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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栖琅阁
正殿里间床上
面容苍白的少女双眼紧闭,眼下两团乌黑,嘴角泛着干皮,秀稚的眉峰轻轻蹙着,神情不安,便是昏着,依旧在说胡话。
太医顺着宫女撩起的布帘查看一眼,懂规矩地低头继续诊脉,过半晌后,起身出去。
外间,太子耐心地等着,“人怎么样了?”
话说着,有心人已经按看到太子关切的眼神早已飞到里间。
太医道:“回太子话,良娣脉象紊乱,内府动荡,乃是大惊之症。观其面像,外瑟内躁,有困梦忧惧之态,下官这便开方子,待得食后,同安神汤一并服下便好。”
大惊之症?忧惧?
难不成真是王氏女虎态,把人给吓着了?是他多想了?
谢玄挥手示意对方下去,进到内间。
里间地上炭火炉子正炽,鎏金对雀铜眼炉中浮起一团团暖香,隐有檀香味道。
有一粉衣宫女正沾湿帕子帮床上人清理面容。
听闻有宫人请安的声音,急忙转身跪下,“给太子请安。”
“起吧。”
“是。”
谢玄在床侧坐好,细细打量下首人的眉眼。
他托词太子妃,称昨日醉酒,并非虚言。
只不过并没有醉倒神志不清,连东宫路也分不清的地步。
这些年,他不会允许自己再因醉酒而犯错。
至于这栖琅阁...
按照收集来的各方信息,入选的一众良娣中,陆霜云是最合适的人选。
家世清正,父兄是最忠诚的帝党。且她本人也乖觉老实。
昨日自己掀起枣红盖头时候,看到一张浓艳的面容后,便晃悠走开。
其后假借醉酒半昏睡过去,直到临近子时,匆匆离去。
现下看着床上的这张病容,没来由地皱了皱眉头。
倒不是难看。
能入选东宫嫔妃的,模样必不会差到哪里去。
只是,“她面色怎么差?”
医者向来喜欢夸大几分。
太医所言,只能信六分。如今一看,十分信都觉得不够。
尚是喜庆颜色的床褥衬地她更羸弱苍白,一张小脸黯淡无光,颊边盗汗不止,瞧着像是有大病!
闻他此言,宫人们‘唰’地跪了满地,齐齐冷汗频频。
内心直呼救命——良娣入宫才一日,昨日大喜,太子爷愈矩行恩赏,他们都在外间。今日只晨起穿扮片刻,哪里知道良娣面色缘何不好?
一众人瑟瑟发抖中,冒出一道颤巍巍的声音,“良...良娣,是昨夜喜不自胜,欢喜地上头,一时失态,冒犯了..太子妃。心中愧疚难安,一时情急,这才如此。”
谢玄看去,见是方才浸湿帕子的宫女,“你方才说良娣冒犯太子妃?是何处冒犯?”
秋露膝行上前,自袖中取出一琉璃物件,高举,“回太子话,良娣位份低,愈矩佩戴了这支招摇的步摇,冒犯了太子妃的玉神。”
早在来的路上,宫人就已经将宜春宫请安时发生的事情汇报。
据传:
——太子妃:“陆氏,你这步摇瞧着不安分,晃地本宫眼睛花,摘下来吧!”
——云良娣跪地,急忙请罪,步摇取下时已泪珠涟涟。
——太子妃:“你哭什么?!”(加注:语气严厉)
——云良娣吓得一哆嗦,撑着宫女扶持勉强站直:“妾身有罪,冒犯了娘娘。这便长跪于通训门外,求娘娘恕罪。”
而后,云良娣请罪长跪,泪奔而去,太子妃惊疑站起,示意左右匠人拦住,宜春宫顿时大乱,可惜,最后宫人阻拦不及,还是叫良娣闯了出去。
未曾亲见,光是听内侍转达,便可知当时不可控的场景。
身后的内侍上前,接过秋露手中的步摇,恭敬地递到太子面前。
谢玄扫了一眼,随手接过扔在床脚,“一只步摇罢了!”
这话是说——一支步摇,太子妃也这么斤斤计较?还是——一支步摇,瞧把你家主子吓得?
众人脑中猜测乱飞,再次静谧。
太子不发话,宫人们老老实实地跪在原地,不敢多言。
谢玄重新安坐床侧,沉思不语。
他在想:这次的事情怎样才算圆满?
