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画》桃桃仙人

39、寒冬

　　之后的两个月，阿七每日出入柴房数次，先是带去些伤药和米粥，后见阿兰伤势过重，竟把岁安堂的大夫都找了来，在精心照料下，阿兰的伤势逐渐好转，原本破败柴房也焕然一新，不仅那些旧门窗换成了新的，屋里还添置了新床和桌椅笔墨。
　　至于这些物件的由来，阿七解释说是偷偷托老管家董叔，卖了些阿兰的花草丹青换来的银钱。阿兰没有过多思虑，想来姐姐应该已经安全，他本欲一死了之，可又觉得这样做太对不起照顾自己数月的阿七。
　　陈澄每天入夜时都会向阿七询问阿兰的近况，伤好至如何，都说了哪些话，画了些什么。而那些阿兰画好的丹青，均被阿七拿给了陈澄。
　　除了两张阿七的肖像，其余都是些花草树木图，陈澄觉得那肖像有些刺眼，便回身烧掉了，又将那些花草丹青亲手挂在房中。又命人悄悄将柴房对面的房间收拾出来，自己搬了进去。
　　即便是不想见，总也在自己眼皮下的好。
　　转眼腊月已至，天气转寒，片片雪花从天上飘来，想起之前度过的每一个寒冬，阿兰心中五味杂陈。
　　阿七端着个火盆和一袋炭火进了屋，将它们放在屋中，“小兰先生，炭火我先放地上了。”
　　阿兰：“唤我阿兰便好。”
　　阿七：“这不是怕叫顺嘴了，被别人听到吗。”
　　阿兰：“现在又会有谁在意我呢。”
　　阿七忽然恨激动，跑过来抓住阿兰的手说道，“我在意啊！！…阿兰，你真是极好的人，生的清秀，又善丹青，也从未当我是下人。”
　　阿兰看着眼前赤诚少年，眼圈一红，心中似打翻了别样的味道。同样的下雪天，曾经的自己，也向某人如此赤诚的袒露过心迹，可后来又怎样呢，如今想来只觉可笑。“佛说，相由心生，只心存善念的人，大体都面目和善的。至于丹青一道，本是我打发时间的爱好，你若喜欢，我教你便是。”
　　见他眼圈泛红，阿七以为是自己抓疼了对方，立即松了手，诺诺说道，“家乡赶上荒年，父母不得不卖儿卖女度日，兄长壮实些还换了两吊钱，我因生的瘦小，在街边跪求了三日才被人用一斗糙米换去，后又辗转数年才被卖入王府，其中艰辛不足言说，只是浑浑噩噩十六年都不曾有人真的拿我当人，甚至不曾多看我一眼。”
　　说道激动时，阿兰轻轻握住了他的肩膀，“阿七，你精心照顾我数月，今日又对我说此番话，我知你是真心待我，从此以后，我便拿你当亲弟弟看待，只是有一点，你也该多关照关照自己。”他指了指阿七的鞋袜，它们早已破旧不堪。“记得，之前王爷有买过衣袍和靴子，就放在原来的屋中，我现在出不得屋去，也用不上，你我二人身量相仿，若不嫌弃，便拿去穿吧。”
　　“嗯！”阿七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憨笑一声便跑出屋去…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阿七还没有回来，这是以往都不曾有过的，阿兰在屋中惴惴不安，难道他出了什么事？还是说去拿旧日的衣袍惹怒了王爷？！
　　推开窗向外张望，想看看是否有侍卫仆从此路过，方便询问，四下看看未有一人，却看到了地上斑驳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