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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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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边跑边松西装扣子,一边跑一边心脏砰砰的跳,生怕再迟一秒他家小孩儿就出事儿了。
虽然他还不是很了解他,但是也知道他的神经一直处于最紧绷的状态,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道哪一件事会变成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等白川一口气跑上楼都不敢松口气,生怕松一口气他就被自己想的东西击垮了。他走到冻凌宿舍门前,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推开门。
让他担心受怕的人安静的坐在桌子前,他想过的所有结果都不曾发生,让他崩溃的,让他害怕的,让他绝望的什么也没有,却偏偏只发生了让他最心疼的。
桌子前冻凌安静的背对着他,那个单薄的背影,紧拉的窗帘,昏暗的房间,无一不让他心头缩紧。
“小孩儿?”他轻轻的唤着。
“嗯?”冻凌扭过头,看着站在门口披着光的白川,脸上难以掩藏的担忧和害怕,额头上因为剧烈运动渗出的汗滴缓缓顺着他的脸颊跌落。
白川两步并成一步走到他面前,忍住了想要抱住他的冲动,蹲下身,抬头仰视着他,语气不由得放的轻柔“在干什么?”
他低头看着他“画画呀。”
水珠顺着湿透了的发梢滴落在白川的手背上,他抬手摸了摸,有些惊讶,脸,头发甚至是衣服都是冰凉的“这么凉?你拿冷水洗头发啊?”
冻凌无所谓的笑了笑“宿舍里没热水了,头发上沾了颜料不舒服。”
白川盯着他轻松的笑容,心里更是一阵阵的酸痛,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个人碎尸万段。一把把他捞入怀中“小孩儿。”
“嗯。”冻凌愣了一下,不过立马缓过神,顺着白川的力道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想哭就哭吧,有我在呢。”
他笑了,笑容中带着丝丝苦味“我今天都17了,还是个男的,哭什么哭啊。”
突然白川把他抱得更紧了,语气里都是满满的心疼“男的怎么了?17又怎么了?”
“你是个小孩儿,小孩儿是有权利哭的。”
“我永远在你身边,你可以向我撒娇,向我撒泼,向我无理取闹,因为你是我的小孩儿,这是你应有的权利。”
冻凌听着半天没缓过神来。其实白川不是这么露骨的人,不管什么事,他都说的很轻挑,云淡风轻的,让别人感觉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是假的。可是这一次他说的极其认真,一点也不轻浮,每一个字重如千斤。
冻凌抬起头,看着他背后带来的光,眼中逐渐出现一层水汽,朦胧的双眸中不止有水汽还有——希望。
终于他在寒风暴雪中找到了依靠,忍不住无声痛哭起来,语气里满是委屈和控诉,哭声让白川全身的细胞感到了疼痛。
“凭什么啊?凭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没做错什么啊……”
“如果哪里画的不好可以说啊,为什么要骂我?为什么说我走了后门?为什么?”
“姐姐都不会说我一句恃宠而骄,她凭什么骂我!我不觉得我哪里比他差啊……”
…………
哭了许久,他无力的靠在白川身上,抽泣的说
“我想过我会输在任何地方,但是我真的没想到,我会输在这里…………”
泪水打湿了白川的衣衫,更打湿了他的心,他一遍遍地拍着冻凌的背,不曾说一句,但是却在一遍遍的安抚。
他虽然一直不知道冻凌为什么活的这么累,但是也知道他背负了多少东西,这一次他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啊?才会哭成这样。白川沉默着。
冻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了好久哭累了,就把脑袋藏在白川的颈窝里小声的抽泣着。
白川也就这样抱着冻凌抱了好久,终于感觉到怀里的人颤抖的幅度减小了,这才一用力把他抱起来放在床上。
冻凌坐在床上有点懵,眼尾红红的,眼睛里还有一层薄薄的水汽,脑袋也昏沉沉的,抬起头呆呆的看着白川。
白川俯下身微笑着揉了揉他的发顶“我给你擦擦头发?”
他点了点头,眼神一下不落的黏在白川身上,想是怕他丢了似的,等他进了浴室,他的眼神就停留在浴室门口,等出来了又重新黏上去。
白川拿着浴巾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温柔的将浴巾盖在他头上,轻柔的,仔细的擦着头发。
擦完头发,白川把他的褂子脱了,又换了条浴巾擦了擦身上被水珠打湿的地方,全程冻凌乖巧的任由摆布,一声不吭。
白川把浴巾装进书包,又把他慢慢的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顺带还摸了摸额头,没发烧这才放心的背上书包准备离开。
突然冻凌抬手拉住了白川的衣角,白川立马停下来,扭过头温柔的看着他“哪里还不舒服?”
