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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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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曦还是不放弃。
“就是那个一举获得四校摄影大赛冠军校长当面颁发奖章照片上了学校官方推特的男神熊齐维！”
华曦仍然不放弃。
“就是...”
“聒噪。”
声音断开，苏沐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
抬头，那边苏子昂拿着苏沐的手机手指灵活的点击着什么，直到自己口袋里的电话响起，苏子昂把手机还给苏沐。
“你...”他什么时候这么霸道了
“听你的助理说你们明天不用去上班。”
“嗯。”嗯？苏沐看着苏子昂，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下午我去过你的见面会。”
蝉鸣声减弱，微风徐徐吹来带来花香，沁人心脾。
苏子昂放慢了些脚步，“明天上午和我去一趟市人民医院吧，曹校长想见见你。”
曹校长，苏沐的思绪被拉远。
曹青云，苏沐和苏子昂的小学部校长兼苏沐的初中班主任，算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校长了。
印象中他身体一直很不错，五十几岁的年龄还坚持在冬天光着上半身围着学校晨跑，和学生们亲切的打招呼，时不时还会去河里冬泳，可谓健身之楷模。
“曹校长他怎么了？”
“肺癌。”
生老病死，福祸旦夕，半点不由人。
第二天早，苏沐下楼的时候发现苏子昂已经在楼下等着。
他就安静的站在那里，不近不远，整洁的蓝色衬衫散发出青春的气息，光洁白皙的脸庞，乌黑深邃的眼眸，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完美的下颌，不管走在哪里都是让人频频驻足欣赏的存在。
一个女生从他身边走过，表情很害羞又折回来走到他面前，因为背对着苏沐，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随着苏沐一步步靠近，她听到了苏子昂的最后一句，
“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是啊，他这么优秀，怎么会没有女朋友。
苏沐胸口一闷，好难过。为什么。
女生回头哀怨的看了苏沐一眼，落寞离开。呵，还被当做了炮灰。
“早。”用力攒出一个笑。
“嗯。吃饭了吗？”
“吃了。”才怪。
苏子昂不做声，递给她一块热三明治。
苏沐收下了，但没有心情吃。
“谢谢。”礼貌还是有的。
“不用。”
然后一路无言。苏子昂把副驾车窗摇下来四分之一，那是苏沐以前的习惯。
推开病房门，曹校长靠在病床上，白发比以前多了许多，身体也明显瘦削。师母正在给他削苹果，他看着她满目柔光。
多美好的画面，苏沐心中流过一阵暖流随即又化为酸涩。
“你们来啦。”师母热情招待，声音温柔，眼眶微微有点红，像偷偷哭过。
“曹校长好，师母好。”苏沐打招呼。
“小沐快进来，催了子昂几次把你带来，这一下子见到，我却快认不出了。”曹校长还是一如既往的亲切。
“校长您还是和以前一样年轻。”
苏子昂把康乃馨花束放在床头，开始和曹校长聊天，苏沐则帮着师母一起削水果。
苏沐从他们的交谈中得知苏子昂公司研发出了可以极大减轻癌症患者身体疼痛且几乎没有任何副作用的药物HVA，目前在临床上已经开始应用。
他一直都是如此的优秀。
他的女朋友应该也很优秀吧...
“子昂，多亏了你，我才没有遭太大的罪。”曹校长感激的说。
“没有，校长，我的能力还不够。”子昂黯然，他不会忘记曹校长对自己的诸多照顾和恩情，当年他无处可去的时候曹校长收留了他一段时间，后来他才被人领养。
他是苏子昂年少生命中一个极为温暖的存在，但现实让他感到无力。
这么多年过去了，医药的发展仍然无法改变人类基因的缺陷，人的生命在癌症面前还是脆弱的不堪一击。
“我可没指望活到世界末日，那样岂不是成了老怪物。”
曹教授知道子昂在想些什么，“没事的，子昂，我知道你已经努力了。”
师母掩面出去，说要洗些水果。曹校长开始跟两人聊起小时候的一些趣事。
说苏子昂二年级的时候班主任反馈他在课堂上做化学实验，一开始以为在瞎弄，结果他竟然把反应原理讲得一清二楚，把班主任给惊呆了，也让所有老师都为之震惊。
又说起苏沐，初中的化学数学作业每次都几乎全对，一到考试就考得一塌糊涂，他都怀疑那些作业不是自己写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苏沐心虚的偷瞄了一下苏子昂，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苏沐心里咯噔一下迅速扭回了头。
说哪个老师的儿子现在在哪个领域工作有多么出色，哪个老师现在成了副校长......说了很多很多，就是没有提苏沐离校以后的事。
“以前总觉得一辈子很长，现在快到头了才发现人生真的很短暂。
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多花些时间陪陪你们师母。她之前总抱怨我天天围着学校转，都没怎么陪过她。我还想着退休了以后多得是时间。”
曹校长笑着摇了摇头，“小沐，子昂，你们还小，不要给自己留遗憾。”
苏沐从曹校长的话里回过神的时候，车已经行驶在路上。
“诶？我们去哪里？”
“吃午饭。”
苏子昂看着前方路况回答，“早上没吃饭，你不饿吗？”
原来他知道...
