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THIS IS US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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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至，各类大小的奖金分发到各自头上，苏易从老板手上接过那个红包的时候，当着大家的面从里面抽出了一沓，分给了他手下的四名大将，其中包括叶漠北。
众人又是抽气又是羡慕，却没有任何不满。这四名大将都是外贸部的战斗机，没了他们，今年的红包别想有这个厚度。
老板说，小苏你真不给面子，这不是在嫌我给的少吗？
苏易笑眯眯地回应：哪有，我可爱的下属们平时没少被我蹂躏啊，为了今年春节不被人扎小人，我能不多给些吗？再说，我苏易能有今天，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吗？
老板拍拍他的肩膀走了，四大将一个劲地跟苏易抱拳说：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最后吃新年晚宴的时候，苏易问叶漠北，今年春节有没有回去的打算？
叶漠北愕然地看他，显然没想到对方连自己不想回去都知道。
苏易说，正好我老父母被接去我姐国外的家了，要不要一起过？
叶漠北说，您就别为难我了，您再跟我混，我们公司的女孩们非吃了我不可。
苏易哈哈大笑：她们哪有机会。
叶漠北一惊：你有对象了？
苏易说，可不是嘛，可惜对方一点都没有那个意思，我好不失落。
叶漠北说：你看你总是一心扑在公事上，人家能对你有什么意思么？
苏易说：那我只好找春节跟她一起共度了。
叶漠北说：那就是了，别老跟我这种臭男人混在一起，女孩子喜欢温柔细腻的男生。
苏易说：比如你？
叶漠北说：怎么又扯到我了？
苏易打哼哼：你怎么那么清楚小女生的心理？
叶漠北失笑：你当我二十多年都没交过女朋友啊？
苏易把他捧了一番，手上倒酒的动作一直没停过。叶漠北当晚在苏易面前第二次醉倒。
很快，叶漠北就发现了不对。
他问苏易，你喜欢的那个姑娘呢？
苏易笑眯眯地，也不回答，只顾着翻看电影院又新上了有哪些贺岁片。
警铃大作。到这个份上还没发现什么的，就不是自卑，而是迟钝了。叶漠北在对方提出年三十晚上去看片子然后再去郊区跟自己的那帮好友放烟花的时候，盯着他，不再发话。
苏易正要走向车子，看他停下脚步，回头，一脸淡淡的微笑：“你知道了还问我吗？”
他从没说过是女孩。
他说好这个春节要与心上人共度。
他做饭的时候会问自己到底不爱吃哪些，还非逼着他改正这些挑食的习惯。
他的绯闻都只能称得上绯闻。
这一点一点的可能性加起来，让叶漠北有些措手不及：“我，我不是同志。”
苏易一愣。
叶漠北无奈地按着太阳穴：“我是不是在醉了的时候跟你说了黎放的事？”
苏易没否认。
“可我不是同志。真的不是。我只是后来跟他相爱了。分手了，然后，现在不懂得爱别人了，而已。”叶漠北闭上眼，尽量让自己的话不那么伤人。
“你不懂，可以学。我懂，我可以教你。或者，我可以让你重新爱上我。”苏易轻笑，那眉眼里尽是自信和爱恋的神色。
“不可能！”叶漠北想也不想。
“你跟别人谈判的时候，也知道即使大局面上看起来没有可能，心里也会存着一丝可能。最后，就是这一丝可能救了你。”苏易没有生气也没有激动。
叶漠北抬起头，瞪他：“现在不是工作。”这个工作狂。
苏易笑着走近他，盯着他的眼睛：“人生也是这样，工作、生活，难道不是串在一起的吗？叶漠北，我喜欢你，这句话你让我说，我就说。”
“我没什么值得你喜欢的。”慌乱之中只能说出这样可笑的拒绝。