可能是因为刚哭完的原因,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也有一种撒娇的感觉“哥,我饿了。”
白川将他的手重新放回被子里掖好,又揉了揉他的头发“乖,我一会儿给你带吃的回来,睡吧。”
冻凌乖巧的点了点头,不舍得闭上了双眼。
白川温柔的看着床上乖巧的人,轻手轻脚的把门关上,一转身,眼神犀利,脚步飞快,衣兜里早已握成拳的手在咯吱咯吱响。
他如一头被猎人打伤的野兽,眼中的凶狠,嘴角的血渍无不在说,你惹着我了。
等白川到了天台,本黄晕的天空已经漆黑了,他低头看了看表,冷笑一声“让那小子多活了几个小时啊!”
推开门,天台的人数比他想象中的要多的多,还有许多生面孔,躺在地上有着清醒意识却也动弹不得的严淞祈求的看着他。
看来已经被揍过一顿了。
他奇怪的看着这些生面孔“你们是?一区没见过你们,你们怎么进来的?”
其中一个人站出来“川哥好,我们是二区的,我们听说凌哥比赛时被欺负了特地赶过来的。”
“凌哥?”
“川哥放心,名字是凌哥亲口和我们说的。”
他点了点头。二区是三个校区里最太平的一个了,但是也是刺头最多的一个区,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不服冻凌的,没有一个人不尊敬冻凌。
白川看着地上躺的这位,看他伤成这样,也不好再出手了,拿出手机,翻了翻萧忆发来的信息冷笑一声。
“这次评委的副校长是你亲姑姑,对吧。”
严淞虽然不想承认,但眼下的形式不得已低头,就艰难的点了点头。
白川又看了一眼白天的比赛评分“我家小孩儿,教导主任10分,从外面请来的美术老师10分,可副校长5分。”
“而你,教导主任7分,美术老师7分,而副校长10分。”
“你姑姑控分控的挺好啊!正好一分,看来你的水平实在不怎么样啊,走后门也只高了一分。”
严淞面对他的冷嘲热讽虽然满肚子火气,但是却什么都不敢说,他已经没有刚出赛场时和冻凌叫板的气势和勇气了。
白川走过来蹲在他的面前“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他抬手拍了拍他的脸“怕什么啊。抬头!”
“但是我告诉你,二班是不可能让你待下去了,但也不会让你去其他地方,给你一天的时间转班。把你放在眼皮子底下,我才能安心啊。”
他抓起严淞的衣领,戏谑的笑着“但是不要让我天天看到你!”
“否则,别说让你走后门了,我让你走鬼门都可以!”
严淞盯着他的眼睛,仿佛自己处于万丈悬崖之上,只要他一松手他就会掉下去,赶忙费力的点了点头。
“哦,对了。虽然话虽如此但你依然会为你这次的选择付出惨痛的代价,还记得你们家股权斗争吗?”
严淞立马抬起头看着他,混沌的眼睛里透露着害怕。
白川看着这眼神,冷笑一声“我不会那么快解决的。我要一点一点折磨你的家人,让你过得越来越顺心。玩具嘛,慢慢玩儿才好玩儿,对吧?”
说完,白川把他毫不留情的扔出去,就拿起书包准备离开了。
“等等,川哥!这么着急干嘛去?就这么放过他了?”怎么不得让他少只胳膊,断条腿呀?就说了两句就完了?
白川停下来,扭过头微笑的看着严淞“来、日、方、长。”
往往折磨远比利落要更让人崩溃。
然后他摇了摇手“我家小孩儿还等着我呢。而且我还得回去洗浴巾,所以在不回去他就要生气了。”
没走多久,突然白川的声音从楼道里传了出来“对了,这人交给你们处置,出人命了,还是让老师发现了,都算我的。”
停了一会儿,又慌忙的补了一句“我靠!我靠!都过了十几分钟了,小孩儿不会又哭了吧?”
过了许久,等楼道里听不到脚步声时,所有人都发出了同样的感叹声。
“骚!撒狗粮于无形!”
白川拿着饮料,拿着吃的和那会儿开完会亲手做的蛋糕,一路飞奔,又快又稳。
他透过玻璃看在床上的人还在睡觉,而且睡得很安稳舒了口气,轻手轻脚的推开门。
冻凌睡眠浅,只有他安心的时候才会睡到天塌下来都打扰不到他。
即便开门声音很小,但他还是被吵醒了,一只手撑起上半身,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试探性的叫了句“白川?哥?”
白川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坐到床边温柔的看着他“我把你吵醒了吗?”
他摇了摇头。
白川笑了,从旁边把吃的拿过来“好吧,饿了吧。”
自从关上门,他就一直没有开灯,只打开了书桌上的一盏台灯,暖光描绘着冻凌脸庞的轮廓。
白川一口一口的喂他吃,即便冻凌想拒绝,但是他的态度过于强硬,他也只好放弃抵抗了。
等吃完,白川收拾桌子,他抱着那块儿蛋糕,边吃边看着他。
“为什么?”
白川笑了,抬起手轻轻抹去他嘴角的奶油“什么为什么?”
过了会儿他又说“没有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