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昨朝》烦人壹只

34、静之卷 第八章 红楼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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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量了来人，说实话，边静在心里感到有些意外。若说此人是武老爷子的三子，确实面相举止中有不少相似之处，但唯独少了父亲那种义薄云天的豪气，却多了些市井之间的流气。边静在不经意间本能地皱了一下眉头。
　　“能见到赫赫有名的冷大当家，真是在下三生有幸啊！哈哈哈……”在边静打量对方的同时，看来也没少被对方打量。
　　“传闻冷大当家是个气宇非凡的翩翩佳公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三爷过奖了。”边静在心里头又皱了下眉头。
　　武三倒是豁达，道：“老三我口直心快，还请冷大当家莫要怪罪啊。”
　　边静做了个请的手势。“三爷言重了，快快请坐。来人啊，看茶。”
　　“诶，不必不必。”武三摆手拒绝道，“我已经订好了酒席，就等冷大当家赏脸了，哈哈哈……”
　　边静迟疑，但又不好拒绝，一心想要知道这武三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笑道：“如此也好，只是冷某不胜酒力，是否可以让宗伯父与冷某同去？”
　　“那是当然，久闻周老爷子盛名，老三我正想结识一下。”
　　周问宗闻言一抱拳，道：“那老夫就恭敬不如从命，先谢下了。”
　　“诶，这是什么话？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周老爷子也太过客气了。马车已经在外面侯着了，两位如果方便，不如就及早动身吧。”
　　周问宗与边静相视一眼后，微微点了点头。
　　正当众人准备离开时，默默待在一旁的周媛儿忽然开口道：“大当家，让媛儿也一同前往吧。”
　　不想武三爆出一阵大笑声：“哈哈哈……冷大当家还真是深得美人心啊。”
　　“媛儿，不得无礼。”周问宗板着脸喝道。
　　周媛儿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不禁脸上一烧。
　　边静见状一笑，解围道：“宗伯父，媛儿是担心我们两个都喝不过三爷一人，回不来了，回头还要麻烦她派人接咱们倒没什么，如若扫了三爷的酒兴，那就是咱们的不是了。”
　　周媛儿一怔，听得话中有话，便了解了，向武三微微一福，道：“小女子妇人之心，刚刚造次了，还望三爷莫要见怪。”
　　“哈哈哈……”武三并不多想，笑道，“姑娘哪里的话。并非武三不请姑娘同席，只是……那里可不是女儿家家该去的地方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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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静一众乘着武三备好的马车前往柳陵城中。
　　日落西山，华灯初上。酒肆客栈纷纷挑起灯笼，街上行人依旧不减，三五成群，喧哗四起，甚至比白日里更热闹了许多。
　　这里是夜里最繁华的地方，也是最迷人的地方——花街柳巷，人们如此称呼它。男人的调笑，女人的娇嗲，就连误入其中的匆匆过客，也会被那空气中飘渺的靡靡脂粉香气所吸引，一步三回头，流连忘返。
　　马车止步，一行人走了下来。
　　边静抬头看去，只见双层红楼，金字大匾，不知哪位文人骚客抑或风流贵族留得潇潇洒洒“迷魂香”三个大字。
　　又瞧了门口香肩微露，衣着华丽的女人们，边静不禁无奈。这般露骨的店名，再加上柔若无骨的娇娇美人，难怪这店会客如流水。
　　“哈哈哈……这可是柳陵最富盛名的花楼啊，老三我已经在里面订了上座雅间，冷大掌柜，请。”武三轻车熟路得充当着向导。
　　周问宗有些担心的悄声问道：“大当家如果觉得不合适……”
　　边静抬手止声，甚是从容地微微笑道：“不妨，宗伯父不必担心，羽儿应付得来。”
　　周问宗认可得点了点头，不再多话。
　　“冷纹羽”总算也是个生意人，喝花酒谈生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即便是个女儿身，经历多了，也早已是习以为常，应变自如了。
　　两人随武三进了门上了楼。果然是熟客，只是和一个伙计招呼了一声，便不再有人过问，一路进了雅间。
