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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雾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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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北京时间二十三点整。”空旷,机械声,外面砸铁门的声音……
地下室风口处充斥浓郁的铁锈味,迟黔握着刀,手有些颤抖,他想了想在手臂上又补了一刀。
血液从新鲜的伤口处流出,淌过暗红色的绷带,迟黔身边是一个白色的药箱,里面装着的全是些伤药和绷带,他略过止痛药,拿过旁边的止血药洒在伤口上,再勒了几圈绷带。
这是迟黔左手上的第七处伤口,最开始的两道进来的时候被地上的换气窗上的扇叶划的,他皱着眉烦躁地扯开了最早缠的那几处绷带。
血液和着撕裂声一起溢出,他还是没有用止疼药,按照那个人说的,在伤口上撒了些消炎药又打了针破伤风,拿出一卷新的绷带把伤口缠好。
“还没来么?”迟黔冲干净手里的血液,看了一眼手机,没信号。
现在是第五天了。
和那个人连线用的对讲机也在五天前冲进地下室时掉在了地面上。
外面砸铁门的声音没有停过,地下室里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
如果不是那天对讲机里的声音,他应该不会跑,他会推开家里的佣人,走向那几个怪物。
那天一整天都起着大雾,迟黔绕开家里的佣人,在迟家大院里弹琴。
从他的指尖落下了最后一个压抑的音调,他看向大院外,雾很大,只能隐约的看见外面还亮着的日光灯光影。
呵,这种天气适合死人。
迟黔长期如死水的心情有点浮动,是焦虑,这种感觉真不好……
他按动了几下一直随身带着的对讲机,不出意外,只有电磁声。
这两年来一直这样,但是他还是没有接受这个对讲机接不上另一边的事实。
电磁声吸引了别墅里的佣人,佣人匆匆地和一个女人说了几句话,女人走出来:“迟黔,回里面去,这里雾太大了,吸多了对身体不好。”
他不回话,径直走向女人,女人挽着他:“跟姐姐回去,让姐姐再看看你,我这一走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呢。”
女人是迟黔的姐姐,她用对迟黔惯有的语气和姿态,请求迟黔不要待在外面。
迟黔到底还是跟她回去了,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迟黔只记得破门而入的怪物,惊慌失措的佣人,越到树上的迟蕴,向怪物伸手的自己,乱作一团的迟家大院……还有突然连上线的对讲机。
“迟黔?”对讲机“滋滋”了几声后开始传声了:“快跑,找个这些东西进不去的地方,躲进去。你可一定要活下去,会有人来救你的。”
迟黔:“你是谁?”
对讲机又“滋滋”两声,不再响应。
“迟黔!去地下室!”迟蕴朝他大喊:“快啊!你们快保护少爷,迟黔你千万别做傻事!”说完就跃到了树上。
佣人团团挡在他前方,向地下室挪去:“少爷快跑!快跑啊少爷!怎么回事?这东西会感染!大家小心,不要被他们咬了!”
外围的人或是被撕成了碎片,或是已经和怪物为伍了。
直到护着迟黔的最后一个佣人也被咬了,她趁着自己还没有失去意识,把迟黔关进了地下室上了锁封死了大门。
“不要出来,无论如何一定要等到林队……”
迟黔才发现这是一个年轻的女人,自己小时候,迟家大院里的佣人不都是中年妇女么?
“你是他的人?他在哪?你回答我!”地下室的大门不是镂空的,他只能对着冰冷的金属喊话,直到现在都没有得到回应。
刚进地下室的那会儿,手机信号还没有断,他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的那边是一个年轻的女声。
对方先是试探性地问:“迟黔?”
迟黔没有出声,他用匕首敲地面发出的一串有规律的声音作为回应。
“真的是你?太好了,你还活着!”电话的那边明明是欢声,气氛却显得极度压抑,“你,现在还在迟家大院吗?”
“……”
对面知道他可能不想说话:“在的话敲两下。”
迟黔如她愿地敲了两下。
“你那里现在安全么?”这次说话的人换成了男的。
“你们来之前暂时安全。”对方的声音在迟黔脑海里过了一遍,才回答。
“受伤了……”迟黔犹豫了一会儿,启唇道。
“伤得多重?”对方语气明显变轻柔了。
“我在地下室里,这里有伤药。”迟蕴没有回答他那个问题,打开地下室里的其中一个医药箱,“药很全,没过期。”
“迟黔?”
