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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谢凌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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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安毕竟是皇室中人,虽说心里不明白沈婉婉这轻浮二字从何得出,但是皇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默默抿了抿唇,将询问咽了回去,专心致志用饭。
不过沈家的厨子手艺还真不错,比之御膳房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口气怒喝了三碗鲜鱼羹。
用罢午饭,谢长安从怀里拿出帕子擦擦嘴,凤眸敛着幽邃,望向沈婉婉,“沈小姐,刚才那句话是何意?”
沈婉婉忘记之前说得轻浮二字,以为谢公子问宋山长的事情,她对宋山长印象极为糟糕,在书中,这个人是狗男主背后的推手,两人一起狼狈为奸,坏事做绝,例如攀附睿王,例如对沈家落井下石,总之,原主的悲惨命运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皱了皱俏丽的鼻子,脸上带着厌憎和厌恨,四顾无人,压低声音道,“你是问宋山长?这个人啊,怎么说呢,你应该读过诗经中的硕鼠吧,这个人就是硕鼠的人间分\\身。”
谢长安忍俊不禁,这个姑娘啊,有时傲娇冷艳有时又可爱动人,这巧言巧语真让他说不出的喜欢,“原来是个大老鼠。”
还是和渣男主林文初一丘之貉的大老鼠。
沈婉婉用力点点头,“是的,这个人身为越州书院的山长,原本应该教书育人,为大盛培养人才,结果,这人眼里除了银子,礼义廉耻全无,我听哥哥说,越州书院里,那些有钱子弟,可以为所欲为,而寒门子弟,只能受尽欺负,可怜得很。”
她想了想,类比了一句,“人常说流水不腐,可是源头坏了,越是流动不绝越是可怕,也许会让整个湖泊都会污染。”
一个女子有如此见识,比起朝中那些冥顽不灵的人好上许多。
谢长安心中暗叹一声,这也是他来江南的本意,十年寒窗苦,那些寒窗子弟拼命读了圣贤书,却因为缺少银子眼睁睁名落孙山,不是因为学识不及,而是无银子贿赂。
有气节的,从此熄了入仕之心,寄情于山水,大盛少了原本应该熠熠生辉的政坛新秀,而那些随波逐流的,也许入赘富豪家,也许投靠有势力之人,同流合污,有些有过之而无不及,更加贪心敛财,进入一个更坏的循环。
他想了想问道,“既然如此,沈小姐的爹爹富甲一方,为何不给沈公子求个功名,何不至于秀才也没?”
沈婉婉回想起沈之微的言行举止,笑了笑道,“哥哥是个明白人,银子确实能买来功名,却买不来真才实学,何苦掩耳盗铃,骗人骗己呢?”
谢长安觉得自己对于这兄妹两人刮目相看,商户之家难得有这般见识,比起朝中那些冥顽不灵的老顽固,好上太多。
沈婉婉见谢长安出神,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谢公子在想什么?”
谢长安一怔,见她玉般纤长手指在自己眼前晃悠,指甲上染着豆蔻色,红白相衬鲜妍明丽,他突然想到一句话,豆蔻年华初相见,心里忽而一动,忙将几欲伸出的手缩在衣袖中。
“没什么,我是觉得沈公子是个聪明人,比起那些看不透或者不愿意看透的人,强上许多。”
见到谢长安夸奖自己的哥哥,沈婉婉嫣然一笑,“哥哥确实不爱读书,比不得谢公子,还是说回谢公子的事情,我想请爹爹过几天送谢公子去越州书院,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按照大盛规定,举人须去州府的学院参加考察,由官府签章才能参加春闱,之前沈婉婉并不知道这个规定,为了不成亲,千方百计想打发谢长安进京赶考。
如今知道了这个规定,再加上不管什么原因,这位谢公子也是为自己解围,她便想着求爹爹送谢公子去越州书院,得了签章就可以进京参加春闱。
谢长安还未回答,沈员外从外走进厅中,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脸上堆着笑。
“婉儿说的对,不管以后如何,不能耽误谢公子的学习,我看也不用过几天,快刀斩乱麻,就明天吧,我会请知州写一封推荐书,谢公子啊,明个我还有生意要谈,就让犬子陪你去吧。”
原来沈员外是个精明的人,回到内室后,很快就想清楚一件事情,为何宋山长一定要等到鹿鸣宴,是因为不管如何谢公子中了解元,一来对解元郎终究还是要让上三分,二来宋山长也摸不准这位谢公子是否真的有同窗在京城为官。
大盛的同窗向来是情同手足兄弟情深,更深层次来讲,万一以后大家都是同朝为官,拉帮结伙也方便,既然宋山长都忌惮,那他哪能得罪,不管以后是不是自己的贵婿,花点小小的银子为他谋个锦绣前程,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弊。
想通之后,沈员外快步走回内厅,还没走到内厅,就听到了两人谈话,女儿竟然说想说服自己,送谢公子去越州书院,而谢公子欣然同意也就罢了,语气间还有满满的赞赏,别糊弄他,他听得出来。
不过,这还需要说服,这么美的事情,多来几桩就更好了,他的女儿就是聪慧,以前都没发现这么有头脑,年纪小小,收买人心起来简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沈员外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内厅,定下去越州书院的事后,又一起用饭,喝了几杯玉液琼浆,方才作罢。
不提两人各自回去,且说谢长安回到听竹阁,坐在亭中听着树叶潇潇声,举起茶盏一饮而尽,淡淡道,“出来吧。”
周遂影子一样,从竹林上飘下来,跪倒在地,“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起来吧,睿王什么时候到越州府?”
