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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4 ...

  •   宝乐跟在沈忘言身后,仿佛梦回昨晚。两人都没有说话,宝乐觉得应该说些什么打破这样的沉默,她也有很多话要说,或者要问,但是话到嘴边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好在,沈忘言先起了个头。

      “我有一桩生意,不知道姜小姐有没有兴趣?”

      宝乐两眼发光,我有我有!

      沈忘言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道:“你别急着答应或是拒绝,这桩生意比这血玉镯只会丰厚,但同时也要凶险几分。”

      “凶险?”

      “这次是出远门,目的地在四川雅安南部一个小地方。而要修复的物件,在下面。”沈忘言比了个地下的手势。

      宝乐吓了一跳,得益于最近电视剧的熏陶,“盗墓”二字跃然于胸,她几乎要脱口而出顺便来声尖叫伴奏。

      沈忘言抬起手,轻轻将食指放于唇边。

      吞咽了一下口水,小姑娘格外紧张的看向他。

      沈忘言道:“雅安附近出土了大批文物,上面考古队派了人去勘探,我们有许可,跟着他们去,不是你心里想的。另外,我想你昨晚已经见过了我们这次行动的一员。”

      宝乐回想起昨晚,脸色一白。

      昨晚果然不是做梦!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你也不用着急,”沈忘言笑了笑,“你的疑问,我都能解答。”

      小姑娘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放下戒备,反而缓缓皱起眉。

      她本来可以拒绝,她也应该拒绝,宝乐的嗅觉已经嗅到了一丝危险。如果是面儿上的文物修复工作,那应该由考古队聘请业界更专业的老师来做,而不是私底下找她这样的新手接私活,所以背后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她要是贸然接了,极有可能要被迫共享这些秘密。

      这无数先辈的经验告诉我们,知道的越少,活的越好。

      沈忘言和他背后的沈家都很复杂,不光有钱,照他话来说可能还十分有权,纵然他们提出的价码也十分诱人。钱虽然多,但活却未必好做。这家子人,缺的不是钱,而玩的很有可能是命。她虽缺钱,理智告诉她没有这么多条命。

      若是她这会儿就这么答应,那真有可能从此掉入一个未知的黑洞,万劫不复。

      不过若是她拒绝,哪怕只是半分犹豫,她也明白这家人是再也不会找她了。

      那年夏末,姜宝乐不过二十多岁,大学刚毕业,没有什么社会经验。或许习惯了单调而平凡的人生,却不甘于如此,诱使她走向深渊的,可能正是这件名为“未知”的东西,那是她骨子里的求知欲与冒险精神。

      她答应下来这桩生意,是理智思考过后的答案。

      宝乐想了很久才问道:“那天来元宝斋找我修复血玉镯的,不是你吧。”

      沈忘言怔忡了一下。

      “你不是说我什么疑问你都能解答么,”宝乐生气,“这你都答不了?”

      他低低笑了起来,宝乐还没见过他这么笑,更多时候宝乐只觉得他的笑很假,而那一刻沈忘言似乎真的被她逗乐了。笑的有些急了,他又咳嗽起来,周围没人,宝乐只好上前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等好一点了,他靠着墙,望向她道:“我本以为你会问昨晚遇到的女人是谁,就算不问,以你的谨慎,想必也会问这次行动相关的细节,却没想到你的第一个问题会是这个。”

      “不是我不问,”宝乐道,“可是这些东西,不是你我现在站在走廊里就能讲清楚的。沈先生,如果想谈合作,至少应该是一个更加正式的场合。”

      沈忘言抿了抿唇:“你说得对。”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他和我的确不是一个人。”

      宝乐放下心来,虽然他们身形和长相都十分相似,虽然胡管家说沈忘言没有兄弟,而那个黑帽衫在她叫他沈忘言的时候也没反驳,她甚至曾怀疑过他们是不是同一人的不同人格,但最后她还是猜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你等等,我找找他。”沈忘言突然站直了身体,四处望了一遍,又走出长廊,往长廊和近处几个屋子的顶上看去。找了一圈,似是找到了,朝她招招手。

      小姑娘跑过去,果真顺着他指的方向,在长廊顶的青瓦上看到熟悉的黑帽衫。只是那时他没有戴帽子,宝乐才发现他竟然是长发,扎了个马尾,发尾垂在他的帽子里。

      沈忘言道:“如果你们聊好了,就喊他带你来找我。”

      宝乐见他就这么走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所以她要怎么聊……隔着这一上一下,仰着头聊么?好在对方并没有让她保持这个愚蠢的姿势很久,黑帽衫从顶上跳下来,吓了她一跳。这怎么也有三四米吧,他这跳下来,眉头都没皱一下,好像习惯了一样。

      “我,你,不是,我……”宝乐觉得自己说话有些烫嘴,纠结了半天才完整说出了一个句子,“这次行动你也去么?”

