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后面》一往欢冬

60、南斗盘 07

　　吴邪吓得一哆嗦，一是被黑眼镜亲得直哆嗦，一是怀疑是小哥听到了黑眼镜在强吻他。因为那黑金古刀刺入岩石的声音，他从前听过的，熟得不能再熟了。

　　可是，此刻，自己是被黑眼镜拉着躲在远处的石像后边的，小哥应该是看不到自己听不到自己才是，那小哥怎么就发现了呢？

　　吴邪于是就想让黑眼镜放开他，黑眼镜却揪住分心的吴邪，语气不善，低哑地问：“刚才不是说了，任我‘为所欲为’的吗？躲什么？就这么点诚意吗？”

　　吴邪知道他定是还在气头上，但还是忍不住向后躲着他的唇，低声请求：“眼镜，这儿这么多人呢。”

　　黑眼镜一时怒火和□□全都被惹起了，又揪着吴邪吻了半天，最后才松开他的嘴，抵着他的额头，大喘着气说：“那你倒是试试，任我‘为所欲为’了之后，我能不能就心满意足了，能不能就此就放开你了。”

　　吴邪心里知道最后对不起的人，只有黑眼镜，于是他主动抱紧了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暴躁的他，然后，也投了帕子，亲自把黑眼镜的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没受伤的地方都擦了个干净。没敢去招惹黑眼镜那处“已经抬起的欲望”，迅速地给他全身也套了干净的衣服。

　　黑眼镜却抓着他的手，放在“那里”不松开，沙哑着嗓子说：“看不见吗？不是说都满足我的吗？怎么就不管不问了？”

　　吴邪把手挣出来，有点生气：“黑眼镜！这么多人呢！”

　　“怕什么？他们又看不见听不到的！就算发现了，谁还敢过来不成？来一个我杀一个！是你先招惹我的，你负责到底吧。”

　　然后，吴邪的手就不是他自己的了，他不敢去看黑眼镜炙热贪婪的目光，只能努力地用另一只手紧紧捂住黑眼镜的嘴巴，不想让他溢出任何一丝满足的哼声。

　　浓重的“事后味儿”开始传开，一片迷乱中，吴邪却还是听到了石像后五方聚集的那里，又一道刀尖入地的声音响起。

　　......

　　两人都收拾完之后，吴邪心虚无比地随着黑眼镜走回到之前黑瞎子拢起篝火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吴邪的错觉，总觉得他出现的前一秒，黑瞎子和小花小哥三个人，似乎是在偷偷商量着什么。

　　吴邪没敢看向小哥。

　　他先看向胖子，胖子还没醒，但好在胖子的衣服是干净的，身上也并无狼狈，于是吴邪就只给他擦了擦脸和手，又喂他喝了水。然后就看向小花。吴邪问瞎子：“瞎子，你说，咱这刀能把小花外面那层软膜割破吗？又或者，用火逼一逼，能不能把这四维空间兽逼走。”

　　解雨臣却一点险都不敢让吴邪冒，阻止道：“不行，我感觉这家伙平时就是处于一种防御状态，但是如果刺激到它的话，难保它不开始进攻。”

　　吴邪不甘心：“小花，我还是想试试，万一可行呢？我可不想你再被这东西包着。”尤其是和一个女人包在一起。当然，后面一句话，吴邪是说不出口的。

　　吴邪拣回自己的刀，看着T那帮人还在另一边忙得热火朝天，也没搭理他们，该包围着他们的人还在包围着，该监视他们的人还在监视着，吴邪很无语，在无数的目光注视中，他还是走到小花身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试着去割一割，却被黑瞎子拦住了。

　　黑瞎子说：“我来吧。”

　　吴邪知道黑瞎子的手速是比他快，也就同意了。

　　黑瞎子审视了那层软膜一会儿，探刀靠近，却在刚刚碰触到的一瞬间，就眼睁睁看着那软膜似是有生命一般，迅速包裹住了吴邪的刀，眼看着就要连黑瞎子的手也要裹进去了！

　　这时，只见一道疾光闪过！

　　吴邪一抬头，才发现是小哥挥着他的刀极速地砍向了那包裹处！

　　这一下惊了所有人，连那层软膜似乎都被惊到了，立刻放弃了对黑瞎子和大白狗腿的包裹，仍然老老实实地继续包着解雨臣和深蓝两个人。

　　这是，被小哥吓到了？

　　吴邪心里又想到：小哥真是一如既往的厉害啊！无论是哪个世界的东西，无论是阴间的还是阳间的东西，都怕小哥！

　　就在他还在以一种仰慕爱慕的眼光灼灼看向张起灵的时候，张起灵却适时地收了手，转过头去，再一次躲避吴邪的视线，那样子倒像是故意冷着吴邪。

　　吴邪心里就又涌起了一阵类似于委屈的感觉。

　　黑瞎子看了看两个人，笑着把吴邪拉到自己身前，转移他的注意力，说道：“亲爱的，你给这个打发了，给那个收拾了，怎么就还没轮到我呢？我这一身，都臭得不行了，难道，你竟然喜欢我到一点都不嫌弃的地步了吗？”

　　吴邪立刻撇了撇嘴，对解雨臣说：“小花，你等等，一会儿我再试试火攻。”

　　然后，就开始帮黑瞎子擦洗全身，处理伤口。

　　衣服穿到一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又气又恼地把衣服扔给黑瞎子，吼道：“你特么自己没长手啊？还让老子给你穿！滚一边自己伺候自己去！”

