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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Chapter 16 ...

  •   “怎么回事?”姜凝皱了皱眉。

      沈忘言耸肩:“我只比你早出来十分钟,刚检查到你这面墙,然后你就出来了。不过我那边的墓室是一个存放古籍的配室,没什么信息,全是沈宴喜欢的东西。”

      “哦,”姜凝磨着红指甲,“那我这个比你有用,都是农作物种子,饿了还能啃两口。”

      沈忘言从善如流的接道:“可惜那个嚷嚷着喊饿的不在。”

      他这话一说完,像踩了雷一般,气氛突然沉重起来。两人各怀鬼胎、各有心思,但谁都没有开口,这样一看也不全是不好,至少安静的时候,表面算得上和谐。

      “你是怎么出来的?”

      姜凝朝着沈忘言出来的配室研究了半天,发现两间配室的门并无区别,这绝不是常人可以通过硬抬打开的门,更何况门里的是身娇体弱的沈少爷。

      “我的门是自己开的。”

      “你找到了开门的机关?”

      “不是,就是突然自己开了。”

      姜凝满脸不信。

      沈忘言站的累了,坐在祭台的台阶上,气定神闲道:“虽然某些区域还是空白,但这座墓葬大致的构造和机关设计,我倒是想明白了。”

      他从包里拿出笔和速写本,在纸上勾勾画画。我们这位沈少爷也算是金陵美院的高材生,从小就很有艺术天分,这拿笔姿势和这成图速度,谁见了不喊一声大佬。他不光画画厉害,空间想象能力也十分出色,寥寥数笔就将整座巨大的墓室结构描绘的有模有样。

      姜凝随便瞄了眼——他将墓室拆为上下两层,拥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前室,但是只画了七个配室。对于配室和前室的关系,他单独画了一张侧剖图,在他的设计里,配室是可以上下活动的,功能类似于电梯。配室无门,只有在与前室接轨的时候,才能通过前室的墙壁进入真假两间前室。

      这么一来,门开法改变的理由就能得到完美的诠释,真前室的墙壁是左右开合,假前室则是上下开合。

      姜凝恍然大悟。

      瞧她这个表情,沈少爷无语道:“你没有发现配室上下移动了吗?”

      哦她甚至不知道这个前室不是之前的前室,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也未必需要知道这些。有没有路这件事对姜凝来说,并不是由墓主人定的。

      沈忘言瞧她笑容逐渐变态,扯了扯嘴角:“你克制一点,我还想让沈宴看到完整的墓。”

      姜美人笑笑:“那是你的事。”

      “不过现在就算知道这个墓的构造也没用,”沈忘言收起速写本,站了起来,手电筒朝着假前室的四周照了一圈,“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我们还是被困在这了。”

      姜凝把目光投向身后的墙壁,除了他们出来的那两间配室,其他五间都大门紧闭。按沈忘言的推测,配室只是上下移动,那么宝乐、君之和沈三一定在这五面墙后,与他们之前一样。只是不知道沈忘言是动了什么机关,他的门自己开了。

      两人站到其中一面墙边,姜凝蹲下身检查。

      “可以打开么?”

      姜凝摇摇头:“不行,这门有一部分在下面,没有着力点,从配室里面才能打开,外面基本没戏。你要是带炸|药,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沈忘言皱眉:“这门有至少三十公分厚,这个剂量的炸|药,会伤到门里人的。”

      言下之意是他还真有能把门炸开的炸|药。

      “那就没办法了,乖乖找机关吧。”

      这座与真前室一模一样布景的墓室,有一处与前室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第八面墙。他们是从布满恶鬼牛灯的甬道进来的,所以之前那里是一扇门,壁刻也只有七幅。如今这个墓室,是完整八面墙,而多出来的那面,也十分有意思。

      第八面墙上有一个横十纵十二的棋盘,棋盘上摆满了棋子,这一百二十颗棋子上的图腾竟没有一个是重复的。从图腾的样式来看,几乎找不出规律,有些棋子上的图腾只有一两笔,但有些看起来更接近一个简笔画。

      在中国古代,这样的图腾,很有可能是一种古老的文字。

      “我这记性不太好,沈忘言你来看看,这个是不是有点眼熟?”