      黑帽衫点点头。

      “那你叫什么名字?”宝乐问完又自己嘀咕了一句,“昨晚我叫你沈忘言也不见你反驳的。”

      黑帽衫这次倒是回答了:“君之。”

      “沈君之么?”宝乐又道,“你和沈忘言长得这么像,是兄弟吧,可为什么胡管家说他没有兄弟呢?”

      她就像一个求学好问的好学生,连连发问。

      黑帽衫被她问的皱起了眉。

      宝乐紧张:“我把你问烦了吗?”

      可他还是回答了。

      “不姓沈,”答完这个问题,他隔了很久,才又说了一句,“也不是。”

      宝乐被他的回答噎住,良久才把张着的嘴合起来,颇为尴尬的玩着耳边的碎发,扯了句皮:“哈哈,你们长得那么像,之前我还把你们认错了,没想到你们竟然不是兄弟。”

      “姓君,”黑帽衫停顿了一下,嘴角不可见的上扬,“是女的。”

      ???

      宝乐完完全全尬住了,从头发丝到脚指甲都在叫嚣着震惊,对方似乎一点也没有自己说出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的自觉,甚至依然面无表情。姜宝乐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观正在肉眼可见的崩塌,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置信的伸出手,然后一下就扣在了面前这个人的胸前。

      唔……很硬,完全没有姑娘的感觉。元宝斋的时候,他把她,不,她把她护在怀里的时候也没有感觉出来这身体和她是同一个构造啊!

      不过也许这种练武的姑娘,都裹胸?

      黑帽衫看着小姑娘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绿,然后又红了起来,也不知道她自己脑海里在做着什么奇奇怪怪的脑补。

      很快,黑帽衫向后退了一步,分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走吧。”他说。

      ……

      于是乎,在屋里一边喝茶一边看书的沈忘言,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傻乎乎的姜宝乐。甚至,当他在宝乐眼前挥了挥手,小姑娘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反应。

      他的屋里并不凉爽,许是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窗户都开着通风,所以即使屋里有空调也只是个摆设。他的这间房子要比起宝乐昨晚住的软香居大出许多,而且有两层。现在他们在一楼,这里是他的茶室、会客厅和书房。

      沈忘言平常没事喜欢坐在书房看书和会客,书桌身后是几柜子摆的满满的书,有现代的精装套书,更有古代的拓本卷轴和竹木简。

      南京的夏季难免潮湿气味不好,忍受不了霉味的金贵少爷,一般会在屋里点上一支线香,今天是桂花香的。

      君之一进门就闻到了,嫌弃的用手遮住鼻子,找到了香味的来源,两手一捏,落了几层香灰在香托里。沈忘言看到,也并没有说什么。

      他俩同框,真的从里到外都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沈忘言的脸色略微苍白些。

      可怎么就一个男的一个女的呢?宝乐有些郁闷的想,顺便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假设,难不成沈忘言也是女扮男装的?这刚坐下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想站起来也去摸摸沈忘言的胸。不过最终还是有贼心没贼胆,沈忘言比君之要复杂很多,绝不是好说话和好相处的人。

      她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交战里,沈忘言托着下巴,朝倒了杯茶准备喝的君之望了一眼。

      君之屏蔽了所有外来信号,十分淡定的品着茶。

      ……

      “我说我这香还能燃个把的钟头,怎么现在就没味了,”女声从楼上传来,伴随着高跟鞋“噔噔噔”的声音,有一抹红影站在楼梯口,从上面望着下面,“原是君之来了。”

      宝乐抬起头,正好对上昨天把她吓的当场晕倒的那双媚眼,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难闻。”君之哼了一声。

