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潮来》zuoer

53、高考（下）

　　田青青比预定的时间早半个小时就来到了河边凉亭，她把自己苦心想出来的劝江白上省城大学的话又想了好几遍。河边风呼呼地吹，似乎有点要下雨的迹象，田青青望了望天，是有几朵黑云从西山那边涌上来。她半小时前出门还阳光灿烂，因为好久没见江白，特地挑了一条无袖短裙，此刻颇有点凉意，田青青懊恼的抱紧了双臂，上下摸索了几下，嗯。。果然有点冷，胳膊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件衣服已经披到了身上。田青青摹一回头，果然是江白，只穿了一件短袖白背心，平时一般都是穿在里面的。此刻本应套在外面的运动外套披在了田青青身上。江白咧咧嘴，勉强做个笑的动作：“美丽冻人了吧，出门也不看看天气预报，今天有雷阵雨的。先穿上我的衣服，要不冻感冒就不美了。”田青青眼里一热，蒙上了一层雾气，江白好憔悴啊。这两天看来不仅没吃饭，也没好好睡觉。两颊深陷下去，头发乱糟糟像个炸毛的鸟窝，胡子拉碴，眼圈泛黑，哪像个朝气蓬勃的大男孩，简直是个抽大烟的痨病鬼！田青青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鼻子酸的不行，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几颗泪珠扑落落掉了下来。

　　江白叹了口气，说：“青青，在家里已经看我妈天天哭了，不会好不容易见到你还是哭吧？”田青青长出了一口气，还好，还是江白，还是一副你别怕，天塌下来我顶着的样子，田青青拿袖子擦了擦眼泪，突然意识到穿的是江白的衣服，一时有点不知所措，愣在那里。江白情难自禁，伸出手轻轻得在田青青脸上拭了两下，嗯—江白的手是那么的干燥温暖，不像自己的手，湿湿的全是冷汗。田青青留恋片刻，还是狠狠心抬起手，把江白的手从脸上拿开，定定神，准备开口。江白却一反常态，不仅没有松开收手，而是反手一抓，握住了田青青的手不放开。田青青又忘了自己该说什么了，江白轻轻地抚摸着青青的手指，一根一根的细细摩挲着，两个人一时都没有开口。半晌，江白的声音响起，哑得不成样子：“青青，对不起，我没有实现自己的诺言，没能考到北京去。。。我听说，听说清华女生特别少，是珍稀资源。。。杨波和我说，清华女生宿舍都叫做熊猫馆。。。你去了以后，如果遇到比我更好的男孩子，就别管我。。。”“那你呢？”田青青突然声音尖利了起来，“我？我反正不会变的。。。”江白说不出口了，低垂下眼。他一个失神，没有注意到女孩子突然踮起脚尖，靠近了他。

　　江白刚抬起眼睛，就看到青青凑了上来，鼻间闻到一阵淡淡的洗发水清香，少女的嘴唇飞快得轻轻在男孩的脸上挨了一下，一触即离，像蜻蜓点了一下水。江白顿时头晕目眩天旋地转，“是低血压了吗，会晕倒吗？”他不知道此刻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觉得好像远处有列车高速驶来，可是这里是河边，怎么会有火车呢？那为什么轰隆轰隆的声音越来越响，就在耳边呢？江白听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心脏在跳，越来越激烈，越来越快速，江白不敢开口，觉得一开口心脏一定会跳出来吧，然后远远的跑开，跑到天边，再也回不来。。。他轻轻喘息着，定定的看着青青，女孩子的脸越来越红，突然她抬起脸来，嘴巴一动一动好像在说什么，江白努力去听去理解，好像她在说—你不变我也不会变。。。。女孩子还在说，好像是劝他就在省城上大学，说假期两个人就可以在一起，说平时两个人可以通信。。。江白觉得自己是听清楚了可是一个字都不理解，脸上被触碰过的地方烫的火热，一路烧到了耳朵，耳朵失灵了；烧到了脑袋，脑袋短路了。。。他脑子不再受控制，猛得把青青拉近身边，把头慢慢得低下来。青青有点迷惑不解，江白要干什么？他听见自己说得了吧？他懂她的苦心吗？两个人如果真要在一起，总不能现在就让自己做这个导致江白母子失和的恶儿媳吧？何况大学也就是四五年，她和江白不是还有一辈子吗？江白是担心她会变心？担心会失去她？很快田青青的脑子卡壳不转了，江白一寸一寸得低下头，似乎在细细查看她的脸色，然后一个温暖的轻吻印在她的面颊上，然后是下巴上，然后是嘴角边，最后是嘴唇上。。。江白的吻逐渐加深着，心理的叹息澎湃过口中的喘息，如痴如醉，多少等待、彷徨、希冀、不舍，都放在心间唇上。好似过了一万年。青青微微睁开眼，想开口说话，谁知江白一把把她拥得更紧，吻得更深，行动将自己的心思彻底出卖，早先让青青放弃他的话早抛到了九霄云外。半晌，青青感觉的江白的声音半哑着在耳边响起：青青，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