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途》黍越

3、重逢

　　“还有烟吗？”林际萧不安的看了眼前方，问付凛轩。

　　付凛轩示意季荞拿给他。

　　“烟不多了，省着点抽吧，”季荞点了点数，拿出一支递给林际萧，再问付凛轩:“你要不要？”

　　“我不用了，抽烟对眼睛不好，给我块压缩饼干吧。”

　　三人此时已经进城了，晚霞映在高楼的玻璃上，让天府之国的美景多了几片天空。

　　车子开过，高楼上的落地窗里出现了一些人影，那些人疯狂的捶打着落地窗，好在大楼窗户上的玻璃都是高强度钢化过的，玻璃上出现了很多血手印也丝毫没有变化。

　　车子穿过先前人群密集的街道，他们三人同时提高警惕，林际萧和季荞架着枪站着后座上，一个清道，负责清扫车子前方的丧尸，一个断后，负责解决跟着车子后面的丧尸。

　　季荞开枪击倒了一个想从后面扑向自己的丧尸，道:“这样下去不行啊，后面太多丧尸了，我们的子弹会被耗完的。”

　　“你只管打扑上来的就好，那些攻击不了我们的先不理他们，我还有两颗雷，等会一起解决。”林际萧守着前方，几乎是一颗子弹解决一个丧尸，“加快速度，得在天黑之前找到迟黔和迟蕴。”

　　“好。”付凛轩听后把油门踩到底。

　　林际萧开枪击倒了两个挡在车子正前方的丧尸，车子从离车子的方向偏一点的几个丧尸中间呼啸而过，等他们反过来时，车子已经开到白米开外了。

　　快到一个转弯处，有一只丧尸站在楼上的窗台，正看着他们准备做下一步动作。

　　“小心！”

　　季荞喊完就被林际萧推回车里，他朝丧尸开了一枪，由于车子的颠簸，子弹打在了丧尸的脖子，丧尸的喉咙已经被击穿了，但是他没有倒下，反而是那一枪把他激怒了，他向前一跃，虽然他已经没有砸向车子的可能了，但是林际萧条件反射的再补了一枪，第二枪正中丧尸的眉间，他才直溜溜地掉到了地上，没了动静。

　　季荞从天窗探出头来，见没什么事了，直接站起来，探出半个身子。

　　她理了理头发，对林际萧说:“我说，这玩意儿命怎么比你还硬？”

　　“怎么说话呢？”这回车子前后都没有丧尸了，林际萧放松下来，听到她这么一说，随即给了她脑袋一记。

　　“诶，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懂不懂？”季荞想还手，手都伸出去了就是不敢下手，最后讪讪地收回了手，“也幸亏你们命硬，等到我去带你们出来，不然凭我一个人，可能已经回不来锦城了。”

　　“感谢季大小姐的认可，但是，把最后一句的可能去掉好吗？”林际萧看了她一眼，继续盯着正前方。

　　季荞:“林狗，你别太猖狂。等会见到迟蕴，指不定谁是王。”

　　“切！”林际萧看见前方的房屋里面有一个丧尸，是个男的，他瞄准那个丧尸的裆下，扣下扳机，那只丧尸应声倒地，“只要迟黔一天向着我迟蕴就一天不会向着你。”

　　“卧槽，林际萧，你是真的狗啊，你打他可以，但是你剥夺他最后的尊严就过分了啊。”付凛轩原本在认真开车，不打算参与他们的闲聊，但是他突然听见一声枪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丧尸倒下。遇到的都是命硬的，突然有一个被一枪放倒，他好奇林丧尸被打的是哪里，待看清染血的位置后，被开枪者的残忍虎躯一震后同时也认定了这个残忍的开枪者一定是林狗。

　　林际萧打完那一枪还颇有深味地说:“那我下次换个地方打。”

　　季荞:“骚死你算了。”

　　天府之国的地域广，街道多，他们进城后遇上了多次丧尸群，绕来绕去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才到迟家大院。

　　迟家大院的大门开着，围墙还是完好的，院子里的东西被弄得凌乱，喷水池旁的钢琴被推倒在地，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腐臭味。

　　付凛轩直接把车开进迟家大院，三人从车子里面下来，迟蕴给有大门的权限季荞，林际萧让季荞把大院的门锁上。

　　三人背靠背地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林际萧在被推倒的钢琴旁边找到了个黑色的对讲机，是迟黔的。