大婚当夜,不去太子妃处,得罪王家,势必会引起中朝御史攻谏。
但婚事顺畅,王家与东宫姻亲美满,必然引得圣上忌惮,更可能会引起帝王猜忌。
这些年,圣上对他越来越不放心了,所以他才冒着朝内外不满,另宿他处。
如今为难,只有一点:若是继续站在太子妃对面,会不会失了分寸,落在皇帝眼中,反倒刻意?
正深思熟虑间,床上传来一声轻哼,眼前人眼皮颤动,渐渐睁开双眸。初时还有些迷蒙之态,视线在床帏间游移。
谢玄同她对视,温和道:“你醒了?可还觉得哪里不适?”
心中道:这双眼睛倒是好看。
瞧,直直瞪过来的时候,眸似点漆,乌黑发亮,跟一团小火苗似的。
咦...瞪是为何?
就在他费解的时候,床上人有了反应。
只见她先是撑着双臂,虚弱地坐起,待得深吸一口气后,两眼一翻,猛地扎在自己怀里。
嗯?这是投怀送抱,一诉委屈?
他伸手意欲轻抚对方肩头....
下一瞬,安静的室内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呕’‘呕’‘呕’声。
数声作呕声后,屋中传出一股冲天的恶臭酸涩味道。
谢玄身子一僵,少见地面上空茫片刻。
有宫人将怀中人拉开,有宫人将他扶起,有宫人传唤热水,有宫人直呼太医,一片混沌中,终于,内侍解开系带,将铺满浑浊物的外衣脱下拿远。
身侧有言‘空气污浊,请太子移驾’,谢玄僵着双腿一步步走出,珠帘悬垂甩动到脸颊上,一时冰凉,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回头看去。
见床上素白里衣‘病娇娇’倚靠在宫人怀中,见他回头,半阖着虚弱眼神中闪过什么,后扯唇一笑。
!!!
孤指天发誓:那一定是一抹得意的笑!!!
她是故意的!
为何?给孤一个理由。
不过这不重要了!
方才还在为难的事情就在这恍惚与惊讶间有了决策——传言东宫:云良娣身虚体弱,免每日宜春宫请安,温养生息,以育皇嗣。
孤要全天下都知道——东宫云良娣是孤之所爱。
内间适时传来一声干呕声。
/
太子金口玉言,口传谕令至宜春宫后,太子妃含恨跪地,口称遵命。
不足一刻钟,阖宫上下顿晓此事。
天子居所·兴庆宫正殿
汇报东宫大小事宜已过许久,帷帐深深才传来圣人一声‘退下吧’。
内侍应喏,脚步轻轻,躬身后退,一直到出了殿门,这才转身。
内殿
乾元帝身着明黄蟠龙袍,背靠隐囊,身后的宫人素手芊芊,微按皇帝脑袋,不敢有丝毫分神。
“大敏子,给朕再念念御史台递上来的折子。”
被称呼‘大敏子’的人‘是’声过后,走上前跪地,熟稔地从众多折本里找出皇帝点名要的。
纸页翻开,“臣张征有言表.....”
通篇诵读,箭指东宫太子,言其大婚不尊礼数,背祖宗遗训,忘圣人教诲。
总而言之:太子当罚,请皇帝勿念父子私情,降旨惩处。
大敏子,内宫总理太监,司礼监督公郑敏字字不出错,语气平淡,未曾掺杂一点私情地读完全文。
皇帝听完,莫名笑了笑,“你说,这折子是对还是错?”
郑敏毫不犹豫,直接道:“回圣上话,这折子是错。”
直到这时,皇帝才睁开眼,眼神清明锐利,哪里有方才昏昏欲睡之态,“错在何处?”
郑敏道:“圣上是君,太子亦是君,君臣君臣,先君后臣。”
而御史台张征整本奏疏失了为臣子的本分。
乾元帝意味不明地哼下,回归方才养神状态,“此言不错。王家一小女而已,朕不放在眼中。”
皇帝不放在眼中,那太子也不必放在眼中。
毕竟都是臣子嘛...
郑敏还是方才读折子时的跪地姿态,一直到皇帝称倦了,进到里间榻上浅眠,这才起身离开。
有宫女同出,微微颔首,郑敏扫一眼,心下有谱。
那张征说什么‘父子私情’,好笑得很!