      沈忘言走到她身边,将手电筒的光打在巨大的棋盘上。这种图腾文字是沈宴的专业,他一个外行人自然是没见过的。这也是在姜凝出现前,他早就检查过这面墙,却什么也没有说的缘故。毕竟这面墙是两间前室最大的不同,他肯定一开始就注意到了。

      姜凝见他没什么反应,不由低头笑了。

      “怎么了?”他问。

      姜凝轻启朱唇:“天授。”

      这两个字对于沈家人,尤其是沈忘言来说,犹如千斤重。沈少爷原本还算不错的脸色瞬间煞白,胸口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姜凝瞧着他俯下身,指骨分明的右手狠狠抓着自己的前襟,像憋气憋了很久似的突然开始大口呼吸。

      “是我忘了,你的天授还没开始,自然不认得这东西。”

      姜凝似是故意的,宛如毒蛇吐信一般字字诛心:“托你们沈家的福,我也算得天授数载,这玩意儿我可比你熟。”

      沈忘言撑着墙慢慢直起身,姜凝本来还想再多说几句,却在与他对视的一瞬间,内心一颤,将要说出口的话原路咽了回去。

      她以为他会生气。

      可沈家这位少爷,只是轻轻用手背抹去了嘴角的血,回望她的眼神是一派从容和坚定。

      这个眼神她真是再熟悉不过,标准的沈氏眼神——天之子的眼神。

      “这些东西怎么可能是天授?天授即便是文字,也是无法书写的文字。你未免太小瞧我了,沈家人一直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我想改命,却不意味着我不知命。”

      沈忘言又说:“你这幅吓唬人的样子,倒是和我奶奶如出一辙。”

      姜凝冷笑:“别,我和那疯丫头一点都不像。”

      “你无非是恼我拿了你的天元玉璧,可如今不也物归原主了?”沈忘言轻声叹息着服软,“很早之前我就说过,我和他们不一样。如果你信我,我承诺的事,一定会办到。”

      很长一段时间后,姜凝才轻声一句:“我现在还不相信你。”

      她这话已经是退了一步的说法,沈忘言也不再纠结。

      姜凝指着墙上的棋子道:“这东西虽不是天授,但也与天授有关。如果我没记错,上一次见到这个图腾的时候,是在艾桑族人的脊背书上。”

      沈忘言:“果然是艾桑。”

      姜凝意外:“你知道?”

      沈忘言:“你不觉得,来到古渝之后,很多事情都不对劲么?”

      姜凝沉思。

      确实有些不对劲,在来之前姜凝对这次行动的定位是并没有危险,但自从下到这座墓,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很多她意料外的情况出现。

      现在想想,一切都过于巧合。

      他们还没下墓,就遇到了沼气,事实上这样一个干燥又没有腐物堆积形成沼气池的地下,是不可能天然存在浓度这么高的沼气的。还有甬道中的恶鬼牛灯,千年下来竟然还存有未挥发的灯油。无影水箭、雨梭甚至是前室墙壁上的机关,一个个也正常运作着,没有出现一丁点儿失灵的情况。这对于一座汉代古墓来讲,也未免要求太苛刻了。

      除非,有人经常维护。

      这一想就足以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他们是从哪一步开始被人算计了,又是谁在黑暗中等待着算计他们。如果在这里出现艾桑族人的脊背书,那么是否可以证明暗中这股势力,是销声匿迹多年的艾桑人?

      沈忘言显然和她想到的东西是一样的,但他还有一点新发现。

      他说:“这个棋盘,像是某个密码。”

      “什么意思?”

      “十横代表天干,十二纵代表地支,虽然没有明确标明,但这些符号应该每个都代表了一个时间。不一定是符号本身的意思,更像是他们家用来纪年的方法,只是不知道要按下哪几个符号。”

      沈忘言又说:“第一个帮我们按了,庚申。”

      那是唯一一个在棋盘上按下去的棋子。

      1920年那次在雅安外的考古活动,明明已经找到了那座墓,可最后整个考古队几乎全军覆没,能带出来的资料也不过只有一张照片和两张手稿。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么惨烈的结果,在当时派出人手的他们几个家族里,一直是个谜。而后他们的人又多次进入雅安勘探,再未遇到过险情,此事便也翻篇。

      不过1920那年,正好就是庚申年,这也是沈忘言推断棋盘分布是天干地支的依据。

      姜凝被他的话带入回忆,长长叹了口气:“庚申之劫嘛,算算都过去一百年了。”

      “现在这个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再找找别的线索吧。”

      ……

      君之拉住宝乐。

      只是机械性重复前进动作的宝乐猛然惊醒,忙问道:“怎么了?”

      君之照了照右侧的墙面——上面还挂着他们的包和君之的发尾,这不是他们一开始进来时的那座磁铁墙么,好家伙这又走回来了,所以他们果然走了一个圆。

      宝乐看了眼表:“这一圈走下来要五个小时零八分,看来是真挺大的。”

      这么长时间走下来,他们的手电筒都快没电了。宝乐又把手伸进背包里摸了摸,然后拿了七八根荧光棒出来,递了三根给君之。荧光棒的照明能力肯定没有手电筒好,可如果手电筒真的没电了,也总要有个东西备用对吧。

      “让我想想现在该怎么办。”

      宝乐在他们进来的地方摸了摸,不出意外的没有见着有可以打开的门缝。

      “我明明记得进来的时候,这是一扇左右开合的门,怎么就不见了,真是见鬼了。”宝乐狠狠在石墙上捶了两下,石墙纹丝不动,也没有任何回应。

      小姑娘那暴脾气上来了,对着墙一顿发脾气:“哎嘿我还就不信了,我连你都搞不定!”