“手臂上,七道伤,自己划的。”迟黔最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多说了五道伤口。
“……”对方呼吸凝重了一会儿,说道:“处理好伤口,记得用消炎药和打破伤风,我见到你前,不能再有新伤。”
“好。”
之后的五天,迟黔每一天都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出一道伤。
疼痛让他愈发冷静,他把近来发生的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迟蕴怎么样了?他真的会来吗?这些人是怎么变成怪物的?还有迟家大院的那些佣人,就算是姐姐的命令,他们也没有理由拿命护着自己才对,迟蕴是不是知道什么?
这些年,他到底忽略了多少迟家大院的变化?
他早该发现的……
一切都如大梦初醒,迟黔这几天一直都在悔恨中度过,思索了很多,仍然没有找到答案。
看来,只有迟蕴那女人知道所有事情,想了解只能亲自问她了。
这时外面全是怪物,他的枪不在手上。
该死!
他在地下室里找了个旅行包,往里面装了些食物,钻进了通风管道。
迟家的通风管道就像是专门用来逃生的一样,向上的弯道也有梯子,而且很宽敞完全容得下他和一个旅行包在里面穿行。
迟黔一直往上爬,他敢断定如果此时迟蕴还在迟家大院那么她一定在阁楼里。
迟黔爬到最后一条横道,再找不到向上的道口,只找到了通向大楼顶层环廊的出口。
迟黔观察了一会儿,确定了自己现在的位置,他是在顶楼楼梯间旁边的出口里。
迟黔打开手机相机,将手机探出去想拍出口两侧的照片,弄清楚了出口两侧的状况。
突然一条手臂拍落了他的手机,他连忙将手缩回,同时一双只有眼瞳紧缩的眼睛出现在他的视野中,眼睛主人的脸十分狰狞,他用刚刚拍落迟黔手机的手拍打着封住入口的铁板。
“小黔?是你吗?”迟蕴的声音。
“你在阁楼里?”迟黔问。
“对,你在哪?那里安全吗?”迟蕴问。
“我在楼梯口旁边的通风管道里,”变异人的手已经拍裂了,血肉溅到迟黔面前,引起他一阵阵干呕,“不怎么安全。”
“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出去?”迟黔问道。
“楼梯间里的丧尸太多了,大概有八只,我可以把他们弄走,但是楼梯口这边的环廊我不知道什么情况。”
“就没有直接通往阁楼的管道吗?”
“没有,但是这一层有另一个出口,就在楼梯间对面,那边出口的小凹槽里有一把枪,在你现在这个出口一直往右就到了。”
“好,我现在去拿枪,顺便看看环廊这边的情况。”
“好,万事小心。”
迟黔爬到另一个出口找到了枪,透过铁板上的镂空的横杠发现环廊的那边已经没有变异人了,刚刚意图袭击他的那只也不在了。
楼梯口两侧的长廊是安全的,但是阁楼的入口在出口的对面的楼梯间上方,迟黔计算着从这冲到对面所需要的时间,在管道里只能看见长廊的对面和楼梯口,楼梯口处有几个已经变异了的迟家佣人。
迟蕴在阁楼上探头下来,看见他已经取到枪了,就探出一块黑板,上面写着:安全吗?
隔得很远,勉强看清。
迟蕴打手势:安全。
迟蕴在黑板上擦了,又写:一分钟。
迟黔比了个OK的手势。
而他现在要做的是和迟蕴汇合,如果迟蕴不能把他们全部引走,那么他只能开枪,这把枪只有六发子弹,没有补充弹匣。
这种情况下,他只能赌,赌变异人会不会全都跟着迟蕴的指引走。
阁楼上向下一层抛出,一串鞭炮和一个闪光弹,迟黔能看见楼梯间里的几个头全部涌向下一层了。
随即,迟蕴拿着把枪,从阁楼上越下,在怪物后几步把楼道门锁了。
她示意迟黔快出来,迟黔拿出扳手,把铁板撬开,赶紧向迟蕴跑去。
刚跑到楼梯口,又听见了拍铁门的声音。
“快上来,门撑不了多久。”迟蕴先他一步爬上阁楼,发现他还在吃力地爬梯子,发现不对劲,他的手臂在渗血。
眼看变异人就要砸坏了门,迟黔还滞留在梯子上,只要变异人跃起,就能将他扯下去。
迟蕴一把拉住他,用了最大的力气,加上他自己的脚使劲,才把他拉上了阁楼。
几乎在他上来的同一时间,倒数第二层楼梯间的大门就被砸开了。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你的伤怎么回事?”