苏沐自己可能都没注意，问她吃没吃的时候她说吃了就是没吃。
她说吃了包子米粥小笼包水饺米线豆浆牛奶油条胡辣汤才是真吃了，如果再夸夸哪个有多好吃说明她吃的很多，三份起步。
他们来到市中心的一家餐厅，刚进门苏沐就感受到了一众女生炽热的目光，准确的说是对苏子昂炽热的目光以及对她审视的目光。
以及一些窃窃私语。
“妈呀，那个人也太帅了吧！是不是那个叫什么的明星来着？”
“他的脸也太小了吧！我一个脸都能顶他两个呜呜”
“他的下颌线太完美了吧！像漫画里走出来的，就是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撕漫男！撕漫男！”
“他眼睫毛好长好密哦！他的鼻子好高好挺哦！！他的嘴巴好润好性感哦！！！”
“欸，旁边那个是他女朋友吗？”
苏沐小时候就感受到了苏子昂的“人气”。
印象深刻的一次是初二的时候，课间有一个扎着双马尾，穿着白色公主裙长相精致像芭比娃娃一样的小女孩来找苏沐。很害羞的询问苏沐是不是苏子昂的姐姐。
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脸蛋红扑扑的试探，“姐姐，你觉得我可爱吗？”
苏沐被这个问题逗笑，弯下腰和善的回答，“你很可爱呀！嗯...像迪士尼动画里面的贝儿公主！”
小女孩眼睛瞬间亮晶晶的，有点结巴：“那...那...姐姐你觉得苏子昂会喜欢我吗？”语气越来越弱，声音却甜甜的。
原来如此。
苏沐的眼睛快弯成了月亮，“你这么漂亮可爱，他肯定喜欢。如果我是他，我就让你做我的女朋友。”
小女孩眼里的光更亮了，然后又渐渐暗淡，有点懊恼的，“可是刚刚，我想和他说话的时候，他好像不太想理我。”
“苏沐姐姐，你帮我把这个转交给他吧，要让他拆开看哦。”
一颗粉色的爱心折纸，一份单纯美好洁净没有掺杂任何杂质的小朋友的珍贵情感。
苏子昂却看也没看，说什么不喜欢这些东西，以后别再给他了。
犹记华曦在一旁摇头感慨说这小孩这么无情，以后注定要成为万千少女的美梦和噩梦。
刚落座，一位穿着红色制服的年轻女服务员拿着菜单热情地走过来，“先生，您真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帅的客人了，您的女朋友也好漂亮。
本店新推出了一个周末情侣套餐可以看下，很适合二位哦！”说罢便把菜单摆在桌面上。
苏沐讪讪地，“呃，其实我们...是姐弟，还是单点吧。”没注意到苏子昂略微异常的脸色。
服务员不愧是受过专业培训的，反应迅速，赶紧圆回来，“这样呀，我就说嘛，二位长得这么像，一看就是亲姐弟！”
苏沐感觉到身边陡然升起了一股极低的气压，对面苏子昂一副难看，很难看，非常难看，难看至极的表情。
他应该又想到之前的事了吧，亲姐弟，亲姐弟，对他来说就是嘲讽不是吗？
而对苏沐来说，也是一道巨大的伤口，难以愈合的疤痕。
还是那段不堪的回忆，每次想起就如同剜心，一点一点，将她拖入万丈深渊。
天空像是预知着什么，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路面上空无一人，苏沐全身湿透，先是感觉到刺骨的冰冷，再是刺痛，最后逐步麻木。雨太大了，完全看不清路，视线一片模糊。
“苏子昂，等等我，苏子昂。”她告诉自己绝不能停下。
快到了，就快到了。
体力不支，苏沐跌倒，有人抱住了她。
是妈妈。
她第一次见平时一惯温柔优雅的妈妈那么痛彻心扉的哭。
“不要找他了！小沐，你的身体已经负荷不住，他不是人类你知道的，他会威胁到你的性命！”
一字一句，把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残酷现实交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会哭，他会笑，他有所有人都会有的悲欢，他也只不过是想要拥有简单的幸福，可是，我们要残酷到连这样一个基本的权利都不给他吗？
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她几乎要崩溃了，她已经快要连崩溃的力气都没了，要知道，崩溃也是需要精力的。
她痛苦的叫喊出来，“我只要苏子昂！我只要苏子昂！”
嚎啕大哭，彻底崩盘。
接受了回忆的洗礼，每个人都会长大，可是她不想长大。
都说当一些痛苦的回忆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反复在头脑中横跳时，人就会变得麻木，变得自欺欺人，变得假装释然。
直到最后，自己也欺骗了自己，然后那些曾经深入骨髓的痛苦就消散了。
可是苏沐却觉得它像毒一样，蚀骨入心，让人无法割舍，让人辗转反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