谢长安宽大的袍袖轻拂,右手拎起桌上的青瓷玉壶,往杯中到了清茶,姿态洒脱飘逸,颇有些魏晋名士之风。
周遂垂着头,低着眉眼,“殿下,睿王如今在镇江府,大概七日后到越州府。”
谢长安嗯了一声,笑道,“我和这位七皇叔从未见面,没想到第一面是在鹿鸣宴上,也罢,孤就去越州书院学上几天,顺便查查看这个书院的腌臜事,宋家蹦跶的太久了。”
周遂自然知道太子殿下说得是哪个宋家,哼了一声满脸不屑,“殿下说得是,这个宋山长听说被贬到越州书院许多年,还是死性不改,宋家依靠祖宗萌荫,享尽荣华富贵,还想着兴风作浪。”
他作为东宫暗卫统领,比太子年长十多岁,也算自小看着太子长大,对太子殿下极为忠心,说句不好听的,太子让他今天死,他绝对不会苟且偷生到明天。
谢长安笑着看了他一眼,“蹦跶不了多久。”想了想又道,“那个谢凌送走了吗?”
周遂忙回道,“殿下,还未送出越州,已准备好,明个天一亮就送出城,这个谢凌有几分功夫在身,几个暗卫才制住他,我让小九看着他,不会惹出麻烦。”
谢长安垂了垂眸,“你今晚亲自去客栈,无论如何,不管采取什么办法,也要让他写下一封给沈家的婚书。”
周遂明白这是殿下怕他走了以后,沈家小姐被人欺负,被那个无耻的林文初再骚扰,因此想借谢凌的婚书,为沈小姐摆脱林文初。
“告诉那个谢凌,让他赴京赶考,若是真有实才实学,保他官运亨通。”
周遂觉得太子殿下对这位沈小姐还真是想得周到,看来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太子殿下也不例外,吃了沈小姐的豌豆黄,借了人家银子,这会子完全偏向了,行吧,这个沈小姐也是福气好的,无意中抱上大靠山。
“是,殿下。”
不曾想到,还未到一个时辰,周遂鬼影一般又出现了,不但如此,身后还跟着一个俊朗秀逸的少年,两人避开沈府的所有家丁,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后花园。
“谢小将军,绕过这个花园院墙,再往后走就是听竹阁,太子殿下就住在那里。”周遂压低声音,近乎耳语道。
少年一脸激动,用力咽着口水,不知为何突然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他咬了咬牙,小声问道,“周大人,我离开京城那么多年,太子殿下可还能认出我?
周遂想着太子殿下看到画像无动于衷的样子,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很难说,小将军随老国公离开京城的时候,您和太子殿下不过都是四五岁的孩童,这么多年相貌变化很大,老国公又为你改了名字,就拿我来说,若不是动手时候,看到小将军手腕上的胎记,恐怕也认不出小将军。”
少年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场误会,谢凌莫名其妙被一群人捉到客栈,又莫名其妙被囚禁起来,今个又被周大人逼着写什么婚书,只能奋起反抗,冒犯大人之处,还请原谅。”
说完挠挠头,十分可爱,周遂一笑,自然不会和他一般见识。
两人沿着花园墙后的小径前行,花园中央突然传来阵阵笑声,银铃一般煞是好听。
谢凌少年人好奇,从花园院墙的青石缝隙处望去,一名身穿绯色衣裙的少女,在几名丫鬟陪同下,正在荡秋千,生得明媚娇艳倾国倾城,尤其是脸上灿烂的笑容,让人移不开眼睛。
不由问道,“周大人,这个姑娘是谁?沈府的小姐?”
周遂瞥了一眼,“你媳妇。”
谢凌不由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