姐弟俩相对无言了片刻后,同时发问。
迟黔:“……”
迟蕴:“……”
迟蕴知道他想问什么,没有回答,而是找来医药箱,给他打了止痛针,小心翼翼地给他处理伤口。
迟黔:“伤口是我自己划的,该你回答了。”
迟蕴拆了他缠的绷带,用酒精清洗伤口,道:“七年前,我离开迟家南下,跟着舅舅参与了一次夏令营活动……”
七年前,迟蕴十八岁,迟黔十五岁,迟家的孩子智商都过人,由于读书早和中途连跳几级,那时候迟蕴已经是研究生,迟黔已经读大三了。
那时迟黔比较沉稳,迟蕴的玩心大,到了暑假就想跟着舅舅去军营,军营哪是一个小女孩能出入的,但是钟舅舅哟不过她,就给她报了个军事化夏令营,就在他们基地附近的山上。
当时夏令营里有很多小孩,也有和迟蕴同龄的,比如林际萧和付凛轩,夏令营的老师让他们几个“大小孩”每人带几个比他们小一点的为一组,一共分了五组,带队人分别是林际萧,迟蕴,付凛轩,颜修,侨彦。
迟蕴是大小孩里唯一的女生,她带的组也都是女孩,大家都很照顾,一天夜里,她组里的一个女孩起来了,原本只要和组长打声招呼就可以出去,但是她趁着迟蕴睡着偷偷溜了出去。
直到迟蕴被舅舅一通电话吵醒了,才发现少了人,迟蕴看着对面空的床铺,第一反应是找人,忘了接电话,她起身去找其他几个同龄人和夏令营的老师,找遍了整个营地都没见着人。
只能组队在营地附近找,他们五个同龄人在营地附近找,其他老师在更大范围包围找。
迟蕴在迟黔比较深的那道伤口上缝了针,眼底有些阴郁,道:“我们在河边找到她的时候发现她已经不是她了。”
迟黔:“不是她?你到底在说什么?”
迟蕴:“你听我说完,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撕咬一只狗的尸体,眼睛里面已经的眼珠子紧缩成了一个点。”
七年前,他们五人在河边找到了那个女孩,找到她的时候她坐在河边,埋头正在干着什么,那时候是凌晨,天还黑着,看不清。
林际萧以为她是在洗脸,就毫不在意地向她走过去,想责备她:“大晚上的你干什么呢?”
女孩听到他的声音转身,手电筒的光照在她身上林际萧才发现不对劲,女孩的脖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睡衣的半边都被血浸染了,她的动作也十分诡异,
回个头就能看到他们,她却要转过半个身子。
迟蕴也发现了不对劲:“林际萧,回来,她有点不对劲。”
迟蕴的手机在这时候又响了,还是她舅舅的电话,她也正好想给舅舅回拨就接起来了。
“小蕴,让你们夏令营明天不要行动了,你外公的实验室里跑出来一条疯狗,见人就咬,记得加固你们营地的铁栏啊。”
迟蕴眼睛一直盯着女孩,听完她舅舅的话,顿时冷汗直流。
“跑!她被疯狗咬了,会攻击人的。”迟蕴喊。
众人开始往营地的方向跑,女孩一直在后面追。
直到他们回到营地,锁上了铁护栏的门,女孩仍然在营地外徘徊。
迟蕴心有余悸,但是还是无痕迹地做了密保措施等舅舅过来。
她让其他人通知老师们先别回营地,再以别吓着孩子们为由从外面锁好了所有宿舍的门。
毕竟是从外公实验室里跑出来的疯狗,应该不是普通的狂犬病那么简单,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给老师们打个电话,让他们先别回来,她会攻击人。”迟蕴说道。
林际萧:“让他们在原地找棵树爬上去,她现在动作僵硬,爬不了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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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