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番外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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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斗牙王，西国曾经的王子，现在的王。
“告诉他，我祝他新婚愉快。”年幼时，母亲常常端坐高堂，神情淡漠的对前来报告父亲行踪的侍从这样说。
然而在仆从退下后，她却会盯视虚空默然不语。
我那时很害怕她沉默的样子，就像一尊寺庙里精致的雕像，看上去美丽无比，触及却冰冷刺骨。
幸好她总是很快就能回神，然后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教导我，有时甚至还会安慰说：“不要在意你父亲新娶的夫人，他虽然花心，答应过的事却从不会更改——我儿，继承你父亲勇武的，只会是你，你是不会有兄弟的。”
可是随着父亲姬妾数目的日益上升，母亲沉默的时间越发的长了，即便我蹭过去撒娇，她也只说叫我不用担心。
渐渐的，我就不愿意待在她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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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因为只有我一个孩子，父亲对我很好，常常放我在他肩上，一同出去狩猎。妖也好，人也好，都是我们的猎物。
可当他看到水边那个美丽的比丘尼时，猎人变成了猎物。
父亲留下了，扮作人类的模样，带着我跟在她身边跑前跑后。
整整二十年，父亲的眼睛都没有挪开过。
于是他赢了。
我呆在门外，只隔着薄薄一层门板的屋里她细碎的呻吟混着父亲愉悦的喘息雷鸣一般在我耳畔轰响。虽然早就知道父亲对付女人很有一套，也曾暗自期盼过她成为我的母亲，但当幻想成为事实摆在我眼前时，我却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快乐。心里空荡荡的，浑浑噩噩间，竟奔回了母亲的寝殿。
母亲依旧高踞堂上听侍从报告，神情依旧淡漠。我却看到她袍服下握扇的手背经络纠结，我心中凛然，仔细看她表情，却依旧无悲无喜。
侍从退下后，母亲照旧又发了一会呆。我也陪着她走神，却冷不丁听她问道：“我儿喜欢那个女人？”
在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嗯”出了声。
母亲似乎有些吃惊，定定的看了我一会，突然微笑起来：“那可真得送点礼物感谢她这些年的照顾了。”
几天之后，父亲带着她回来了。母亲没有说什么，亲自给她安排了宫室和侍候的人手，父亲站在一边握着她的手，笑得像个傻瓜。
母亲很快就给父亲新添了两个妾室，一个狐妖一个猫妖，父亲的注意力果然转移了。
我很为她抱不平，便天天去看她，想帮她挽回父亲的心。她却并不在意。后来被我逼急了，才一脸另有玄机的神情，笑容甜蜜。
“斗牙真是好孩子呢，我最喜欢斗牙了。”她微笑着夸奖我，我的脸一下子滚烫起来。
“好孩子会得到奖励的哦~~我告诉斗牙一个秘密吧~”她握着我的手，贴到她小腹上，满脸幸福。
“呐，斗牙想要弟弟还是妹妹呢？”
我惊呆了，手底下这轻微的脉动是什么？
我不敢置信的望着她，她笑得眉眼弯弯的：“斗牙也很高兴吧？呐，要帮我保密哦~！”
不！你错了！我一点也不高兴！
明明，父亲答应过母亲的！
父亲，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失望到背弃誓言吗？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过空白，她解释道：“我啊，很想给你父亲一个惊喜。他那么喜欢小孩，却只能有你一个孩子，这些年，心里一定很苦......”
她温柔的笑开了，美丽的脸庞似乎散发出圣洁的光芒。
我松了一口气，父亲并不知情，他还是那个一诺千金的父亲。
她其实，只是想借小孩挽回父亲的心吧。可是她不知道，妖怪和人类不同，没有妖气的支撑，小孩在母体内是活不过半年的。
我原本相当确定这一点的，可半年多的光阴很快就过去了，她的肚子却越来越大。我不自信起来，终忍不住告诉了母亲。
母亲看起来只是微微有些惊讶，我却眼见她藏在袍袖里的双手，生生捏断了那把最爱的折扇。
然后请来父亲。
“这个傻孩子！太危险了！”父亲阴沉着脸，转身就要去找她，却被母亲一声断喝定在当场。
“事到如今，你还认为她是柔弱的，一根手指就能碾碎的人类吗？！”
母亲站起身，缓步走来，绣着粉色樱花的雪色长裙在地面摇曳出冰冷的弧线。
“有三十年不见衰老的人类么？！”
“强大如当年那只狼妖，也不过强留了五个月的胎儿，那个人类，到现在可是将将十个月了！”
“我儿对她毫无防备，要有个意外，西国，还是我们的吗？”
我几乎要为母亲话中暗含的猜测战栗不已，虽想为她辩解几句，却突然发现自己竟找不到一句可以反驳的话。
父亲的眼睛被怒火烧的比血还红，妖气喷薄而出，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怒火下颤抖，他厉声咆哮着，往她的寝殿冲去。我忙跟了上去。
随后发生的一切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她抱着父亲的腿，哭诉说只是想挽回自己的爱情，却因为父亲不经意的一脚飞踢，被揭破了人鱼的身份。
她跪俯在地面哀求我，想把小孩生出来，我避开眼，不愿看她。自感深受欺骗的父亲随即亲手点燃了她的裙裾。
“父神呵，您的孩子有眼无珠，看错了人，活该受此劫难。”直到被火焰吞噬的前一刻，她都还定定的望着我和父亲的方向，彷佛双眼并没有在方才被她自己挖出来一样。
我看见她在火焰中剖开了自己的腹部，将一个幼小的物体高高捧起。“毗诃跋提在上，陀利陀•阿婆提耶与伽罗之裔以血肉为祭，我的孩子，终将夺取父系的一切！”
虚空中一个闷雷般的声音轰然响起：“此契•约成！”火焰瞬间熄灭，她黑色的人形沙土般坍塌，一个初生的婴儿安静的沉睡着。
父亲咬咬牙，拔出剑向婴儿刺去，很顺利的刺穿了他的身体。拔出剑，艳红的血喷洒开，那道致命的伤口却渐渐愈合了。我和父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惶恐不安。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番外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