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冻美人》云沐茶

8、姐姐

　　冻凌突然凑近，眯着眼睛看白川，笑的像个小孩子那么天真单纯“好呀！”

　　白川把冻凌搂进怀里，越抱越紧，仿佛这12年来的思念，以及最近的恍惚与不真实一下全部消失了。

　　他想把冻凌变成自己的，把冻凌关起来不让他再次消失，可是不行。

　　他只能贪婪的吸食着他身上的气味，静下心去感受着他传来的体温。

　　白川缓缓的抬起双眸，看到记初四处张望好像在找人。

　　他明白是来找他怀里的人的，便就苦笑着慢慢的放开冻凌。

　　白川抬起手留恋的摸了摸他的脸，虽有不甘，但是现在这样也够了。

　　“我要走了。”

　　冻凌疑惑的开口“去哪儿？”

　　白川没有说话只是干脆的离开了。

　　记初刚好也看到了冻凌的身影，走过来给他的脑袋上扣了一顶帽子“小冻回家啦！”

　　他一改那个糊涂样，抬起头微笑着的看着他，眼神清醒的不行。

　　“没有多喝吧？”

　　“没有，回家喝，这里不太平。”他扶着记初伸出来的胳膊有些晃悠的站起来。

　　记初看他这副样子有些不对，立马问“怎么了？”

　　他笑了笑“没事。”

　　从脚腕上的疼痛嗖嗖的往上钻，疼的都有些麻木了。冻凌趁着记初不注意低头看了一眼，又细又精致的脚腕上有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正在蹭蹭往出冒血。

　　他有些无奈，看来以后不能装醉骗人了，这他妈的代价有点儿大啊！

　　白川站在黑暗的一处，目送他们离开，酒吧的灯光忽暗忽明，他没有看到冻凌脚腕上的伤。

　　冻凌坐过的高脚凳旁散落着几片酒瓶碎片，其中一个碎片上沾满鲜血，高脚凳的四周也散落着大小层次不齐的血斑。

　　白川从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随便抽出一根叼在嘴里，他抬头呼出一口烟笑了。

　　今天心情好，不想待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了。

　　他抓了抓头发，嘴角上挑，双唇轻轻的叼着烟蒂，双手插兜走了。

　　冻凌长腿一迈带上头盔和记初消失在了黑夜里。

　　刚开门久岁立马从放在门口的猫架上跳到冻凌怀里。

　　他笑着接住“久岁想我了？”

　　久岁点了点头，又扭头看看后面，瞅着是记初又喵了声。

　　“我有时候感叹你和雪姐姐总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就说久岁，当时见它的时候，可是一直见了谁就挠谁的小野猫，可偏偏看见你就乖乖的。”

　　那会儿冻凌跟个混混似的，一眼看去，指定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偏偏这只小黑猫看到他就乖乖巧巧的坐在那里。

　　冻凌没说话，抱着久岁进了厨房，没一会儿拎着一提啤酒出来了。

　　啤酒还直往上冒冷气，记初走过去，拿起一杯打开就猛的喝了一口。“冰镇的，不错不错！”

　　他又伸手把那一提啤酒拎走了有些严肃的和冻凌说“你喝别的去，这玩意儿太冰了。”

　　冻凌有些依依不舍的看着那一提啤酒。“家里除了这个没啤酒了，都是白的红的。”

　　记初顿了顿道 “白的红的也不行，你等着，我出去再买一提常温的。”

　　“我去吧。”还没等他站起来，冻凌就已经拿起手机走到门外了，他回过头说“顺便把洪水接回来。”

　　记初一听到他要一个人出去，有些担忧“现在外面这么黑，你不是怕……”

　　冻凌笑了笑“没事，你喝你的。”

　　随着关门声，记初手边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我靠，拿错手机了！”

　　突然脑子里闪过手机主页一懵“等等，我没下载地图！！！”

　　记初刚走到门口就突然想到那只大白狗松了口气“应，应该……没事吧？洪水认路。嗯，洪水认路。”

　　一顿自我安慰后记初放心的点了点头，随手拿起手点开微信，看了看那个带着红点儿的陌生头像有些奇怪“他什么时候又……加了别人？”

　　记初点开那个头像，看着对方连着发来了十几条消息。

　　BBC.:前桌你不要喝酒了好不好？对身体不好。

　　又前前后后的发了好几条，最后一条隔了好久才发出来，像是考虑了好久。

　　BBC.:你……明天去学校吗？

　　记初盯着这条消息笑了，这是有人看上冻凌了？顿时来了逗人的兴趣。

　　冬天:他不去。

　　BBC.:？？

　　BBC.:他？我前桌？你是谁？怎么拿着他的手机？

　　记初看着这几个字笑了:这个人还挺好玩儿。

　　他比学校里的普遍人都大，要不是因为他为了冻凌特地留了两级，不然现在他已经大一了。

　　倒也不为别的只是怕冻凌上学上不习惯，哪天闯点祸没人给他担着，但是没想到冻凌上了学之后变成了那样。

　　每次他问起冻凌，他总是什么都不会说。

　　不过他做这个选择是有原因的。

　　他这张脸即是上天的恩赐，也是对他的惩罚，冻雪活着的时候就和他说过:如果你不变强的话，你会因为这张脸吃亏的。

　　记初没有着急回他，反倒是看着他的名称陷入了沉思:看这个字母像是名字的首字母？明天回去查查吧。

　　冬天:我在他家，他出去买东西了，拿错手机了，拿着我的走了。

　　刚发完，记初就十分好奇对面这个人会给他发点儿什么？结果他都喝了三听啤酒了，都没等到他发过来一句话。

　　记初把手机放到一边，神情略有失望“这就……放弃了？”

