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画》桃桃仙人

47、私欲

　　经过七日的悉心照料，阿兰的双眸渐渐能看到些光影了，可以大致辨别方向，虽说视物不清，但也能清楚感知到面前正在照料自己的人，绝不是阿七。
　　那双手太过熟悉，那炯炯的目光也太过灼热。
　　王爷，你待我如此，我又怎么配呢…
　　刚入夜，近百名锦衣卫团团包围了淮南王府，温如玉代领数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手持长剑冲进王府，本欲一场血战，不想除了大门前的两名守卫外，府内空荡荡的，不曾见其他人的身影。
　　老管家董冒手持龙头拐杖，独自站在下院的回廊前，待锦衣卫跑近时，董冒转动拐杖，龙口中射出数枚钢针。【啊！】跑在前面的两人应声倒地身亡，他怒不可遏的直指温如玉喝道，“深夜带人擅闯王府，温如玉，你是要造反吗？！”
　　温如玉停下脚步，厉声说道，“陛下口谕，淮南王犯上作乱，就地正法！”
　　董冒头上青筋暴起，骂到：“混账！王爷身为皇子，就算犯了王法，也应由三司会审，再交由宗人府看管处理。又劳烦你锦衣卫温大人何事！”
　　“可惜了，陛下说那宗人府圈禁着三王爷和五王爷，实在太过拥挤，再没有淮南王的位置了！”温如玉冲过去，将那拐杖斩成两截，董冒吐出一口血，跪倒在地，随即倒地身亡。
　　忽然，有琴声从内院传出，不喜不悲，舒缓流畅，娓娓道来。温如玉示意手下在外院等候，自己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侧身步入内院，只见陈澄独坐在八角凉亭中抚琴。
　　陈澄身着常服，听见外院声响，并未惊慌：“此琴名唤【羽灵】，乃是先帝所赐，自母妃出家以来，便放在我这里，不知这琴音能否入耳？”
　　“哈哈哈，王爷好雅兴啊，事已至此，还有闲心在此唱空城计。”温如玉举起长剑，直指陈澄，“陛下口谕，淮南王犯上作乱，锦衣卫指挥使温如玉，奉王命清君侧，诛杀叛党！”
　　“本王自问脱离朝野日久，一不涉染指兵权，二不涉结党营私，何来叛党、逆贼一说？”陈澄继续抚琴，幽幽说道，“有无谋逆，温大人最清楚不过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温如玉不知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细细观察着院内的异常，没有再靠近，“逆贼休要多言，还不速速伏诛！”
　　陈澄冷笑一声，“怜君白面一书生，读书千卷未成名。岂不知，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可惜，可惜…”
　　温如玉：“可惜什么！”
　　陈澄止住琴声，“温如玉，就算你今日杀了本王，难道陛下就会重用你？笑话，他要诛杀数百人，却不肯下一圣旨。为何？清君侧？说得好听，你认为他在谋算什么，你不过是一把刀，一把可以斩杀我的刀，杀皇叔，这不是什么好名声，杀了我之后，自然也有你的好去处。”
　　“利用也好，算计也罢，我今日只为要你的狗命！在所不惜！”温如玉四下扫视一圈，除了院墙角落里站着个瑟瑟发抖的仆人，并没有发现阿兰的身影，心下一紧，唯恐夜长梦多，不愿与他多做纠缠。
　　陈澄站起身来，大声呵斥道，“陆程文，为着你自己的私欲，还要再杀多少人才肯罢手！”
　　温如玉倒吸一口冷气，“隐姓埋名数十年，竟还是被你发现了。”仰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瞬间在半空中形成了白色的雾气，“整整十年了，你欠的账，是时候还了。今日我就让你死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