如果不是附近还有路人，苏易真想捞下他的脑袋亲上去。可惜，叶漠北骨子里是那样的骄傲，要折损他的尊严，非恨死自己不可。
“你又不是没喜欢过人，需要值得才去喜欢吗？”苏易根本不被他的拒绝给吓到。
一番口舌之争后，叶漠北还是被苏易给拐上了车子。
喜气洋洋的贺岁电影看完，苏易开车到了郊区，一群同样有着精英表皮的男人们已经等在那里，手里挽着、牵着、抱着的，也都是男人。
严肃觉得自己被拐上贼船的叶漠北绷着脸，很想骂：苏易你这个老狐狸，真逼着老子，老子不干了还不行？！
苏易在陪叶漠北放了几个举行礼炮后，趁着拉他躲避烟花碎片的时候，一把按到树干上，狠狠地亲了上去。
叶漠北用膝盖去顶他的肚子，被苏易一下按住，然后趁势打开，攻击方就只能以最羞人的姿势固定在那里。
身后传来了一阵口哨。
叶漠北的脸蛋被烟花熏红，也被气红。“苏经理的泡妞手段真高超。”
“顺手而已，以前没试过。”对方笑得很无辜。
接下来就是规规矩矩的活动了。凌晨三点的时候，叶漠北困得连眼睛都难挣开，苏易将他带到车子里，跟各位说了声再见，就朝自己家的方向开去。
叶漠北睡过去之前说了句“你敢乱来我就敢跟你拼了。”
苏易哈哈笑着将他抱到自己的床上，好生照顾了一番，才躺到床的另一边，安分的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三天，苏易几乎是安分守己的“追求”着叶漠北。叶漠北深刻的觉得，如果这个男人跟自己仅仅是好友关系，那将是多么契合的一对好伙伴。
可他并不觉得这个契合度用在情侣身上也是非常完美的。
他说：我喜欢过男人，不代表我就会一直喜欢男人。
苏易说：那没关系，证明你能接受。
他说：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苏易笑看着他：你真这么觉得？
他说：你脸皮真够厚的。
苏易说：连这点脸皮都不舍的付出，讲什么追求真爱？
他说：我跟你又没相处多久，有什么真爱可言？
苏易说：虽然比日久生情的时间短，可比一见钟情时间久，怎么不能爱上一个人？
他说：男人跟男人本来就没法长久。
苏易说：我早就出柜了，就算不能爱你，爱别人也是一样的同性恋。
他终于狠狠地说：可我家不允许。
苏易正色道：谁敢再抓你去精神病院，我就敢把他送进监狱！
苏易是说得出做得到的狠角色，叶漠北是知道的。他在商业战场上的玉面阎罗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感情上面经过这番辩论，他也觉得不无可能。
叶漠北败下阵来。但这不代表他会委曲求全地跟他在一起。你追你的，他干他的。世界上的爱情总不可能都是一开始就两情相悦。
春节结束，苏易跟叶漠北回到了正常的轨道。
没过多久，叶漠北去了趟南方出差，回来的时候明显的心不在焉了好一段时间。
某天下班的时候，其他人都走了，仅剩下叶漠北在办公室埋头苦干。已经是晚上九点，加班三个小时显然突破了他的记录。
一碗还在冒烟的粥放到她面前。苏易从上面俯视他。
“谢谢。”叶漠北勾起唇角。
“你遇到什么事了？”他开门见山。
“我的私事。”叶漠北没打算坦白。他们现在既不算好友，也不算情人，顶多就是上下属的关系。
“是那个黎放吗？”
叶漠北一下就恼了：“我的私事！”
苏易盯着他发怒的双眼，神色平静。“如果遇到他已经没了什么感觉，那才奇怪，不是吗？你确实是爱过他的。”
这算什么？叶漠北哭笑不得：“你希望我回头？”
苏易笑了：“开什么玩笑，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们还有希望，你现在才不是这副半死不活的表情。”
“那你觉得有希望的话该是什么表情？”
“是看到我就恨不得一拳打过来的表情。”
叶漠北再次觉得自己输了。
他们确实只是见面后，再也没有进一步发展。黎放拿着那个少年帮他要来的电话号码，给他发了个短信。
