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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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塞那沙的双眼在瞬间回复了清明，射出了夺目的光彩，他激动的着抓住洛扎克的衣袖，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明亮的双眼暗淡下来，“可你说过……没有解药的！”
洛扎克缓缓点头，“现在我也是这么说！……但如果只是见最后一面的话，也未必完全没有办法！”
“最后一面……”塞那沙喃喃的低语着，洛扎克的话显然意有所指，他为什么会那么说？塞那沙的脸上带着思索，恢复了清醒的头脑开始高速运转起来，不会立刻毒发身亡的特殊毒药……那是不是意味着还有一线生机？
“洛扎克！你真的能让皇妃醒过来？”皇帝苏皮卢利乌马斯一世急切的问道，胡须也在微微抖动。
“如果陛下允许的话，我可以试一下，皇妃陛下醒来的可能性会很大……只是，代价也可能会很大！”洛扎克的声音缓慢又低沉。
皇帝苏皮卢利乌马斯一世缓缓的呼出一口气，“我之前也说过，再大的代价我都愿意付！”
“陛下，如果那个付出代价的人不是您，而是皇妃陛下……又如何？”洛扎克垂下了眼睑，轻轻的说道。
“什么？”苏皮卢利乌马斯一世眼角在跳动，脸上带着深深的疑惑。
塞那沙心头一颤，一丝明悟忽然划过他的心头，没有解药……最后一面……需要皇妃付出的代价……渐渐的，塞那沙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声音发颤，“以毒攻毒……么？！”
洛扎克幽深的眼中带着赞赏，“这么说也没错！用毒激发所有生命力作为清醒的代价！”
苏皮卢利乌马斯一世皱紧了眉头，“……用所有生命力交换？也就是说，再之后皇妃就会……”他没有再说下去，不过所有人都已明白他未说出口的话。
塞那沙握用力紧了拳头，如果时间能多一点，如果能找到解药的话……“没有解药……还有多少时间？”
洛扎克深深的看着塞那沙，似乎明白他心中所想，“这种毒最大的作用是让人无法醒来，然后在睡梦中逐渐衰弱而死，体质好的人应该可以多坚持一段时间，可按照皇妃陛下现在的身体状况，能坚持三天已经是极限了！”
塞那沙茫然又期待的问道，“解药……真的没有希望得到吗？”
“就像在沙漠中寻找一颗珍珠一样！”洛扎克轻轻的说。
塞那沙的心在纠痛，难道是他太贪心了么？当他以为皇妃再也不会醒来的时候，洛扎克给了他见到皇妃最后一面希望，而现在，他却有更大的希望……找到解药！
气氛沉默又压抑，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转向了皇帝苏皮卢利乌马斯一世，众人在紧张复杂的情绪中，等待着他的最后决定！
终于，苏皮卢利乌马斯一世长叹一声，用力握紧了手中的权杖，将视线扫向周围士兵，“传我命令，派人小心护送皇妃返回大神殿！你们几个立刻回皇宫，将皇妃的侍女带来……”说到这里，他忽然犹豫了一下，“让她们事先准备一些衣物吧……去吧！”
“是！陛下！”几名士兵领命离去。
皇帝苏皮卢利乌马斯一世异常严肃的看着几名士兵消失在广场上，随即他锐利的视线落在了眼前身着黑衣的人身上，一字一句的说道，“洛扎克！把你需要的东西详细列出来，我会命令人去准备！”
“当然！皇帝陛下！”洛扎克平静的回答。
这就是父皇的选择，一个必然又沉重的结果！塞那沙缓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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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神殿的后殿，西娣皇妃躺在柔软雪白的羊皮毯子铺就的大床上，她的身体已经被随后到来的侍女们清理整洁，换上了崭新的衣物，塞那沙静静的坐在床边，一双小手轻轻握着皇妃微凉的手，之前皇妃的侍女们也帮他擦洗更换衣服，只是之后她们压抑不住的抽噎声，现在还回响在他的脑海中。
此时，皇妃的周围围满了人，皇室成员，元老院的议员，他们都在等待着，安静的等待着，后殿中，只有那熟悉的磨药声在角落响起，“咝啦……咝啦……”。
