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亲爱的》陈雨文

8、第七节

　　一直闹到凌晨，赵心言才回到床上睡觉，可能是事情太突然，又或者，见到了林赫风潜意识地很兴奋，她一直在床上辗转反侧。
　　为了这个男人失眠？不可能的，我只是不习惯睡别人的床而已。
　　不知道他在客厅睡的怎么样了？一时心急，现在想把床让给他也不好意思开口了。真是的，他那样的身体怎么能睡沙发呢？还不把他折腾死？哎！不去想了，不会死的！没这么严重的！心言睡觉！
　　自己和自己道了晚安，心言拉过被子，闷着头睡觉。
　　被子上面有股淡淡的BOSS香水，她立刻就闻出来了，这是林赫风常用的香水啊！该死的中介还骗我被子是全新的！明明就是他用过的嘛！这下更睡不着了，就算睡着了，做梦都逃不出他的魔爪！
　　睡又睡不着，不睡又没事做，正在生闷气，突然听到轻轻地敲门声，一声两声，第三声。
　　“谁啊！”半夜三更的，还不让人休息！
　　“废话，除了我还有谁！”是林赫风的声音
　　“烦死了！半夜不好好睡觉，来找打啊！”心言一个翻身，跳下床去开了门。嘴上这样说着，孰不知，自己欢快的动作已经出卖了她。
　　“哇！你还睡我的被子！啊……我可怜的被子被蹂躏了……”一开了门，林赫风就看到他深蓝色的被子已经有一大半拖在了地上。连忙甩开心言，推轮椅过去，从地上捡起被子，在床上好好铺好。暗暗叹了口气，她还是这样，睡觉的时候被子都不知道会飞到哪里去。
　　“喂……大半夜闯我的香闺有何贵干啊……”背后传来心言懒洋洋地语调，林赫风回过神来，转了身，对着她，“献媚”一笑：
　　“我来洗澡啊！”
　　“你半夜跑到我房间来洗什么澡啊！”
　　“小姐！我今天累死了！回到家里不但没地方睡觉，还莫名其妙地挨了打，现在我要洗澡都不行了！”林赫风眨眨眼睛，“你不是忘了刚才我们的约定了吧！这个洗手间是我的，我24小时都可以用的！况且刚才我已经敲了你的门了，得到允许才进来的啊！”
　　“这，哎……用吧用吧……不要淹死啊！”明明被他占了便宜，好像还是他有理了！自己只有骂骂他才解气的份！

　　把换下的衣物塞进洗衣机，然后躺进浴缸，林赫风拿过一瓶泡泡浴倒了一点在水里。这个是心言的，他自己的洗刷用品好像被骗子中介统统丢掉了。香气很熟悉呢！心言还是心言，和以前一样的傻气，可爱，甚至不知所谓。已经脱离了学校，可是还有学生一般的纯真。
　　想想自己呢，好像沧桑了不少。
　　他擦了下背，右手触碰到那个已经淡化的枪伤伤口。一年多了，虽然当初心言不是因为自己受伤瘫痪而离开，但是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毕竟是事实，……
　　回想读书的时候，傻乎乎的两个人，自己带心言打篮球，她就是学不会；带她晨跑，她只能坚持400米；游泳是教会的唯一运动，因为她想穿泳衣。还有看电影，吃冰淇淋之类老土的约会方式，幼稚的两个人就这样走在一起。
　　虽然一年了，早就习惯了不良于行的生活，但是每每看到自己日渐变形的双腿，上车下车经常要别人的帮助，他还是很难接受，难受的要命。
　　这样的自己，还怎么去追求心言？刚才信誓旦旦的发誓要再追到她的信心，顷刻间土崩瓦解。

　　林赫风进去有大半个小时了……赵心言对着电视机发呆。看看时间，他怎么洗这么慢？一头猪都该洗完了……不会真的淹死了吧！
　　心言被自己吓了一跳！跨到洗手间门前，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什么嘛！还是有水声的！这么大个人，要是镪水也会呼救的！想象一下林赫风呼救的样子，吃吃的笑了。
　　对了，还是不能让他睡沙发。赵心言从柜子里拖出所有的被子，抱到书房，一张一张铺到地上。刚才她睡过林赫风的床，很软很软的床，这个白痴！脊椎受损的病人怎么可以睡那么软的床，应该要睡硬的才对嘛！看来，地板是很合适他的啦，我可没有欺负他，这是为了他好！
　　地板很干净，是自己刚刚擦过的。心言铺好被子，放了个枕头，自己睡在上面试了试，不软不硬，还是很舒服的。我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哎。打了他一棍实在抱歉，这就当补偿吧。

