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劫（苍金）》婵蝶iris

2、第一章 镜

　　怕痛苦太持久，怕幸福太短暂。
　　回忆久不过时间，却让人分外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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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已习惯的浅吻摩挲着面颊，如蝶翼轻点。
　　睁开眼，看见的是苍唇边惯有的微笑。
　　“醒了就起来吧。”苍整理着自己和金鎏影因拥眠而纠结在一起的长发。
　　“还不是你吵醒的！”金鎏影略带嗔怒的瞥一眼，揉揉酸涩的眼，有些烦躁地扯了扯纠缠在一起的发，结果原本松松盘踞的发丝彻底打成了结。
　　“轻点啊。”真是恐怖的起床气。苍拍了拍金鎏影的面颊，把玩起那撮金紫交缠的发，“也罢，全当结发好了。”
　　“什么结发！我的名声都是被你毁了的。”金鎏影怒瞪，“还不拿剪刀来？哼。”
　　“有你这样指使主子的吗？”苍摇了摇头，从床头矮柜拿出匕首一把，利落的刀锋瞬间斩落发结，“留着吧，权当作纪念。”苍想了想，找了个盒子把里面的黑珍珠扔了，让后小心的将断发放入。
　　“玄宗真是有钱啊……”金鎏影看着地上还在滚动的硕大珠子，凉薄的来了一句。
　　“两物相较，自有轻重嘛。”苍低头索吻，“我们先去洗漱吧。”
　　“我要洗澡，你自己到外面找盥洗室去。”金鎏影挥了挥手打发人，自己走进浴室落了锁开始他每个早晨的必须功课——沐浴。

　　满室的氤氲水汽，金鎏影在蒙了些薄雾的镜子前擦拭着身体。
　　镜中隐约模糊的人影，在雾气弥漫中显得有些飘渺而扭曲。在微微有些窒息感的室内，更似一场幻境。
　　若不是镜中的自己一直在拔节成长，若不是自己的身手逐渐难逢敌手，这水一般缓缓漫过的平淡日子，自己恐怕误以为只是梦境一场。
　　安逸。本是金鎏影不敢期翼的生活。
　　但苍还是尽力给了他……尽管不是完全的安逸。
　　金鎏影低着头看自己的手，骨节分明，长指有力。就是这双手，苍日夜紧握的手，苍说合适弹琴的手，不知道掐灭了多少生命的烛火，不知道割断了多少人的动脉。
　　“一双适合弹琴奏曲的手，一双适合外科手术的手，一双适合用刀杀人的手。”金鎏影笑起来，抬起头，仿佛看见镜中人在嘲讽着自己。
　　杀手，我还是走了和父亲一样的路。
　　就如同他是宗主的贴身保镖一般，自己亦是苍的影子。更绝的是，他还陪到了床上，这该说是青出于蓝吗？
　　金鎏影迷惘的望向镜子，得不到回答。

　　“鎏影。你洗的太久了。”苍似乎已准备好了一切，轻敲浴室的门。
　　稳了神色，拿浴巾擦了下满室水雾的镜子，一张淡漠冷静的面孔清晰地浮现。很好，这才是金鎏影。
　　开门刹那，冰凉的空气将自己的神智冲得更为清醒。看了眼已经穿戴整齐的苍，金鎏影在利落的穿好衣服。
　　在苍的面前裸身相见。不存丝毫芥蒂。任由那个人浅笑着上下打量。
　　“看够了么？小心长针眼。”直到连领口的扣子也被牢牢系紧，金鎏影终于开口。
　　“要长的话……应该也长习惯了。”
　　“那么走吧，少主。”从现在开始，他们不是情人，而是主仆。一个是玄宗少主，一个是影子杀手。
　　金鎏影默默取来刀架上安置的云龙斩，背在身后。
　　“这个时代，会用刀杀人的还真是少见。”
　　“□□少主，善于弹奏古筝的更是少见。”

　　今日的议事厅，意外的挤满了人。
　　金鎏影眉毛微挑，眼睛望向了苍。
　　苍回看了他一眼，细长的眼眸也没传递出任何的含义。
　　“少主。”
　　见到苍，众人皆是恭敬地行礼。
　　“嗯。”
　　冷漠的点头，苍人前还是那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样。
　　“关于宗主的事情……”
　　“详查。明天，我要明确的答案。”
　　苍打断了座下堂主的禀报。他不想听可能的情况分析，他只要明确的结果。
　　金鎏影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今日，该在议事厅主掌大权的宗主缺席。
　　“今天没什么别的事情了。金鎏影，你随我来。”
　　苍解散了众人，带着金鎏影迈步离开。

　　对方才所有的疑惑，在金鎏影见到玄宗宗主的时候便已一目了然。
　　“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天早晨，你在洗澡的时候……”苍掀了掀蒙在尸体上的白绸，“你摸摸。尸体还是热的呢。”
　　金鎏影看了苍一眼，那人细长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的感情。看不出是悲伤或者愤怒。
　　“少主……”
　　“我想，你该换个称呼了。”苍对他笑了笑。蹭过去亲咬着金鎏影柔软的耳垂。
　　“苍……？”在宗主面前，尽管他已经变成一具尸体，金鎏影还是面露尴尬。
　　“不。”含住金鎏影粉嫩的耳垂，苍含糊低沉的嗓音以不传四耳之外的音量传来，“你可以叫我……宗主……”
　　金鎏影只觉身上的血逐渐变凉，流转减慢，浑身发冷。“对你而言，父亲是怎样的存在？”
　　“父亲这个词汇之于我的意义，恐怕是和你一样的。小鎏影。”
　　苍笑了。
　　金鎏影也笑了。
　　你说的是，恨之入骨吗？
　　“那为什么还要详查凶手呢？”
　　“因为……我喜欢。”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