　　殊不知的是手机另一边的白川，早拿着手机跑出去了，头发上的水还没擦干呢。

　　他不知道自己在跑什么，可当他知道他喜欢的人身边有人陪伴，可陪伴他的人不是他时，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冲昏他的头脑。

　　冻凌走在人烟寥寥的街头，天气真的很冷呢，他耸了耸肩。

　　已经有些冻红了的手指，略微有些僵硬的翻着手机，“拿错手机了……”

　　“算了，先去宠物疗养院把洪水接回来吧。”

　　果然这个路痴体质，不认命都不行，他妈的！又迷路了！

　　不过幸好兜兜转转的还是找到了，他推开宠物医疗院的门“老板娘，我来接洪水了。”

　　老板是一个已经年近40的女人，她走到冻凌冻龄身边，亲昵的给他整理了下衣领，看他们那副样子像是早认识了。

　　“小凌来啦！又不多穿衣服？你又想冻进医院吗？”老板娘虽然在指责他，但又马不停蹄的从一旁的椅背上拽下一条围巾围在他的脖子上。

　　关心的表情慢慢变得有些低落“如果你姐姐在的话，你就……”她擦了擦眼泪。“算了算了，不提了。”

　　“嗯。”看冻凌的神情好像丝毫不在乎，可是当老板娘提到姐姐的时候，心脏就像让人抓住了一样难受。

　　“赶快把它带回去吧，洪水想你了。”不一会儿，老板娘牵出了一条有半个人大的大白狗。

　　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口能吃掉一个小孩儿。冻凌牵过狗绳向老板娘点头笑了笑离开了。

　　他没去自己平时去的那个超市，因为找不着，就拉着洪水随便进了一个超市，超市里人不多，毕竟这个点儿了出来逛超市的人少。

　　他刚进超市，许多人的注意力就被吸引过去。

　　冻凌有1m83的身高，但这狗站在他腿边怎么也得到大腿，而且这狗的眼神像一只狼一样，超市里的人被吓得抖三抖。

　　他拎着两提啤酒站在收银台前“结账。”

　　冻凌牵着洪水站在路灯下，仰头看着天空，天上的星星很亮很亮，洪水突然一张嘴，抢过了冻凌手里的两提啤酒。“汪！”

　　意思好像在说:你手都冻红了，我提吧。

　　冻凌笑着揉了揉洪水的脑袋，脚步有些轻松地走在路上。

　　砰！直接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冻凌赶紧低下头向面前这个人道歉。“对，对不起。”被寒风吹得有些敏感的皮肤，这一下撞的刺痛刺痛的。

　　“美……前桌！”熟悉的声音在冻凌耳边响起，他抬起头一下撞进了白川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眼神里。

　　冻凌没有注意到白川眼里的惊慌和嫉妒，反倒是看到了他头上已经有些冻硬了的头发。

　　他伸手摸了摸，发现像冰锥子一样，赶紧把褂子脱下来盖到白川的脑袋上。“你傻吗？头发都没擦干就敢出来？”

　　白川失笑了，刚要伸手把衣服拿下来就又被冻凌抓住了胳膊。

　　冻凌用着审视的目光盯着他“我真的很怀疑你是不是假扮白川的？”

　　虽然他高一的时候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是白川的名字他总归是听说过的，成天逃课，每个星期一的检讨小队里总有他。

　　白川的眼底满含笑意，可对上了他那么清醒的眼神，根本不像那会儿在酒吧里看到的样子，他突然有些窃喜。

　　他是故意的？故意让我抱他的？可他又突然想到了手机里的对话内容，白川冷呵了一声，可能是……眼花认错人了吧。

　　毕竟酒吧里那么黑。

　　可当白川回神的时候，冻凌和洪水早离开了，他缓慢的从头上把衣服拿下来，轻轻的搭在自己的胳膊上，想是把它视为了什么珍宝。

　　这个地方离家里远，要不是洪水记路，他到后半夜都回不去。冻凌刚开门就有个黑煤球直冲洪水飞过去。

　　冻凌没有管它们，只是把门关上，拎着啤酒走到了客厅。

　　“回来了。”冻凌把手机扔给记初，自己坐到沙发上，眼神有些空洞的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

　　“我想姐姐了。”冻凌哽咽着，今天老板娘那句话像一个无形的针插进了他的心里。他抬手揭开一瓶啤酒，咕咚咕咚很快一瓶啤酒空了。

　　然后接着一瓶又一瓶，没一会儿两提啤酒都被他喝完了。

　　坐在一旁的记初想拦也拦不住只好坐在身旁看着，在一旁打闹的久岁和洪水也没了动静，乖巧的趴在沙发脚边盯着冻凌。

　　冻凌摇晃的站起来，走到了冻雪生前留下的酒柜和调酒吧台。

　　也不知道拿了两瓶什么酒，就直往嘴里猛灌，脸上瞬间有了红晕，站都站不稳了，可他还是扶着吧台继续喝。

　　一杯接着一杯，一瓶接着一瓶。

　　脑袋里不断的重演着那天的事情，一遍两遍……

　　少量酒水从他的嘴角流出，可他的眼泪像洪水猛兽一样一发不可收拾流过脸颊掉到地板上。

　　记初站在一旁看着冻凌，他什么都做不了，但也什么都不能做，憋了一年的情绪，这样发泄出来也好，总比一直憋着强。

　　即便他见了这幅画面，已经见了好几次了，可每一次看他的心脏依旧酸胀。

　　冻凌对他姐姐的自责已经发展到了不可想象的地步，若不是冻雪临走前留下的那些话，估计他早……

　　冻凌靠在吧台上，仰起头，举起酒瓶，看着里面的液体左右摇晃笑了，眼泪突然就流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