　　一条修长的手臂在原本放浴衣的架子上来回摸索。但是架子上什么也没有！
　　不会吧，连浴衣都被丢了？！
　　林赫风从浴缸里撑起半个身体，扭头一看，天哪！真的没有了！自己也太大意了，进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有看看清楚！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的出去吧！只好叫心言拿衣服了，真丢人啊！

　　赵心言还在书房，听到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叫声，心想，完了，这家伙真的镪水了！赶紧到洗手间，正想推门进去，不对，他现在没穿衣服呢，手又缩了回来，在外面干着急。
　　“喂！你怎么样了！”
　　“赵心言！帮我在柜子里随便拿件衣服，加一条裤子！随便什么都可以！我的浴衣没了。”
　　还好，松了口气，心言打开柜子。呀！全部是我的衣服！哪还有他的！想想自己搬进来的时候，这里就是空的！根本没有男人衣服。肯定是被人毁灭了。找来找去，只找到一块浴巾。
　　敲敲洗手间的门，对着里面的他幸灾乐祸地喊：“没有衣服啊，一件都没有了！只有一块遮羞的浴巾……要不要啊？”
　　“什么！”林赫风傻眼了，今晚的事件还有如此震撼的后续啊！连自己的衣服都被毁灭了！这些人骗钱有够狠啊！
　　“那把浴巾给我吧……”先出去再说，总不能睡觉也在浴缸吧。
　　半开了门，伸进赵心言的手臂，使劲一挥，一块白色的浴巾飞了进来。
　　擦干身体，把浴巾围在腰上，林赫风扶着浴缸边的扶手，小心地把自己移到轮椅上。放下手闸，刚想要推门出去，又犹豫了。
　　自己身上只围了块浴巾，虽然是男人洗完澡的标准装束，但是，对于自己……
　　算了，既然是事实，不面对也要面对。鼓起勇气，推门出去。
　　“你洗完了？”心言的视线从电视机前移开，看到“出浴”的林赫风。
　　嗯？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盯在他的腿上。他只围了块浴巾，半截小腿露在外面，光着脚踩在轮椅的踏板上，歪歪斜斜的，像是完全不着力。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没有穿裤子的腿。白皙得很不正常，复健做的再好，也是有点变形了……
　　“嗯，洗，洗完了。”他脸红了，话说的支支吾吾，知道心言在盯着他的腿。自己都不能完全接受，何况是她？
　　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的两个人，房间一下安静下来，空气似乎凝结了。
　　他好像很难堪的样子呢。赵心言马上从柜子里拿出一条薄毯，笨手笨脚地覆在林赫风的腿上。
　　“喂，帮我个忙吧！”整理好毯子，林赫风努力让自己恢复正常，用坯坯的语气来掩饰内心的不安。
　　“好的！没问题！“这个时候不帮他，好像太没人性了吧！赵心言一口答应。
　　“帮我去买条内裤吧！”
　　“你说什么！”心言顺手拿起床上的枕头，毫不犹豫地丢了过去！
　　林赫风准确地接住飞来的枕头，露出半个脸，
　　“你也知道，我所有的衣物都没了，换下来的也丢进洗衣机了！”
　　这个，倒是实话，看看他的样子，的确没办法自己去买。
　　“半夜三更，我去哪买啊！”哎，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这就算是答应了啊。
　　果然还是这么冲动，这么容易心软！林赫风的眼里露出温柔的笑意，
　　“楼下24小时营业的连锁超市就有！”

　　真命苦啊，半夜还要下楼。心言换好衣服，走到超市。
　　虽说是24小时营业的，可是已经是午夜时分，超市里只有她一个顾客。
　　随便拿了几盒男士内裤，把心一横，拿到柜台，“老板，多少钱？”
　　这个上了年纪的大妈自打赵心言一进店门，就一直在盯着她看，多漂亮的姑娘啊！怎么就半夜一个人出来呢？
　　看看她都买了些什么啊！大妈摇了摇头，把多余的钱找给心言。心想，这个世道怎么变成这样啊！好好的女孩子……哎……
　　“等等啊……小姑娘！”
　　心言提了东西，刚要出门，被大妈叫住了，看看四周，没有其他人，叫的就是她。
　　“阿姨，您是叫我吗？”
　　“是啊是啊！”大妈跑到心言面前，把一小盒东西塞到心言的手里，小声的说：“女孩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这个就当是大妈送给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啊！”
　　出了店门，心言拿出大妈塞给她的小东西，对着路灯一看，竟然是……避孕套！
　　那个大妈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看看自己提了一袋的男内裤……
　　“林赫风！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