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有点慌》杯尽清明

4、如蚕作茧

　　待林衍扶着门喘着粗气，门依旧没有丝毫松动，苏木看着其中一个凹槽，抵了上去，指尖与门触碰的一瞬间，门直接开了。

　　林衍:“。。。？”日啊。。

　　“你大爷！！”那边安颜眼眸都变得浑浊，身上也开始逐渐变成乌青色，整个人已经近乎感染，还狠狠一挥，将一个丧尸的头砍成两半，不断的喘着粗气。

　　林衍看的惊惧，手都带上了抖，惊慌失措的看着那边。

　　苏木看了一眼安颜，手指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随即走进了研究所。

　　那边钟离击退了丧尸立即朝安颜移动，带着她往这边来。

　　丧尸，门口遍地的丧尸尸体，爆体而亡，脓液喷溅的到处都是，就在这铺天盖地的恶臭中，苏木没来由的一阵失落，这有，，她的东西？

　　她继续往里走，钟离也跟了上来，他们进来后，研究所大门自动关闭，安颜一下子瘫在了地上，哭着喘着气，像是如何也无法呼吸。

　　她此刻浑身血淋淋的，皮里透着乌青，眼中已经浑浊不堪，左胳膊被撕下一块肉，露出阴森的骨头，已经彻底腐化。

　　此刻他们入了研究所内里了，一个三十多平的地方，摆放着各种枪械，只有一块小小的地方被摆上一张桌子放了一些试管一类的器材。

　　看来是个原本研究枪械的地方。

　　还有一道门，紧紧关着，几人试了一下完全打不开。

　　而正中间，一只小白鼠在玻璃罩中搓着手，而玻璃罩完全密封，用隔绝材料填补与桌子间的缝隙，干干净净，

　　“这只老鼠怎么还没死？”林衍不解的看着，缺失了氧气与食物，小白鼠却一直活蹦乱跳。

　　一转头，他却愣住了，他本以为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让苏木有一丝别的表情，但此刻，苏木看着小白鼠一动不动，细看，才发现她满脸阴沉。

　　表情没怎么变，却能让人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她在生气，明明少女模样，却莫名的让人觉得骇。。

　　林衍默默往后缩了缩。

　　“看什么呢？”钟离走了来，顺手薅了一把苏木凌乱的短发，倒是挡下了其他人的视线。

　　桌子上散落着点点细碎的微光，几乎湮灭，连试管里面都泡着极微弱的一点，苏木手指颤抖，轻轻一勾，所有的光聚集消融于她指尖。

　　“你不会记得的。。”钟离叹息道。

　　苏木下意识惊愕的抬头看向钟离，他一脸懵的看回来，眉目间带着担心，他刚刚没说话。。

　　那个声音，夹杂了太多太多，让苏木一瞬间如同坠入冰冷的潮水中，水呛进肺里，生生的疼，她一瞬茫然，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总归，一定，一定要找回来。。

　　“这是什么？”林衍凑了上来，看着那试管。

　　钟离只觉麻烦，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不耐的看向苏木，她道：“给她喝了，生死由命。”

　　林衍满脸震惊，但看了看安颜现在的模样，狠心一咬牙。

　　近乎温柔的给她灌了下去，忽的觉得有些难过，不该是这样的。。

　　空气瞬间静默，林衍僵持着一动不敢动，此时几乎落针可闻。

　　而钟离丝毫不在意，打量着架子上的武器，毕竟安颜哪怕死了，也与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眼前一亮。

　　他看见了一把小巧无比又精致的激光枪。

　　而就在此时，安颜动了！

　　“呃啊啊啊！！”她最开始还强忍着疼痛，直到完全惨叫起来，抽抽搭搭的，浑身血肉溃散，沾了一地碎肉，脓水像是渗出来一般，流了遍地。

　　“她，她这？！”林衍惊惶的看向苏木，才发现她什么时候已经闭眼睡了过去，而钟离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每个人最终都要走向消逝，这是天意，神也是一样。

　　当时已经是凋零之时了，长阶上日日夜夜的细雨，掺杂在漆黑的墨中，不知名的树落了满地的花碎儿，她早早的就发觉。

　　那天魏扶带着满身凉意来找她，还带着一个人，开口就是：“你救救她。”

　　她还未开口，钟离暴怒：“凭什么？凭什么啊？！！”

　　他们都知道那个女孩已经死了，死的透透的，哪怕是神也不能逆天而行，可唯一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魏扶竟直直的跪下了。

　　“就当就此两清了吧。”

　　静默，钟离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好。”苏阎媚儿道。

　　抽取灵魂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让人觉得全身腐朽，一动锈的生疼，所有的事变得极为缓慢，与外界隔绝，她指尖点上女孩的额间。

　　这些时间，足够她将所有事情想一想，好好的想一想，才发现有些事，根本无法两清，直到死去。

　　她的确有办法，在女孩死时，她去了那个地方，将还未消散的灵魂收集起来，只要再从她仅剩的灵魂中抽出一缕，女孩便能复生。

　　这种事她是第二次，却依旧如同第一次一般，昏昏欲睡，整个人变得迟钝无比，直到那个女孩浑身回暖，她才从那个梦境中惊醒，只听见最后一句。

　　“你不会记得的。。”钟离叹息着。

　　记得什么？

　　等她再次醒来，钟离抱着她走在长阶上，带着凉意的细雨入骨，磨得整个人空荡荡，抽魂带来的钝疼仿佛还在。

　　钟离见她醒了，将她放下，二人并肩走着，这路太长了，有点看不到尽头，下面霓虹点点就如梦一般。

　　钟离难得没有打科插诨，絮絮叨叨道：“你看你现在这弱的，都跟你说你现在是个人，得吃饭，你怎么就不听呢？一天天的熬啊熬。。。”

　　她刚从庙中出来，身上还带着香火味，佛祖渡一切苦恶，来往的人在这长长的路上最是能念起过往种种，一身清风见佛祖，在这三千阶道上便成了所有恶念所聚集的地方，最容易使人生了妄念。

　　她亦是，在这之中便因心性不坚入了妄念，因心而起，最是惑人，她不会陷于其中。

　　身边的人什么时候已经落下了，身后响起一声闷声及大口喘息着的声音。

　　她如今魂魄不稳，所见皆虚，所闻皆虚。

　　楞伽经四曰：妄想自缠，如蚕作茧。

　　“阿言，阿言，，你要安康。。。”身后声音痛苦念着。

　　她不会受其影响。

　　风起来了，雨淅淅沥沥，发着光，如同众神一同陨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