      她刚要再去捶墙,君之动了动腿,赶在她动手前走到她身边,抓住了她的手腕,朝她摇摇头。宝乐知道他不想她受伤,一时有些难过。他虽然不说话,可也困在这这么长时间,一定也很急躁了,可这样还不忘记护着她。

      君之松开她的手,却没有远离她面前的石墙,反而是用手在上面摸索了一下。

      “有门。”他突然说。

      宝乐来了精神,凑近问道:“在哪?”

      君之顺着门缝缓缓蹲下,用小刀刮了刮地上的灰土,这下连宝乐都看到了,在地面与墙面间有一道裂缝,勉强能把手指塞进去。君之也是这么做的,他蹲下身,扒着门板的底部企图把它抬起来。

      只是努力了十来分钟,石门依然纹丝未动。

      旁边为他打光的宝乐,看到他真是拼了命,原本白皙的手臂因为过于用力,泛着红血丝,一根根青筋肉眼可见。如果门再不开,他真有可能逐步加大力度到双手报废。

      “别试了,”宝乐心疼的想拉住他的手,“既然是门,没道理用蛮力打不开就不能打开,我这么擅长找机关,你相信我,我可以的。”

      君之像是没听到她说的话一样,手上的力气未见减小。

      宝乐心一横,在他身边蹲下,也将手指伸到缝隙里,学着他一样用力掰着门。

      她哪有什么力气,君之都打不开的门,加上她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她不希望君之继续做傻事,但他不听她的话,这个方法或许很笨,但至少有效。

      君之停了手,将她的手也从门缝下抽出。

      他一直都记得她有一双很漂亮的手,元宝斋前匆匆一眼,将桂花糕递给他的那双手,粉粉嫩嫩有些肉嘟嘟,指甲修的整整齐齐,涂着薄薄一层的透明指甲油。

      因为用力过猛,食指的甲片被剐蹭了一个缺口,带着手指上的肉,磨出一道红痕。看起来就疼,他想。

      君之从口袋里取出创口贴,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向很稳的手,竟然在颤抖。

      如果他受这样的伤,不需要两分钟就能复原,可如果是普通人,又是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大概要难受好几天吧。

      宝乐倒是不在意这些,她还在为自己想了这么个好办法阻止他沾沾自喜。

      小姑娘想了想,认真说道:“我觉得这个门的机关应该就在这个甬道里,我们刚才沿路都是靠着右边走的,也没见着暗门或者机关,所以这么看来机关大概率是在左边。”

      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君之心里明白,但这个时候他不想反驳她。

      “走完一趟下来要五个小时,但如果我们各走一半的话,最慢最慢两个小时也能找到机关了……”

      “不行,”君之打断她,“不能分开。”

      宝乐叹了口气:“你听我说,我们刚才走过一遍的,这个甬道并没有什么危险,我一个人可以的。”

      君之还是没有妥协的意思。

      “这样好了,”宝乐拿出那支对讲机,她记得君之也是有一支的,“我们一路用对讲机通话。如果记得没错的话,你总共做了有九十六个路标,我们每看到一个就给对方报一次数,那么在报第四十八次数的时候,我们就能见面了。”

      君之并没被她忽悠过去,正准备开口,就听宝乐又说。

      “如果对讲机出了接受范围也不要紧,这是一个圆,肯定是走着走着又能听到声音的。即使真出了事,从路标也能判断出大致出事的路段。”

      见君之有些动摇,宝乐乘胜追击。

      “不过就四十八个路标的距离,我可以的!”

      良久君之总算动了,默不作声的走到挂在墙上的背包前,从里面取出对讲机。

      宝乐将两支对讲机分别测试了一下,确保了是可以正常通讯的,才将其中一支还给君之。君之在她递过来对讲机的时候,将他那把陶瓷刀抽了出来,调转刀刃,将刀柄冲着她同时递过去。

      “防身。”他说。

      这次她没有扭捏拒绝,他们都清楚,现在的宝乐更需要这把刀。

      “那么,出发!”

      宝乐对着对讲机,回眸看了眼君之,在听到她的声音从君之那边的对讲机里传出后,小姑娘重新回头,没有犹豫的向前方黑暗的甬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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