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路过社恐帝王》星火函烟

146、交锋

　　原本回到意大利的旅途就应该像先前一样，在迪亚波罗用毯子把自己裹成章鱼寿司卷，DIO百无聊赖地看书打发时间中度过。

　　但是迪亚波罗却感觉到有些异样。头等舱内太过安静，连一点有人走动的声音都听不到了。不应该——原本就算是所有人都刻意放轻了脚步，他们也应当能听到后面舱内有乘务员走动的声音。

　　可现在一切都归于寂静，就连飞机引擎的轰鸣声都好像离他们远了些。

　　DIO没表露出半点异常，扔捧着他的书。迪亚波罗则打开了墓志铭。也是这一及时的举动，令他看见了未来将要发生的危机。

　　一柄闪着寒光的武士刀从侧面斜切而来，但在早有预料的迪亚波罗手中，它根本不可能起到刺杀的作用。绯红之王从其主人身侧浮现出来，伸手挡住了来势汹汹的刀。

　　握着武/士/刀的是个白衣少年，看起来年纪不大，看着迪亚波罗的眼神十分严肃且不善，正是尾随他们上了这架航班的乙骨忧太，日本咒术界四名特级咒术师之一。

　　他是察觉到了迪亚波罗身上有毫不掩饰的特级咒灵的气息，这才跟了上来。

　　迪亚波罗睁开了眼，不出乙骨忧太所料，他眼中没有半点睡意、十分清醒。有股无形的力道刚刚撞上了刀刃，不止迫使刀刃偏转，到现在还牵制着乙骨的刀，不让他做出其他攻势。

　　这个受力的感觉，简直就像是有个看不见的人正在以不寻常的力道捏着武/士/刀的刀身。乙骨皱眉看向前方，但眼前确实什么也没有，他猝不及防地对上了迪亚波罗的视线。

　　“……咒术师？”迪亚波罗皱眉道，脸上已经充满了不耐烦的神色。

　　他确实料到回到意大利的旅途可能不会十分顺利。但是久违地遇到一个咒术师，绝对在迪亚波罗的意料之外。

　　而且还是在飞机上，很难逃离的空间，对于破坏力为A的替身来说，战斗时也需要着意克制，不然就容易破坏机身。

　　迪亚波罗自己可能没意识到，但现在他这样语气糟糕、又十分自然地充满敌意的样子，确实很符合咒术师对咒灵的一贯印象。

　　可他正紧皱着眉。从他这个表情，到因为警惕与敌意而微微颤动的破碎绿眸，都显得过分人性化。伪装出人类情感的咒灵，鲜少有能做到这一步的，至少乙骨忧太从未见过。

　　他也从未见过与人类如此相似、甚至样貌能称得上艳丽的人形咒灵。越是接近人形，咒灵往往能力越强，也越狡诈，况且以乙骨能感受到的咒力量，眼前的至少是个特级咒灵。

　　同为特级，实力差距可以天差地别，有一级咒术师即可祓除的特级，也有如诅咒之王一般强大到不可想象的特级咒灵。在对方没有出手之前，乙骨无法作出判断。

　　他在手中刀上灌注咒力，以极大的力道才将武士刀从那只无形的手中抽离。

　　DIO正在快乐地吃他的鱼子酱，饶有兴致地看向这边，似乎对迪亚波罗突然开始被人袭击这件事一点也不在意。

　　咒术师真是一群十分麻烦的人，他们像是迪亚波罗最厌恶的那种人一样并非为了切实可得的利益、而是为了某种更“崇高”的目标战斗。这种人很难被说服，一旦认准一个目标，就会义无反顾地去尝试。

　　而这种尝试显然会给迪亚波罗带来意料之外的麻烦。乙骨忧太的格斗技也十分高超，迪亚波罗仗着绯红之王对不是替身使者的他来说完全不可见占得不少先机，但仍需要避开携带咒力、杀伤力强得惊人的武/士/刀刀刃。

　　两人在狭小的机舱内交手，迪亚波罗注意观察墓志铭，控制着绯红之王每一拳的角度，让替身的每一拳都落在乙骨忧太刀刃侧面，阻挡攻击的同时不会在身上留下伤口。

　　不过迪亚波罗同样看不见乙骨忧太身上咒力的形状，也无从判断对方下一招的方向、刀刃上咒力的强弱。这种时候，或许应该将多比欧唤醒，后者才是他们二人中能看见咒力的那个。

　　但迪亚波罗并不打算这么做，他不认为自己会敌不过这个年轻的咒术师——尤其是如果他动用起绯红之王删除时间的能力。但同时，他想要尽量回避在乙骨面前使用他真正的替身能力。在不知道咒术师具体能力极限的情况下，或许他的能力并没有办法达成一击必杀的效果，甚至还有暴露真实能力的风险。

　　这场战斗中唯一的好处是咒术师同样不想令咒术界这个超越科学理解的领域暴露在普通人眼前。比如乙骨忧太在发动攻击以前，就已经在头等舱的区域内布下了「帐」。

　　漆黑色屏障根据施术者的要求，将内外分割成两个不同的空间，并施加不同的出入条件。只要两方达到平衡，帐便能成功布下。比如这一次，乙骨将是否拥有咒力作为分割点，把这个飞机上的空间分隔开来。