脚步声在安静的后殿响起，皇帝苏皮卢利乌马斯一世大踏步走了进来，在这段准备的时间中，他先去处理布置了另一些事情……安抚民心！搜查同谋！
“怎么样了？”苏皮卢利乌马斯一世走到洛扎克身旁，他正低头专注的混合粉末。
洛扎克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有规律的轻轻摇晃手中的小瓶子，谨慎细致的观察着里面液体颜色的变化，随后他缓缓呼出一口气，“完成了！”说完，他将放在手心中的小瓶子递向皇帝苏皮卢利乌马斯一世。
苏皮卢利乌马斯一世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瓶子，最后还是坚定的抬起手臂握紧了它，向西娣皇妃的床边走去，所到之处，众人纷纷让出通道，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这个瓶子移动着。
塞那沙的心在“砰！砰！”乱跳，在药水流进皇妃口中的时候，他不自觉的握紧了双手。
西娣皇妃原本苍白的脸上渐渐染上一抹红晕，塞那沙惊喜的发现，她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在众人的期待中，西娣皇妃缓缓睁开了迷茫的双眼。
“皇妃陛下！”“皇妃陛下！”……众人已经忍不住的呼喊出声。
西娣皇妃的眼中慢慢恢复了焦距，她看着周围一个个惊喜又急切的熟悉脸孔，露出了回忆和思索，在她最后的记忆中，深深刻印着匕首的寒光、飞舞的血色以及那胸口钻心的疼痛，而现在，原本被刺中的地方只剩下了丝丝麻痒，就好象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可眼前这些人的表情清楚的告诉她，那不是梦！
“……让你们担心了！”还是那个温柔的声音，却让人有心酸落泪的冲动。
苏皮卢利乌马斯一世摇摇头，“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皇妃没有回答皇帝的问话，反而轻轻的说，“……是刺杀么……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帝深深的看着她，缓缓点头，没有隐瞒的简单讲述起之前发生的事情，语气似轻描淡写，却又意味深长，西娣皇妃十分平静的听着，随着皇帝的述说，她的视线不由转到了塞那沙身上，此刻，这个小家伙面对着她，嘴角挤出了一丝笑容，只是他的脸上却满是抑制不住的哀伤，这画面多么让人熟悉又伤感。
随着皇帝的讲述，已经有人忍不住转过了头，轻轻擦拭眼角流出的泪水。
“最后的时间么？” 西娣皇妃露出了笑容，似乎知道自己的死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让人害怕和恐惧，她的身上散发出祥和安宁的气息，“你们不用那么伤心难过，我走后，西台的未来就要拜托给各位了……我终将回归到众神的怀抱，死亡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你们应该为我感到高兴，为我祝福！”
“是！皇妃陛下！”众人哽咽着回应。
困倦感传了过来，西娣皇妃的视线渐渐模糊，“陛下！”轻轻的呼唤之后，一只强壮的大手握住了皇妃的手，“我在这里！”
“陛下，让大家都散去吧……” 西娣皇妃的话中带着虚弱和疲惫。
苏皮卢利乌马斯一世点点头，“你们都去吧！”众人含着泪恭敬的告退，塞那沙没有动，他正一脸恳求的看着自己的父皇，皇帝的视线在他身上扫过，轻轻点头后移向别处，角落里，一个人正闭着双眼背靠墙壁，“洛扎克，你也留下吧！”
洛扎克点点头，缓缓睁开了双眼，几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了皇妃身上，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轻柔缓慢的声音带着空灵的味道，“陛下！……以后我不能在你身边为你分忧了，你要好好保重……我会在天上为你们祈福，为西台祈福……”
苏皮卢利乌马斯一世眼眶发红，他用力点头，“你放心吧！迟早有一天，我也会去那里陪你的！”
西娣皇妃温柔的笑了，“……我最后的心愿……请陛下一定要答应我……”
“你说！任何愿望我都会满足你！”
“……请陛下好好保护自己的孩子！不要让他受到伤害！”