　　那里位置极好，既能将一楼大堂的情景全部容纳眼内，又不易引人注目，恐是专门设计给某些不方便在这种场合露面的达官贵人之类。
　　三人屁股还未坐热，已经酒菜满桌了，看来确实是预先备齐了，只等客人来。
　　武三还想叫上几个美人作陪，让边静以先喝酒为由暂时制止了。
　　“啊哈哈哈……也是也是，能结识冷大当家和周老爷子，真是我老三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来来来，老三先干为敬！”说罢一仰脖，火辣辣的烈酒就这么一饮而空了。
　　不喝不妥，边静也随即同周问宗一起举起了酒盅，道：“三爷是个爽快之人，冷某佩服，我等也不能扫了三爷的兴致啊，谢三爷的盛情款待。”说完也一饮而尽，果然烈酒，差点儿呛了边静的嗓子，幸好忍着将其咽了下去。一进肚却又如火燎一般，让边静难受得很，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周问宗一尝此酒，便觉不好，担心边静会不胜酒力。边静觉察到了视线，只得挤出笑容，好让对方放心。
　　“好！”意料之外，文弱书生喝了这出了名的“雷炸子”竟然没有任何困难的表情，武三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好！老三我没看错！冷大当家果然是条汉子，哈哈哈……”
　　“来来来！让咱们再干一杯……”
　　“且慢。”周问宗见武三来了酒兴，适时出声阻止道。
　　“哦？看来周老爷子是有话要讲啊。”刚端起的酒盅就这么放下了，武三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周问宗见对方脸色不对，连忙陪笑道：“这酒是一定要喝的，只是……”周问宗一顿，看了看边静，决意继续说道：“只是这酒也要让老夫喝得明白。”
　　“哦？周老爷子这是何出此言呢？”武三一挑眉，让边静觉得空气中忽然掺了那么一点儿火药味儿。
　　周问宗抚须笑笑，反问道：“呵呵，三爷请我们吃酒，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还昨日大当家的礼吧？”
　　此言一出，雅间内的空气顿时凝住了，片刻的沉默让人有种时间停固的感觉，外面从刚才起就有些纷乱的嘈杂此刻更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边静在心里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哈哈哈哈……”突然，武三爆出一阵大笑！
　　“周老爷子果然名不虚传！眼利心细得很呐！哈哈哈哈……”武三笑道，“老三惭愧啊！说起来也甚是心虚……”
　　武三敛了笑容，一抬眼之间已经是愁容满面，表情变化之迅速，让边静和周问宗在心里唏嘘不已。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其实老三真是无颜面对冷大当家啊……唉……”
　　说着说着竟然自己一杯接一杯地灌起酒来。边静与周问宗对此面面相觑。见他又要斟酒，边静适时地按住他刚刚拿起的酒壶，道：“三爷这是为何，如若有什么心事，讲出来冷某也好陪三爷同醉，这样买醉是为哪般？”
　　武三终于松开酒壶，却忽然反过来紧紧握住边静的手。周问宗眉头一皱，正想出声阻止，让边静的暗示压了下去。
　　“三爷有话但讲无妨，冷某洗耳恭听。”
　　武三停顿了很久，仿佛是做了一番苦苦的自我挣扎才最终艰难地开了口：“……其实……”
　　此时，门外的嘈杂声越来越大，终于生生地打断了武三的“苦情戏”，引起三人的注意。
　　“大当家，老夫出去看看。”周问宗离门最近，忍不住站起身来，想去探探虚实。
　　武三也站了起来，怒上心头，道：“外头是哪等无聊小厮，竟敢扰了我三爷的贵客……”说着就要离席杀出门去。
　　边静一见势头不好，深怕他醉酒生事，也误了自己今日来此的目的，便伸手将他拉住，安抚道：“罢了罢了，三爷稍坐，待宗伯父探清之后再怒也不迟。”说罢，便匆匆向周问宗使了个眼色。
　　周问宗得到许可，刚走到门口，正想出去瞧瞧，谁知门反而突然被大力撞了开来！幸亏自己反应迅速，侧身躲开了，不然也是结结实实地撞在墙上！
　　一女子跌跌撞撞地应声倒了进来，随后又闯进来几个男男女女，房间内顿时变得同门外一般混乱不堪！男人三五互相撕扯打成一堆，有人拉架有人逃命；女人或衣衫不整或花容失色，尖叫着逃来逃去；瓷器矮几，门帘帷帐，破破烂烂地碎了一地……
　　众人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