　　大门附近没有动静，三人猜测丧尸应该都在大宅里面了。

　　“我们三个一起行动，迟家太大，容易走散，注意跟上。”林际萧指挥道。

　　“好。”

　　“是。”

　　三人背对背地围成一个圈，向房子大门挪去。

　　林际萧摸上把手那一刻，听到里面有动静，季荞立刻上手，换她从旁边开门，林际萧持枪戒备。

　　门打开时，入目的是凌乱的大厅，伏在沙发上的人影听到声响马上暴起，向他们冲来。

　　阁楼里，静候多日的迟家姐弟听到了断断续续的枪声。

　　迟蕴猛的站起来，“是季荞！”

　　“林际萧肯定也在。”迟黔也站起来了。

　　迟黔和迟蕴站到四格窗前，看到院子里停了一辆武装过的越野车。

　　“那是舅舅的车。”迟蕴认出来了，那辆车是西南研究院附属部队的专用车。

　　“他们可能会去地下室，那里入口全是丧尸，有危险。”迟黔想起之前和林际萧通话的时候告诉对方他在地下室里。

　　迟蕴；“看样子他们已经进屋了，要是进到里面我们在这喊他们是听不到的。”

　　“鞭炮还有吗？”他想起之前迟蕴用来引走丧尸用的道具，转头看向迟蕴问道。

　　“有，”迟蕴顿时明白他要干什么，急急忙忙地去找鞭炮了。她拿出两串红色的鞭炮；“给。”

　　林际萧一行人解决完客厅里的丧尸，但是枪声吸引了别墅里的其他丧尸，他们纷纷往客厅汇聚。

　　林际萧在这些聚拢过来的丧尸中，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他没有向他们开枪，而是紧紧的盯着他们。

　　季荞在一旁看着他，眼看一只丧尸就要扑到他面前了，他也不为所动。

　　付凛轩开枪射穿了那几只丧尸的头颅，林际萧才回过神来。

　　“要是他们还有意识，知道自己变成这样，他们也会想要这个结果。”付凛轩指的是已经被枪击了的那几只丧尸。

　　涌向客厅的丧尸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正当他们打算往地下室入口方向走，忽然听到门外的鞭炮声。

　　三人顿下脚步，往门外看，只见又一串鞭炮掉下来炸开。

　　“应该是迟蕴和迟黔。”季荞说完就往门外跑。

　　林际萧和付凛轩跟在她身后。

　　三人刚回到车子旁，就听见迟蕴在阁楼的窗口笑着喊他们。

　　“林际萧，付凛轩，季荞我们在上边，抬头看。”

　　迟黔抱着手站在她旁边，低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

　　“有什么办法让我们上去。”季荞抬头就看到迟蕴一脸笑意的脸，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

　　“那个窗户旁边，有一条消防管道，你们从那里爬上来，再翻窗户进来。”迟蕴指了指大宅左边的窗户。

　　三人从消防管道爬到了楼道，宅子是三层的，阁楼的四格窗在坡面楼顶上。

　　三人翻窗而入，林际萧一进来就往迟黔身边冲过去。

　　迟黔不为所动，直到他到了自己面前，迟黔挽起袖子，用了五分力一拳向林际萧挥了过去。

　　林际萧被他打的有些懵:“你干什么？”

　　砰！

　　又是一拳挥在了脸上，这次用了七分力。

　　“迟黔！”在迟黔准备打第三拳的时候，被迟蕴等人制止了。

　　林际萧有些不明白迟黔为什么打自己，他的掌心握过迟黔的手，手里的拳头有些颤抖。

　　他顿时明白过来，他握紧迟黔慢慢放松的拳，拉过他，让他站在自己跟前，低声说:“没事了，我已经回来了。”

　　他感觉到迟黔整个人都在颤抖，直到迟黔平复下来，他才缓缓地放开迟黔。

　　“去哪里了？”迟黔红着眼发问:“回答我！这么长时间，你去哪了！”

　　“我……”林际萧从广西到锦城的一路都紧绷着精神，从来没有想过应对迟黔的措辞。

　　林际萧准备开口，付凛轩在迟黔身后向他摇了摇头。

　　“……”林际萧欲言又止。

　　“好，不说是吧？”迟蕴转向季荞，“你和我说。”