苏皮卢利乌马斯一世眼中带着了然，“皇妃是在担心卡尔吗？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西娣皇妃微微摇头，“……不是卡尔，对他，我没有什么可担心的……”皇妃的话中有着作为母亲的自豪和安慰，“我担心的，是塞那沙……”
“塞那沙？” 苏皮卢利乌马斯一世楞住了，塞那沙也楞住了，而一旁的洛扎克则挑起了眉，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还太小，特殊的能力会给他带来危险……更何况，秘密已经不再是秘密，他已经暴露在有心人的视线中……我很担心……”西娣皇妃微微喘息的说着，塞那沙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到了这个时候，皇妃关心的竟然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他……
苏皮卢利乌马斯一世皱紧了眉头，沉吟了片刻，“……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西娣皇妃微笑着点头，眼前的一切似乎变的朦胧起来，眼皮也变的好沉重，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塞那沙……你还在这吗？” 西娣皇妃微弱的呼唤声让塞那沙一呆。
“我在，我在这里！”塞那沙急忙出声，他有点不解，自己不是一直在这里吗？他的双手也一直握着皇妃的手，塞那沙心头一惊，不好的预感向他袭来，难道皇妃她……？
他立刻伸出一只手在西娣皇妃眼前晃动，可那双深邃温柔的眼微微闭合着失去了神采，塞那沙轻轻摇着她的手臂，却没能从西娣皇妃的脸上看到一丝的表情变化，她的手似乎也没有了知觉……
“洛扎克！洛扎克！”塞那沙忍不住低叫了起来，声音带着颤抖。
一个人影转瞬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仔细观察着西娣皇妃此刻的神色，洛扎克的脸上带着一丝遗憾，面对着两人向他射来的紧张视线，他平缓的低声说道：“抓紧时间吧！”。
心，被揪的好痛！好痛！塞那沙大口的吸着气，生怕眼泪会忍不住掉下。
“……雄鹰展翅在高空，它的双眼俯视天空下的土地……可是，不论它飞的多高、多远……始终有一个……属于心中的圣地……”西娣皇妃喃喃的诉说着，微弱的声音渐渐消失。
“不要睡，不要睡过去啊！”塞那沙不甘的低吼着，他用力摇着西娣皇妃的手臂，却最终失望的将头深埋进了厚实的毯子中，呜咽出声。
西娣皇妃安详美丽的容颜上含着一丝笑容，躺在那里的她，就好似真的应验了那个毒药的名字——睡美人！
时间在流逝，没有人再说话，皇帝苏皮卢利乌马斯一世没有叫人进来，更没有移送皇妃去大殿的意思，他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洛扎克疑惑的看着塞那沙，在压抑的痛哭了一场后，他的视线就只落在了西娣皇妃身上，几根手指还搭在了皇妃的手腕上，嘴里不知在念叨什么，变得呆呆傻傻。
“……呐！洛扎克……你之前说过，要用全部生命力作交换的，对么？”
塞那沙忽然的开口，让洛扎克挑起了眉头，也让皇帝苏皮卢利乌马斯一世身体微微一动，从自己的思绪中回了神，洛扎克点头，很肯定的说，“没错！”
“那么……交换之后呢？真的会马上离开这个世界吗？没有其他可能么？” 塞那沙转过了头，满是期待的看着洛扎克，却让洛扎克疑惑不解。
“是的！”洛扎克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塞那沙张了张嘴，似乎想说怎么，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是我的错觉么？不对……”
洛扎克瞬间眼前一亮，“你发现了什么？”
“心跳！”塞那沙很肯定的说着，苏皮卢利乌马斯一世一下站了起来，双眼中有光芒在闪动。
“陛下，恕我失礼了！”皇帝没问原由迅速点头，洛扎克走上前去，将手指搭在了皇妃的颈项。
塞那沙屏住呼吸，在紧张中等待答案，约莫一个多小时之后，洛扎克终于放下了手指，晃动了一下僵硬发酸的肩膀和脖颈，“还有心跳！没有其他异常！”
苏皮卢利乌马斯一世长舒了口气，塞那沙只觉得鼻子在发酸，身体也变得麻木，大悲又大喜，大喜又大悲，连续的刺激和折磨让他身心疲惫。
