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溢彩》希辰

2、（二）

　　二

　　“宁姐，这个架子就放这里吗，还是再往里推一点？”小楠站在一个推拉花架旁，问着站在柜台旁对着落地玻璃发呆的宁悦。
　　小楠是跟宁悦从B市来的，而这即将开业花店的布局也跟在B市那间一模一样。小楠看着熟悉的店面，要说什么不同了，那就是这位大老板的发呆次数成倍数上升。

　　“……宁姐？”
　　“哦，那里就好。”
　　“宁姐，你最近不开心？”小楠走到柜台前，尽显八卦小女生本质。“跟乔先生有关？”
　　宁悦白了小楠一眼。
　　“不过乔先生最近也很经常来，再忙都是。宁姐应该知足啦！”小楠面部表情很生动。“宁姐这么年轻漂亮还事业有成，别人羡慕都来不及。你还不开心？”

　　宁悦被小楠逗笑。
　　在这寸土寸金的市金融中心开一家利润并没有多高的花店，哪能算事业有成呢？宁悦撇撇嘴，顶多是挥霍而已。“哪有。”她故意长长叹了口气，“这些都是不义之财。不花光我心里不舒服。”
　　小楠愣住了。“不义之财？”
　　“嗯，是所谓的赡养费。”她凉凉得加了一句。
　　小楠眼睛都瞪大了。“宁姐离过婚？……结过婚？”
　　宁悦笑出声，逗小楠真是件让人开心的事。
　　转过头，看着街对面的那座大楼，她发现自己的心情再次被搅乱。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自己想了些什么，收回目光时看到玻璃上的自己，那一抹笑已经完全成了苦笑。

　　“小楠，”宁悦招呼着身后忙来忙去的女孩，“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剩下的那些，明天小齐会收拾完的。”
　　“宁姐不等乔先生来接吗？”小楠脱下手套，笑嘻嘻答道。
　　“你呀，”宁悦无奈得摇头，“他今天有个广告要拍。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个地方要去。”
　　走出店，才下午4点天就灰蒙蒙的。A市的冬天标志性的阴冷，跟她来那年一样。只不过当时似乎感觉不到冷呢。不似现在，一阵风吹过就吹得透心凉。
　　宁悦裹紧大衣，匆匆拦了辆出租车。

　　温平站在沈默办公室玻璃窗前往下望。这座繁华，阴沉沉的城市从十八楼看下去还是那么阴郁。
　　用自己难得的休息日来找这位死党，可惜后者并不领情。从他进来就一直在那里忙着，连他看都没看一眼。
　　“你下来有什么打算？”温平打破沉默。
　　沈默埋在文件里头都没抬，“我不想谈私事。”
　　“咱们有公事吗？你要什么时候想开娱乐公司我倒是可以帮忙……”温平咂了下嘴，话锋一转，“不过她还真让人吃惊。先是宇予，然后是你，现在又是乔立。我真是有点搞不懂你们，那个女人有什么……”
　　“温平。”沈默终于回过头看他，目光直直的，带点凌厉。温平想在他脸上找某些细节，却并没发现什么。
　　“你不觉得对不起苏雯？”温平先败下阵来，继续看着窗外不知名物体。
　　身后并没有回应，一时间很安静。过了很长时间，才传来手指跟键盘接触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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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半的时间根本不足以改变什么。
　　当宁悦站在她在A市的公寓下时，只觉得离开时间还是太短，不然这里怎么跟原来一点变化都没有。刷了卡，她走进电梯去公寓的最高层。
　　明亮的电梯像往常一样只有她一个。她在镜子里看到自己脸色很难看。好在这所公寓一层只住一户，所以并不用担心会吓到别人。
　　来到门口，她有点踌躇。也许到底是不应该来的吧，是不应该回来的吧……
　　手有些颤抖得插进了钥匙，向右扭动。
　　吧嗒……
　　他没有换锁……也许根本没有必要，他房子多得根本不会在意这一套。宁悦自嘲，自己还在期待些什么。
　　使了点力，推开门。玄关的感应灯亮了。她深吸一口气，没有力气去鞋柜找鞋换，拖了鞋直接走了进去。
　　屋里的摆设并没有什么变化。她的东西还在，这理所应当。但是他的……
　　难道他根本没有来过这里，连自己的东西都懒得拿？
　　还是说……
　　她脑子飞快得转着，想着些有的没的，身体却像有自己的意识，当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时，她已经站在他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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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家老宅难得能召齐人吃晚餐。平时不是沈默没时间就是温平出差。沈母坐在副上方，看着儿子，女儿跟他们的另一半，觉得很欣慰。平时冷清的饭厅也有了生气。一顿饭吃得相安无事。尽管儿子因为两年前的事跟他爸搞得很僵。不过现在女友也有了，也肯回来吃饭了。还是有缓和的余地的。大家都很有分寸的说着最近的情况。苏雯体贴得给沈默夹菜，添汤。沈母不禁更欣喜了。

　　“你们知道吗，”一直不开口的思瑶瞥了一眼苏雯，慢悠悠的说。她一说话，一桌的人都静下来看她，“乐乐回来了。”
　　温平看向沈默，后者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苏雯漠然得望向思瑶，思瑶也毫无畏惧地回瞪。

　　沈母皱眉。瑶瑶从小就被一家人娇惯，看不惯的就要阻止毫不掩饰。对这位很有可能成为嫂子的苏雯不知什么时候就成了这样，时不时地针对她。沈母看着女儿搅了团圆饭的气氛，也无计可施，看向坐在上座的沈父。
　　沈父不着痕迹得扫了儿子一眼，清清嗓子，“她不是说不回来了吗？”
　　“不回来？”思瑶冷笑，“苏雯可是盼着她回来，不然怎么做我嫂子呢。可惜呀……”
　　“瑶瑶！”温平拉了拉他女朋友的胳膊。
　　“瑶瑶，怎么说话呢。”沈母语气带了些责备。“苏雯，来，多吃点。”沈母冲苏雯笑笑，“瑶瑶不懂事，从小被我们惯坏了。”
　　“伯母别这么客气。”苏雯笑得勉强，“宁乐回来得挺突然的，她跟乔立……”
　　话说到一半被身边的沈默打住，“苏雯，”沈默已经起身了，“我们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