      沈忘言倒是八面玲珑的温润公子,微笑着开口:“姜凝,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血玉镯是谁修复的么?说来倒是巧,你们同姓,元宝斋齐八斗的人,名儿叫宝乐。”

      “原来是她,我就说你们沈家什么时候多了个漂亮的小姑娘。”

      姜凝从楼上下来,走到他们跟前,只是说是那么说,但她对姜宝乐还是表现的兴趣缺缺,反倒凑到了君之身边,一副酥骨与他贴在一起。

      宝乐暗示自己,这是两个妹子,这是两个妹子,这么一想,也是没什么表情了。

      姜凝对她的反应不是很满意,不过也并未纠结,转头问沈忘言:“上面可联系你了,什么时候出发?”

      “你赶得巧,不出三日,之前还以为你赶不上了。”

      宝乐一听忙说:“这么急,可我还得先去找我老板请假。”毕竟现在元宝斋就靠她一个人了,这长假也不知道齐老头批不批。

      “放心好了,”姜凝笑道,“齐八斗是个有眼力劲的孩子,让我去跟他说,保你饭碗丢不了。”

      她这话说的,倒是和她老板是熟人了,只是之前未曾听齐老头说过有这样一位年轻漂亮的忘年交。

      此后许久,宝乐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也不由感叹自己一开始这句“忘年交”用的真是颇有远见。而这个女人,也如她的第一印象一般,人间哪有此般真绝色,过极必有妖。

      毕竟昨晚的第一印象太深入人心了。

      姜凝玩了玩自己的蔻丹红指甲,想起什么,低头问被自己压着背的君之:“你的伤好了?”

      沈忘言惊讶:“你受伤了?”

      君之点头:“小事。”

      “小不小事我不知道,只是那血淋淋……”姜凝还想说什么,被君之一个冷冷的眼神叫住了,她饶有兴趣将目光在沈忘言和君之之间逡巡。

      果不其然,沈忘言放下书走了过来。

      “伤哪了?”

      君之没有说话,只是沈忘言一直盯着他瞧,无奈之下才伸出右手放在左肩上。他如果放在肩上,那肯定伤的就是胸口了。沈忘言把娇滴滴的姜凝从君之身上赶走,顺便拉开他帽衫的拉链。

      哎等等,这虽然你们长得像是兄妹,但这光天化日……

      这边宝乐刚想说些什么,那边沈忘言的动作已经很快的解开了他的帽衫,露出了里面的黑色T恤。

      “你来我来?”沈忘言问他。

      君之没有动,不过在沈忘言刚伸手还没碰到他时,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自己将T恤整个脱了下来。左肩的确缠了好几层纱布,一直缠到胸口。

      宝乐眨了眨眼睛,又怕自己瞧错了,又揉了揉眼睛再去瞧。

      这没有裹胸却天然平坦的胸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标准八块腹肌……他说他不是男的?宝乐顺着他的腹肌往上看,最终确认了他的性别——之前帽衫领太高她没发现,这货是有喉结的。

      胸中蹭蹭蹭的燃起被戏耍的怒火,尤其是这人吧平时看起来挺正经,不怎么说话,就更没想到他偶尔说句话,也有可能是骗人的。

      沈忘言在姜宝乐自我纠结的时候已经解开了君之的纱布,然而他并未看到去除纱布的皮肤下有任何伤口,虽然纱布上的确还有不少血迹,却不知道是谁的。

      “小事。”君之将T恤再穿上,又重复了一遍。

      沈忘言用手捂住嘴,咳嗽了几声:“我看不出来是不是小事?”

      君之冲他摇摇头:“外人在。”

      沈忘言粗喘了几口气才给自己顺过来,他身体不好,刚才又激动了一些,这会竟然有些摇摇欲坠。一旁的君之抓着他的手臂,让出了刚才自己坐的位置。

      “我喊他去接你,”沈忘言有些怒意的看向一边看戏未果的姜凝,“你就是这么替我招待他的?”

      姜凝事不关己的磨着红指甲:“得了吧沈少爷,他砸了我三座宫殿,我还没找你要修理费呢。”

      沈忘言不发一言,放在桌上的手握成了拳,指骨青白。

      他越是这样,姜凝笑的就越开心,也不知道在开心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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