“还有救的希望对吗……？” 苏皮卢利乌马斯一世急切的问。
洛扎克摇摇头，罕见的犹豫了，“现在说能救，还太早了！皇妃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小时才跳一下的心跳，就好像是在冬眠的动物，这种现象……我第一次见到！也许……”洛扎克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转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塞那沙。
“也许如何？”塞那沙紧张的问。
“也许……你有个很有用的能力！”洛扎克摸着下巴，轻轻说道。
“塞那沙的能力？” 苏皮卢利乌马斯一世忽然想到什么，“难道是他给皇妃治疗外伤的时候……？洛扎克，你为什么这么肯定，难道不会是你药的副作用吗？”
“陛下，我很清楚自己做药的能力，这药也许会对皇妃的身体产生变化，但绝对不会是这种变化，那么，似乎就只有这个解释了……看来塞那沙殿下的能力对皇妃陛下的身体起了一些——超出我们想象的作用！我想，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能力吧！……”说完，他的视线落在了认真思索的塞那沙身上，那上下探询的目光让塞那沙一个激灵。
“能让身体产生活性的奇特治愈力……陛下！这下，恐怕真的如同皇妃陛下所说，您要好好保护这位稀有的皇子了！”洛扎克幽深的双眼让塞那沙看不出他的心思，似玩笑又似认真的话，让两人敲响了警钟！
苏皮卢利乌马斯一世叹了口气，好好保护塞那沙么？皇妃给他留下了一个看似简单，实则困难的愿望呢！
塞那沙拥有操纵植物的特殊能力，这件事情皇妃曾经跟他商量过，在他看来，强大的能力能够给予其他国家威慑力，之前他不明白为什么皇妃那么坚持要将这能力的情况保密，也不明白这个能力为什么会那么诡异又奇特，现在，他却清楚的知道，这力能，是一把双刃剑啊！对他，对塞那沙，对其他人……都是这样！
“那么，对于皇妃的情况，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洛扎克！”迅速收敛感慨的情绪，苏皮卢利乌马斯一世问道。
洛扎克沉吟片刻，“我所下的毒应该在激发后就会失去效力，皇妃陛下虽然沉睡不醒，但有塞那沙殿下输入体内的能量，在一年内生命应该没有危险。不过，就算是处于冬眠期间，身体也在消耗，超过时间，就需要继续补充能量了……”说到这里，洛扎克不由看向塞那沙，他正低头沉思着。
“陛下，在这段时间内，不妨派人查找‘睡美人’的解药或配方，也许这样才能让皇妃陛下再次清醒过来……” 只是不知道，是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又或是永远……虽然这次见到了传说中的毒药，可谁又会知道是否有解药流传下来，洛扎克没有说心中的疑虑……这也是一种希望，不是吗？
苏皮卢利乌马斯一世缓缓点头，他深邃的目光直直的看向洛扎克，似乎想将这个人看个通透明白，因为这个人身上有着太多的神秘面纱，思绪一转，突然有个想法在他的心中闪现。
“洛扎克，你愿意接受寻找解药的委托吗？我将会给你非常丰厚的报酬！” 苏皮卢利乌马斯一世沉声道，塞那沙惊讶的抬起了头。
洛扎克挑起了眉，“陛下应该拥有很多优秀的手下！”
“可你比他们更优秀！” 苏皮卢利乌马斯一世认真的说道。
洛扎克轻轻的笑了，他平静的看着眼前的皇帝，“我无法保证什么！”
“我可以等！现在还有时间，不是吗？”皇帝缓缓的说。
洛扎克略微思考后点点头，“既然如此，我就没有理由不接受这个‘委托’了！只是，我的人手毕竟有限……”
苏皮卢利乌马斯一世微微颔首，“我会另派手下查找消息！”
洛扎克满意的点头，“出发的时间，定在二十天后！请陛下允许我先告退，我需要提前做些安排……”
“你去吧！通行的文书我会派人送过去！”皇帝轻轻一挥手向他示意，洛扎克微微点头看向一旁，塞那沙正皱紧眉头陷入思考，洛扎克那双闪动着紫色光芒的眼睛在那张小脸上停留了数秒之后，一个转身大踏步向外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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