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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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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政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中年男子惨烈的叫声伴随着狗叫声各种农具的殴打声,再加上其间怒火冲天的男人女人甚至小孩的呼喊怒骂,实在是十分热闹的场景。
远处是碧绿的葡萄园,灿烂的阳光豪爽通透,云端彼岸。
李师政安静地站在路口,看通向葡萄庄园的山坡上骨碌碌滚下一个黑色的球体,很快,那原本遥远的沸腾声音就出现在山坡的边缘,愤怒的人群追打着滚下山的可怜传教士,看来今天是又要在外面露宿的了。李师政想。要不是彼得师傅发誓这次一定可以借宿到……哪里会让彼得师傅这种人去寻觅投宿地呢……
肥胖的传教士彼得先生从山坡上滚下来后,他现在以滑稽的姿势气喘吁吁趴在地面上,再也跑不动了,他的黑袍子上已经滚满了灰尘,落满了脚印和棍棒捶打后的痕迹,看到了那个梳着怪异发髻的年轻男子立在路口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连忙声嘶力竭地换做了蹩脚的中文求救:“师~~~~~~~~政~~~~~~~救~~命~~啊~~~”
李师政没有来救他。李师政的师傅逃难过来后,在他10岁那年仙去了。之后一直跟着彼得师傅,也是因为要不是这个洋和尚,李师政师徒两个可能早就被清廷鹰犬或者袁狗给杀了。
可是那并不代表他接受彼得师傅的许多行为。看那些男人愤怒的脸色,这次不仅仅是偷了酒,或许还调戏了良家妇女。
他冷眼看着彼得被打得连叫都叫不出来的时候,食指和中指轻轻拈出一张符纸,利落地一挥一抖,刷地一下就燃烧了起来。落地成烬的时刻,庄园里殴打彼得的人们只觉得周遭忽而黑暗昏黄起来,浓烈的风沙呼啸着迅速包裹起他们。人们连忙下意识护住头眼,再放下手臂睁眼看时,哪里还有那个登徒子的传教士的影子?
此时,被众多人咒骂着的胖胖的传教士委屈地堆着满脸的肉,一瘸一拐跟在李师政身后走着:“师政你怎么不快点动手……反正那些不过是幻觉嘛,又伤不到他们……”
李师政突然停下脚步,回过身看彼得,后者被年轻人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吓得一个哆嗦,李师政冷哼了一句:“彼得师傅你又行不义之举了吧……”
“没有没有……”
“这次偷了几瓶?”
“……”彼得把头缩了缩。
“这次又摸了她们哪里?”
“没摸着,就是在外面看谁知道那个在换衣服的突然尖叫了起来……”彼得连忙诉冤。
不等他荒唐的行径诉说完毕,一道符纸就稳稳贴在了他的脑门上,胖教士就此定住,张嘴瞪眼,连喊痛都不可能了。只好挥舞着手脚,乱踢乱动,绕着李师政走来走去。
“今晚就在这里露宿。”年轻的后辈给了他一个白眼,“彼得师傅你安静点,我们去找一点吃的和柴火来。”
彼得这才没有乱动,也就是几个小时不让自己说话嘛……何况,不知道托谁的福,一老一少要在树林子里过夜了。
林子里很安静,和李师傅的感觉一样。师政随了师傅姓李,却从未得知道他的名讳。李师傅是一个凡事都很安然的人,但是他的安静让师政觉得不舒服。
除了教导师政外,师傅的身上,满是空洞而绝望的宁静。
李师政没有想太久,他的身后就传来了嘈杂的响动,回头看时才发觉彼得被甩得老远,他连忙拨开灌木丛向回走,忽然长长的嗖的一声,他连忙后退两步倒向了一株大树后面,紧接着啪地一下,他再看过去时,另一棵树干上就稳稳地扎进去了一枚箭。
他屏住呼吸,知道树林里有其他人了。可是嘈杂的响动声却越来越大,他一面仔细地看打量起周围,一面顺着声音移过去了目光:彼得被笼在一面网里,正在那里手足狂乱地挣扎着,高高吊在不远处的巨大枝丫上,显是中了猎人的陷阱。
早知道用定身符而不是收声符了。李师政默默感慨,忽而敏锐地察觉到来箭的方向仍有人在,那里仍然有着细细簌簌轻微的吐息。便在手上掐起了法诀,本来他先以左手大指先掐寅文(二指根部),准备掐一个杀鬼诀,还没有从辰文挑出时,想了想或许只是猎户以为捕到了猎物才放的箭,就停下手换了一个立狱收邪的追鬼诀,向来箭的方向送了过去。
紧跟着一身猎装手拿弩机的黑发少女哎哟一声,口里用他们的语言叫唤了一句,就跌跌撞撞从灌木丛里翻了出来,李师政的手印掐得不算重,所以她很快就站定了,看到了隐在树边的李师政,和树上她原本布置下的机关里的“猎物”。
她端起弩机,却把它轻松地拿在一边,看着他们,忽而绽放笑容,那种温暖明丽从树林枝枝叶叶里渗透开来,繁茂地生长,之前这林子的那些阴霾和紧张,一扫而空。
李师政觉得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他蹩脚的意大利语此时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没有料到女子可以笑得这样放肆,甚至还出来打猎?彼得在树上的网兜里乱蹬乱踢,却也只能干瞪着眼,看着她笑弯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