”
这是藤冈第一次从师傅嘴里听到鬼杀队这个词,莫名觉得气氛有些沉重。想要继续询问,可桑岛师傅已经没有继续谈论下去的欲望了。
鬼杀队,鬼杀队。藤冈不断默念着这三个字。
“师兄你在嘟囔些啥啊?”善逸半死不活地挂在藤冈身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两个人身上都黏糊糊的,更不要说剧烈运动后的淡淡汗味交织在一起。藤冈不动深色地掰开善逸的手说:“啊,没什么。”
或许......
藤冈揽过善逸肩膀,好奇地问:“你知道什么是鬼杀队吗?”
“鬼杀队?知道啊,”我妻善逸打了个哈欠,“民间对于鬼杀队的传言有很多,你想听哪一版本的?”
“那就,最多人说的那版?”藤冈不确定地开口,一瞬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问这个问题。要是善逸口中的鬼杀队是个奇奇怪怪的传销组织,难道师傅看重的是自己身上具备的搞笑男的才能?所谓的体能训练就是为了跑业务?
嘶,藤冈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妻善逸眯起眼回忆起小时候坐在门口的小板凳,听着邻居奶奶给一群小萝卜头们讲的故事:
在这个多灾多难的时代,住着食人的恶鬼。他们面目狰狞,手段残暴,当太阳落下,整个世界都会变成他们的狩猎场。人类反抗无果,终是选择顺从。可人类的顺从无法改什么,反而让自己成为待宰的羔羊。
政府的那些官啊,躲进了高高的城堡,土凹凹里的人们每天胆战心惊,生怕活不过第二天,时间长了,就选择了自杀。
后来,有一群人选择走到前沿和怪物正面对抗。大多数人都死了,少部分人在对抗中获得新生。
他们被称为才能者。
有才能的人试图将教授其他人,可终究是无果。人们逐渐把希望放在才能者身上,只有他们拥有打败怪物的资本和条件。
再后来,人们称怪物为鬼,将才能者们组成的队伍称为鬼杀队。
“嗐,什么鬼杀队都是传说中的,离我们远着呢!而且这只是民间最为流传的版本,其他千奇百怪的版本多的是,你就当过个耳瘾吧。”善逸拍拍藤冈的肩膀,发现藤冈的脸煞白煞白的,不由担心的问,“师兄你怎么了?是不是运动太过拉到了?要不要紧?”
藤冈木讷地看向我妻善逸,过了一会想都没想向山下冲去。
善逸没想到藤冈突然爆发这么大的能量,眼瞧着视线里已经没了藤冈的身影,踌躇片刻还是选择去找桑岛师傅寻求帮助。
可善逸没想到的是,桑岛师傅听到他的话后并不急切,反而让他去休息。
“可是!”善逸焦急地手脚一起比划着,可越是紧张,越是支支吾吾言不达意。
见师傅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妻善逸郁闷地回到房间,回想起师兄的异常是从鬼杀队这个词开始的。难得,师兄什么时候遇到鬼杀队了吗?
还有一个可能......
我妻善逸下意识否定了那个最真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