　　不具备咒力的乘务员根本无法进入这片空间。普通人丝毫没察觉到头等舱的险恶战斗，只觉得这令机舱颠簸的气流似乎确实太厉害了些，一个个都在座位上系好了安全带。

　　再这么打下去，破坏机舱外壁也只是时间问题。现在是夜晚，DIO不怕任何事故，乙骨忧太就算从高空坠落也不可能轻易死去，但迪亚波罗自然不希望飞机坠毁——他还急着赶回意大利处理乔鲁诺失踪的事件呢。

　　这一点上，他与担心普通民众安全的乙骨倒是在后者不知情的情况下达成了一致。

　　迪亚波罗也在短暂的战斗之后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能够利用的弱点。他与绯红之王一起后退半步，靠近了机舱壁。

　　“咒术师，你最好住手——”迪亚波罗伸手扶在机舱内壁上，对乙骨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假笑，“不然你可以试试，你能从坠落的航班中救下多少人？”

　　眼前年轻的咒术师显然已经将他当作了纯粹的咒灵，于是迪亚波罗便不能表现出一点人类的特质、在这种虚张声势的时候露出破绽横生枝节。他没管掌心能感受到金属传来的过低温度，挑一挑唇角、面上神色看起来讽刺又冷淡。

　　他真的只是个咒灵吗？哪怕是威胁乙骨的姿态，看起来也与人类过分相似，只有眼中无所谓的冷漠将他与普通人彻底割裂开来，让乙骨不至于怀疑自己的判断。

　　乙骨忧太确实不能因为自己的举动就让整个航班上的乘客全部遇险。他慢慢垂下握刀的手，迟迟没有还刀入鞘，手背上青筋格外明显，却切实向边上退了半步，不再摆出最容易挥剑的戒备姿态来。

　　于是迪亚波罗也直起身，向自己的座位跨了一步，整个人骤然离开冰冷的机舱壁，因为突然明晰起来的冷意而稍稍打了个寒战。可是DIO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站了起来，此刻就站在他身边。吸血鬼的体温并不比机舱壁好上多少，此刻就是他很想把身侧DIO一把推开的时间。

　　暂时中止了与迪亚波罗的战斗，乙骨将注意力转向这个与咒灵同行的男人。这个自称DIO的男人非常危险。乙骨忧太相信令自己多次在生死之间作出正确决策的直觉。

　　支撑乙骨忧太成为唯四特级咒术师之一的，就是他近乎无限的咒力量。他对自己的实力自然有合理程度的自信。但DIO身上确实半点咒力也没有，也不可能是咒灵。

　　或许是超出咒术界认知、也不归咒术界管束的特殊能力者，或者其他什么生物——DIO周身带有甚至比那个咒灵更浓厚的、非人的诡异气息。

　　将乙骨从自己的思绪中扯出来的是DIO的声音。或许是因为乙骨看起来只是个少年，实力却已经强大到能让DIO感到意动的地步，DIO居然像是面对能力足以令他见猎心喜的替身使者那般，开始与这个少年搭起话来。

　　“你叫什么名字？”DIO的声音很容易被描述为蛊惑人心且不怀好意，此刻更是如此。

　　乙骨忧太看起来并不为DIO言语所动，而且看起来似乎在考虑他是否应该拔刀连带DIO一起杀了、为民除害。

　　“年轻而且强大，是最容易受人排挤的类型。皆因不管是否具有特殊能力，世人都是这样愚钝贪婪，容不下比自己更优秀之人。本DIO倒不能理解为何人类恶意当中还需要诞生咒灵，多此一举。仅仅人类本身的丑恶，就足以支撑他们做出任何咒灵能够做到的事，”DIO轻蔑道，“日本咒术界那些人，有给予你能够安心祓除咒灵的余地吗？”

　　并没有，乙骨动了动握刀的手指。他不清楚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关于咒术界的事情。他常年在国外执行祓除咒灵的任务，也未必没有日本咒术界高层忌惮他能力、以及他与最强咒术师有些交情的原因。

　　迪亚波罗很有用毯子把自己整个裹起来的冲动。DIO又开始了——迪亚波罗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吸血鬼真对这种行为乐此不疲，难道这种说辞真能吸引到任何人去做他的下属吗？

　　“等等。”乙骨突然出声，他的表情中正带着毫无虚假的迷惑不解，死死盯着迪亚波罗。

　　“？”

　　乙骨忧太暂时也顾不得迪亚波罗质疑的神色了，此刻在他的视野中，能够清晰地看到迪亚波罗半只脚已经踏在漆黑的屏障之外。本来用以分割身具咒力的咒灵人类、与普通人的帐，似乎完全不能阻挡迪亚波罗的出入。

　　这不可能，迪亚波罗身上绝对有特级咒灵的气息，刚才也没表现出什么异常来，可是帐是绝不会出错的。乙骨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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