他们都不敢再次听到对方的声音，曾经的爱恋曾经的苦痛，其实只要再给他们多点时间，就能慢慢痊愈。
是啊，因为伤的太深，不敢爱了，心里的感情被冻僵了，也只能慢慢淡忘。
叶漠北还是外贸部的骨干。苏易还是这个公司的主要战斗机。他们并肩作战的时候，几乎是无敌的。就在叶漠北觉得这默契是不是好得过头的时候，内部突然爆出了苏易要辞职的消息。
叶漠北几乎脑袋一片空白。
每天看到老板，对方都是一脸的烦恼，见了叶漠北就拽着他的手说：你可千万也别走了啊。叶漠北只好摇头。
苏易却什么也没跟他说。直到一个星期后，苏易从美国回来，正式递交了辞呈，叶漠北才抓着他问：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年轻的精英笑着说：没怎么回事，就是想自己为自己打工而已。
叶漠北了然。苏易是只猛虎，永远不可能只满足于笼中的生活。
“你要跟我走吗？”苏易正色问。
走不走？叶漠北不是没想过对方会这么询问自己。毕竟外贸部的其他三名骨干都摆明了要追随苏大少爷，自己作为苏易最信赖的人，最有可能收到对方的橄榄枝。
叶漠北皱眉：“你扔下那么大一摊的工作，老板怎么可能轻易放人？”
苏易冷笑：“他儿子今年毕业，到时候就算我不走，也只是做个太子傅而已。”
可毕竟这公司在业内也算小有影响力，苏易人脉再广，一个新兴的公司怎么也会受到压制，更不用说把自己的骨干全部挖走这件事已经够让老板发怒。
苏易挑眉：“要是连这点风雨都撑不下去，还干什么大事？”
叶漠北想了想，摇头。
苏易脸色非常难看。
“我代替你，会成为经理。”叶漠北恶劣地笑开。
苏易离开了，带着三名大将。一时间公司人心惶惶，外贸在公司的收入里占了百分之四十，仅留一名叶漠北，是不是只能剩下百分之十？
叶漠北却默默地顶下了所有的压力。
他果真成了外贸部的经理。比苏易更年轻的经理诞生了。
在老板大儿子进入公司之前，外贸部的营业额仅有小幅度的下滑，并且在叶漠北的培养下，新一批骨干也逐渐有了大将之风。
老板为此特地在年终的时候，包了三个大红包给叶漠北。叶漠北这回没像苏易那样抽出一沓分给下属，而是直接跟老板说：谁谁的家里有孩子了，今年给他多放两天年假吧；谁谁的老婆要生了，老板能介绍一下好的妇产医生吗；还有外贸部的同事们都太累了，今年的晚宴就不办了，带大伙儿去泡温泉吧。
老板当然答应。这比钱还更能收买人心。部门办公室全部欢呼。
叶漠北站在欢呼的中心，笑得淡然。
半年后，老板的儿子空降外贸部，为了安抚人心，老板让他从基层做起。可谁都知道，叶漠北成为太子傅是迟早的事。在私企的人只能如此，一辈子替他人做嫁衣裳。
作为议论的焦点，叶漠北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尽职尽责地做好自己的工作，还很厚道地给太子作指导，很快，这位天资可以的太子也上了轨道。
苏易离开公司已经快两年，叶漠北的经理也做了两年。
期间两人不是没见过面，只是刚创业的人总是忙得焦头烂额。叶漠北经常能看到对方发型不整的样子，西装有褶皱的样子，直接瘫在沙发上睡着的样子。
叶漠北做的饭还是称不上好吃，可还是坚持在做。
苏易吃饭的次数不多，可还是来吃。
他一直以为这场无聊的追爱很快就能结束，结果，现在既没有追求的迹象，也没有终止的迹象，苏易像是在依赖着自己，也像是在爱护着自己。
叶漠北终于在某天对方留宿一晚，吃完早饭上班前给自己一个深吻后，突然意识到，他们不会是落入了“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了吧？
终于在第三年的元旦节后，叶漠北也递交了辞呈。
抱着自己的文件下楼，他意外的看到了苏易的宝马SUV。
那人把胳膊搭在车窗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叶漠北心想，果然他还在这里留了眼线。
