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五章 绝望的心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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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那场劫难终于画上了句号。
一片废墟。
那个立于坡顶上的凌风庄已经成为了历史，江湖或许又会翻开新的篇章吧？
坡下，有两个人，这场劫难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去。
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
二人皆面向山坡。
一个站着低着头，一个跪着仰着头。
“想哭便哭吧，你这样让人很担心。”龙啸叹息般开了口。
“哭？那是什么感觉？”少女睁着美丽的眼睛，却也不看他，眸中空洞，全无色彩，手却死死地抓住那段绛紫腰带，仿佛那是她唯一的寄托。
少年眼中有疼惜的神色，但更多的是悲戚——师兄死了，为他死了。当初明明发誓要保护好他们的，可到头来，却是他保护了他们。
师兄，你知道的，她对你的感情，却为何这么不负责任地去了？留下我和她，这算什么意思？你认为你爱不起，所以你选择死，你选择让我照顾她，可是，她爱的始终是你。我又岂是夺爱之流，我只能以朋友的身份照顾她，可她需要的不是这个，她最需要的是你！
“龙啸，你说他是不是很无赖？”少女终于低下了一直仰望的头，轻笑着没头脑地问了句。
却不等他回答，又接着说了下去：“是了，他就是个大骗子！”
顿了一下，文奚猛地将头扬起，疯了般起身往废墟奔去，碎石仍不停歇地往下滚落，砸在她瘦弱的身躯上，留下或深或浅的痕迹，可她却浑然不觉似的没有丝毫停顿往坡上奔去。
龙啸显然被吓到了，他疾步奔上去，一把揽住她，喝道：“干什么！不要命了么？！”
“放开，放开我！我要去找他，我不信他死了，他这种混蛋连阎王都会嫌弃他，怎么可能会死？他一定是在和我们开玩笑，我要去找他！”怀中的人极力地挣脱着手臂的禁锢，而他的神色也瞬间黯淡下来，惊吓的表情转为浓浓的悲戚。
“我要去找他。”怀中的人突然安静了，“漠北这么冷，怎么可以让他一个人呆在这里，生见人死见尸，我要带他离开。”
“好。”龙啸闭了闭眼，叹息般开口，“我们，去找他。”
小心翼翼地护着身侧的少女，抵挡那不时落下的碎石，原来的道路全塌了，龙啸只好抱着她运功踏着滚落的巨石飞身而上。
一派末世景象。
文奚的心在瞬间又被重新撕裂，她疯狂地挪动着碎石砖瓦——南宫凛，你在哪，你在哪？
天渐渐暗了下来，精疲力竭的文奚瘫软在废墟之中。
没有，哪怕一块衣服的碎片都找不到了，肆虐的北风可以吹去所有的一切，她的南宫凛彻底地离开了她，彻彻底底地离开。
上穷碧落下黄泉声音，两处茫茫皆不见。
恍惚中，龙啸的脚步在身后顿住，良久，才听得头顶传来沉沉的声音：“没有，找到。”
短暂的沉默。
文奚突然笑了起来，笑声苍凉绝望，她大喊：“南宫凛！你就是一个骗子，混蛋！你不是最小肚鸡肠么？我现在骂你了，我不尊师了，你来敲我的头骂我笨蛋啊？怎么不来了？现在给我装大度，我不稀罕！你个大骗子！你说过的，给我做熊皮大衣，我一直记得，你怎么可以耍赖？你看，现在下雪了，我却没有等到你的熊皮大衣，我现在很冷，要冻死了！你说过的，要送我回家，现在你不管了，我该怎么办？你送的弓刚才磨坏了，弦断了，没法用了，怎么办？你给我穿上绛紫华裳，你第一次喊了我的名字，先给了我缥缈的希望，再让我感受什么叫绝望，这算什么意思？算什么意思？回答我啊，这算什么？算什么......”
越喊越大声，越喊越撕心裂肺，泪流了出来，越来越汹涌，汹涌到哽咽了喉咙吼不出话来。
或许，或许这什么都算不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他分开她手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那样的决绝，包括那句——“姑娘，放手。”
原来，开头和结尾都是一样的，从来没有过程，不管是初遇还是分别，他总是那样云淡风轻地说着——“姑娘，放手。”
可是自己怎么能说服得了自己去放手？
南宫凛，你这个不负责任的无赖！一句放手便那样心安理得地离开，任凭她的心被生生扯出一道伤口，弥久不愈。
泪绝了堤般汹涌而下，心似撕裂般痛，指甲深深插入膝下的泥土中。
肆虐的北风呼啸，夹杂着雪花，吹着少女单薄的身子，而她却浑然不觉。
只顾埋了头恸哭，指尖的痛感传入心中，心更痛了。
止不住的恸哭，像是要把这一生的眼泪都哭干。
......
一件裘衣披了上来。
“下雪了，走吧。”
“对不起。”少女头埋得低低的，看不见表情。
“以后不准你再对我说这种话。”龙啸叹息般半蹲下身子，望着她。
“你一定也很伤心吧？你心一定比我还痛吧，可我却任性地闹着，让你来安慰我。”头始终低埋着，声音依旧颤抖，哽咽。
龙啸低垂了眼眸，动了动喉结，却终没有说出什么，他叹息了一声，将她拥入怀中，文奚刚平稳的情绪又受牵扯，埋在他的怀中抽泣。
“我......第一次经历生死这种事情......”
“嗯。”
“以前一直不知道，失去一个人的感觉是这么痛......”
“......嗯。”
龙啸始终垂着眼眸，却还是让那滴泪流了下来，北风一吹，凝结成冰。
茫茫荒原，北风呼啸，大雪纷飞。
两个渺小的人相拥而泣，天地间一片茫然，如同二人的悲伤，荒凉无尽。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三十五章 绝望的心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