他称折子有错,错在张征老眼昏花,竟还看出圣上同太子有父子情?
这对父子君臣相安便是难能,若是有了父子情,他这个大太监还当个屁呀!
他人一出来,早已有人候着。
殿外人见他,上前半跪在地,“请督公安。”
郑敏接过一旁的湿锦帕,一边拭去尾指上的黑墨,道:“人抓着了吗?”
飞鱼服人不敢抬头:“回督公,没抓住活口。”
那就是死了。
郑敏顿了一下,垂目看他,“这一趟是谁当差?”
“回督公,此行乃是秉笔大人刘寻亲往。今次不慎为贼人所伤,尚在昏迷中。”
司礼监除督公大人为首,其下便是三位秉笔太监,这刘寻平日里最得器重,差事没办好,不敢来回见,只叫东厂一提刀掌司来顶。
抓一个老太监罢了,能受什么伤。
郑敏岂会不知底下人的小心思,冷哼一声,“圣上要秦王一脉尽绝。这人死了,线索便没了。回去给他话,让他好好想想怎么保命吧。”
掌司抱拳应是,不见再有吩咐,转身快步离开。
出了兴庆宫大门,长吁一口气,方才真以为自己要身首异处了。
胡春来心里忿着上官的不厚道,迎面遇上后宫仪仗,见是自东宫而来,转身跪在墙边,等对方先走。
却不想仪仗到了眼前,竟停了,一道和煦的男声自上方传来。
“掌司大人可是刚从兴庆宫出来?”
他身上的飞鱼服衣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胡春来抬首看清对方身上的蟒袍,再次稽首道:“回太子话,奴婢方才是从兴庆宫出。”
“可曾见到圣上?圣上心情如何?”
胡春来头越低了,“奴婢不曾见到圣上,只在外当差回来,寻郑公公复命。”
“这样呀,那真是不巧了!”
太子遗憾地叹口气,拍拍身下的步撵,待内侍降低,迈步到胡春来身前,“你且起身回话吧。”
胡春来:“谢太子体恤”
只起身后仍旧是低首姿势。
太子左右看看,自袖中取出一布囊强硬塞到他手里,“你悄声同我说说,郑公公心情如何?郑公公心情好些,圣上想必也不曾动怒。”
进宫前,依稀听司中有人说起东宫的事儿。
太子昨夜犯错,今日又色令智昏传下荒唐谕令,可不得来兴庆宫请罪嘛。
胡春来不好在此处同太子来回推搡,只好收下东西,见左右无人,悄声道:“郑公公不快并非因为圣上,您且放心进去吧。”
谢玄感激地拱手,“大恩不言谢,来日必有厚报。”
胡春来连声不敢,待这一行人声势浩大地远去,小跑着离开。
谢玄抬脚跨进兴庆宫大门时,自内而外的微风掠起手中珠子的浓郁香气,冲淡心中愁思。
视线之中,高台之上有一紫衣身影立着。
谢玄迎着那人一步步走近,心道:郑敏心情不佳非因圣上,那就是因为方才胡春来汇报的差事。
他不知阿兄到底有多少安排,亦不知司礼监又发现了什么。
只期望,事情尚有斡旋之处,一切未晚。
台阶渐上,他终于看清那人的面容。
司礼监掌印太监,郑敏,面容憨正,浑似乡间一荣养老翁模样,慈眉带笑地看着自己,远远就迎上来。
这样知礼数谦卑的人却手握大权,有内相之称。
见了他,打千跪地请安,“请太子安。”
谢玄道:“用不着行礼。父皇在吗?”
郑敏礼数周全,打千后,回道:“圣上方才倦了,这会儿正睡着呢。”
谢玄平淡地‘哦’一声,撩起前袍,双膝下跪,‘咚’地一声响头,“儿臣有罪,特此前来求圣人开恩。”
左右无人阻拦,竟任由他惊扰圣上安眠。
高呼三声,片刻后,自殿中有人出。
小内侍行到跟前,“圣人有谕,太子年少贪杯坏了祖宗规矩,便发抄写《明经》千遍,闭门自省一月。”
谢玄叉手扣头,“谢圣人开恩。”
作者有话说:
太子不称呼皇帝为父亲,自然是有原因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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