“走吧。”苏易打开车门。
“去哪里？”叶漠北问。
“当然是去你的新公司，我们的第四战斗机总算归队了，当然要跟大家庆祝一下。”苏易在借着给他拉安全带的时候，往他的嘴上啄了下。
叶漠北脸色不变。“我刚解放你就想彻底毁坏我的名声吗？”
苏易大笑。“我可爱的叶经理，难为你在这里忍辱负重了，这两年我也没歇着，就想着尽快把你从魔爪下面解救出来呢。”
叶漠北的耳根微微红了，扭过头去看窗外：“脸皮厚真是你的特长之一。”
可苏易怎么不知道呢？如果没有叶漠北，他们的新公司也不会如此顺利地开展新业务，原来的老板并没有给自己使太多的绊子，或许就算有，也都被叶漠北巧妙地转化开了。如果没有叶漠北，他们的心也不会如此的踏实。
欢迎宴结束，苏易把叶漠北接走。
深夜，车子开往叶漠北不熟悉的方向。
“我不接受夜半邀约。”叶漠北冷静的开口。
苏易干脆把车停在了路边，趴在方向盘上笑看着他：“你太冷静，反倒让我不想听你的。”
叶漠北似笑非笑。
苏易笑出声来：“叶公子，难道就真不能接受在下的心意？”
“你如果自称奴家，也许我可以考虑。”
“……漠北，这三年，你考虑好了吗？”苏易盯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问。
“没有。”话是这么说，如果苏大少爷没从那双眼睛里看出羞涩，他这公司就别开了。
于是车子直接开到了苏易新买的房子楼下，根本不容叶漠北拒绝，十指相扣着，半带半拉地上了楼。
那一夜是温暖的。
苏易俯下身子，贴着他的耳朵说：“漠北，我爱你，知道了吗？”
他没逼着他回应。他也不急着要他的答案。苏易只需要告诉身下这个人，像是念咒一般，从不间断地跟他说着自己的感情。让他从心里，从骨髓里都记住，他苏易认定叶漠北了，别想逃，也不能逃！
苏易的公司很快在行业里站稳了脚跟。叶漠北加入后，四金刚的威力全开，助理小姑娘每三个月都会哭丧着脸跟苏老板说：求您再招一个吧。一个一开始十五人的公司过了三年，就拓展成了六十人。
前期的开荒渐渐接近尾声，苏易也没那么忙了，便开始嘉奖开荒牛们。他自己也订了去日本的机票，当然，私下也订了叶漠北的份。
回国后，苏易发现自己的近视居然有加深的迹象，一把年纪了还能有进步的可能，这让他感叹“视奸”原来如此浪费眼力。陪他配新眼镜的叶漠北险些把他的新眼镜给折断。
又是一年新年。苏易问他，要不要回家看看？
叶漠北沉默。精神病院是他这辈子再也不愿想起的经历，家人的痛恨让他也持续了六年没有回家。
苏易亲着他后背上曾被家人鞭打出来的伤疤，说：别怕，我陪你一起去，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来面对。
叶漠北轻笑：只怕你也被一起抓进去。
苏易挑眉：那我一个人去面对，你呆在家里，等我大展雄威的时候不会牵连到你。
结果两人还真的一起去了。
年三十的时候，叶漠北在家乡的花市里遇到了黎放。他正跟一名秀丽非凡的青年在一起，笑得自然。苏易看过黎放的照片，也认得了他，看看叶漠北，忽然笑道：“你说是我该吃醋，还是你该吃醋？”
叶漠北说：“还是让我去旧情复燃吧。”
于是他坦然地走过去，跟那个同样幸福了的前男友说：黎放，好久不见。
家里的反应是一如既往的激烈。只是六年的消失，让父母的白发增多了不少，苏易拉着他的手，紧紧地，然后挺身而出，说，这是他幸福的最后机会，难道你们还要再让他下一次地狱么？
喧闹停止了一会，哭泣和愤怒再度重演。
只是母亲的眼中多了些释然，父亲的眼中多了些愧疚。
叶漠北看出来了，眼角带了些湿气。
苏易要跟他一起住酒店，叶家人在后面喊道：都回家了，还浪费什么钱！语气是恶劣的，态度是别扭的。
两人相视一笑，迎着暴风雨，上了。
番外2完结
作者有话说第39章 THIS IS US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