　　“我……我也不知道啊，其实我说我真的是偶遇的他们你信吗？”季荞不知道这几人的恩怨，就如实回答了。

　　迟黔看了看季荞又看了看林际萧最终转身离开了。

　　“哎，迟黔你去哪？”迟蕴叫住他，但是他没有回头，径直走向阁楼的一个空房间里。

　　迟蕴本来也打算问清楚一些事，但是迟黔走了之后季荞开始喊饿，迟蕴无法，去给几人找了吃的。

　　“害，啃了这么多天的压缩饼干，终于能享受一回了，小蕴，和我说说你们这些天怎么过的？”季荞吃着自热火锅，一脸热切地看着迟蕴。

　　“你以前不是嫌自热火锅味道不正嘛，怎么这么快就改性了？”迟蕴拿出一盒自热火锅里的所有料包，往里面倒了矿泉水，再放了几片果干，打算给几人泡水果茶，“也就这样过吧，我原本打算不那么被动，想和迟黔去找我舅舅，但是他担心和你们错过，就一直待在阁楼里。”

　　几人聊着，迟黔从小房间里出来了，他坐到四格窗前的沙发上。

　　林际萧从他一出来视线就没离开过他，林际萧发现他与以前一样沉默，但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

　　“迟黔怎么了？”付凛轩看着林际萧盯着迟黔，也觉得不太对劲，就压低声音在迟蕴旁边说。

　　迟蕴倒完做后一杯水果茶，把杯子推到林际萧面前，抬起头来，季荞也放下火锅，和迟蕴眼神接触了一会儿。

　　季荞:“他这样好几年了，从退伍回来后没多久，就开始了。”

　　迟蕴:“心理医生说他是心理障碍导致的抑郁症，接受了很多次治疗，病情一直反反复复，医生说这得看他自己的了。”

　　林际萧坐到迟黔旁边，把迟蕴倒给自己的水果茶递给迟黔。

　　“谢谢。”迟黔接过水果茶，道了声谢。

　　“……”林际萧本想问他你的病怎么回事，最后还是没问得出口。

　　闷骚如林狗，但是此刻林际萧是真的尴尬，两年不见，使他们重逢的时候话题无从说起。

　　“刚刚，对不起”最后还是迟黔先挑起了话题。“这两年……你过得怎么样？”

　　“当真不好。”林际萧苦笑了声说。

　　“那就好。”迟黔也轻笑了一下，“你可真让我好等。”

　　似乎是没料到迟黔会这么说，林际萧愣了一下，无从接话。他想起两个星期前迟黔告诉他，迟黔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七道伤，他猛然拉过迟黔的手臂。

　　“你干什么？”似乎是林际萧动作过猛和有些突然，加上刚刚他出力打了林际萧几下，迟黔伤口有些疼，他疼得皱了一下眉。

　　“抱……抱歉，你的伤口，能给我看看么？”迟黔一瞬间的皱眉被林际萧捕捉到了，他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他松开抓着迟黔的手，脸都吓白了。

　　迟黔觉得有些好笑，说来也奇怪，患了两年抑郁症，自己也不记得多久没有笑了，但是林际萧总能惹起他的笑意。

　　他没有笑出来，只是嘴角扬了个自己也没发现的角度。

　　林际萧担心他的伤，当然也没发现这一点。

　　迟黔点点头，挽起袖子，他手臂上的伤被纱布缠着，他伸手解开迟蕴打的蝴蝶结，正想拆纱布，林际萧主动让他来。

　　可能是拉扯间动作太大，已经干燥的伤口又渗出一些鲜红色血液，将伤口和纱布黏在一起。

　　绷带缠了他整个手臂，拿开绷带的时候迟黔没觉得疼，倒是林际萧动作一直小心翼翼地，生怕弄疼他。

　　另一边的三人一直注意着他们，季荞看到林际萧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直接开启嘲讽。

　　“我说，不是吧，林狗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不，没有，是我们看错了，要不，我们换个角度再观察一下？”付凛轩似乎发现了什么，但是这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季荞:“我也想要这种待遇。”

　　林际萧听到了他们说话的内容，有些佩服季荞。

　　“要不你在你手臂上也划七道，我也给你这待遇。”

　　“我看不了吧，这种待遇有迟蕴给我就行了，我不需要你的。”季荞想象了一下在他自己的手臂上划一刀，脑子里就跳出了鲜血直流的场面，想想就极其残忍，“再说了，在手上划一刀，多残忍啊。”

　　“迟黔，你还疼么？荞姐给你吹吹。”季荞也凑到迟黔跟前，想看看他的伤。

　　纱布解完了，露出缝了针的伤口，伤口有些地方结痂了，再过几天完全愈合就可以拆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