　　黑瞎子笑呵呵地穿好衣服，继续逗他：“这不是好久都没享受过一回了嘛，机会难得啊。”说完，还冲解雨臣眨了下眼睛。

　　解雨臣立刻领悟，对吴邪说：“吴邪，你先给大家弄点吃的吧，我看你们都消耗太多，太饿了。我这火攻，让黑瞎子试试。”

　　吴邪于是一边从T 给的一大包吃食里挑出了矿泉水，压缩饼干和五香罐头，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黑瞎子用火去靠近那软膜，火把靠近的地方，那软膜就变得极薄，但并未消散，而是像水一样，都涌到了别处，此处只剩薄薄一层，但别处又变厚了，黑瞎子试着把火光探到每一处，发现都是这个效果，这层软膜就像海浪一样，这里消散那里涌起的，却就是不消失。

　　几人都很无奈，吴邪却注意到，小哥正盯着那透明的四维空间兽，似是若有所思。

　　所有人都处理干净了，就剩下冷得像块冰的小哥一人了。

　　吴邪看了一眼黑瞎子和解雨臣，似乎从他们的目光中得到了一丝勇气，于是尝试着想把小哥也拉到刚刚那石像后边的地方，没想到，这一次，小哥竟然没有拒绝，而是乖得像只听话的猫一样，任由吴邪领着走到了石像之后。

　　吴邪拿起一块干净的湿帕子，想给小哥擦脸，却发现小哥浑身都在发抖！

　　他立刻慌了，放下帕子紧张地问：“小哥你怎么了？哪里难受吗？”

　　张起灵也似是发现自己失控了，抢了吴邪手里的帕子就用力地往自己脸上擦，却越擦越脏乱，完全没擦顺溜。

　　吴邪不忍心看到这样的小哥，轻轻抓住小哥握着帕子的手，然后，他就发现小哥僵了一下，吴邪觉得自己又忍不住红了眼，但他还是逼着自己坚强，他轻轻地拿过帕子，小心翼翼地给小哥从上到下按顺序仔细擦拭了他的每一寸脸庞，一边擦一边放轻声音问：“小哥，你是说不了话了吗？我记得我自己也曾在后面那虚空里呆了好久，好久好久，得有几十年了吧，刚开始出来的时候，我的嗓子都是哑的，说话也特别费劲。你是不是和我一样？又或者，你呆的时间比我还久，久太多，久到，你都忘记怎么说话了？”吴邪告诫自己要坚强，要控制住自己，但是说着说着，他的眼泪还是禁不住流了下来，他继续给小哥擦脖子，擦手，柔声道：“小哥，你别怕，也别发抖，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不笨，我猜，你也许就是一个人呆了太久，丧失社交能力和说话的能力了，你的发声器官可能是出了些问题，退化了或者变异了，不过，没关系啊！有我在呢！我会教你怎么说话的，哪怕你现在发不出声音，你也可以先做出口型的，不是嘛？”

　　吴邪流着泪看着小哥，心痛地说道：“来，你先跟我一起做第一个口型好吗？吴～邪～，你说，吴邪啊！”

　　然后，吴邪朦胧的泪眼里，就真的看到张起灵张开了嘴巴，做出了吴邪两个字的口型，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吴邪就觉得自己崩溃了，眼泪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决堤了。

　　果然！

　　他猜准了，那后面的时空是错乱不堪的，而小哥一个人，在后面孤孤单单地呆了太久太久了！

　　是久到多少年，会让一个人彻底地丧失语言能力呢？

　　是久到多残酷，会让一个人的整套发声系统都全部退化了呢？

　　心疼！

　　只觉得无比的心疼！

　　心如刀割！

　　是几十年？一百年？难不成，不知不觉中，都过去几百年了吗？

　　再也顾不得小哥的隐忍和拒绝，吴邪用尽全身力气再一次抱紧了小哥，他顾不得安慰自己的心痛，只能抽泣着努力着安慰张起灵，他一声声地说着：“不怕，小哥，不怕的，慢慢来，慢慢来，总会好起来的，你想和我说话的时候，就敲我的手好了，我知道你还记得敲敲话的，你一定在黑暗中反复回忆了千万遍，我现在真是无比的庆幸，当年胖子的这个发明敲敲话的提议。你看，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只要你想，我们就一直能沟通的。”

　　吴邪在张起灵的肩头抽泣着，却发现张起灵不仅没有被他成功安抚到，反而抖得越来越厉害了。

　　吴邪于是立刻紧张地松开他去查看他全身，发现小哥已经抖得像是筛子一样，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即将癫狂失神的状态了，像是在拼命拼命地忍着什么！

　　吴邪惊呼道：“小哥！小哥！你到底怎么了？”

　　这时，却见张起灵一举手，竟然把自己的刀抬了起来！！！

　　吴邪惊讶地愣在原地，却被后背一个大力的拥抱及时把他整个人给抱走！

　　黑眼镜突然出现，把吴邪抱到离开张起灵远远的地方。

　　而吴邪眼睁睁地看着黑瞎子极速凑到小哥的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就把小哥拽到了另一座远一点的石像的后面。

　　吴邪彻底傻了！！！从来都没这么怔愣过！！！

　　却听到身后的黑眼镜讽刺地说道：“哼，这就是你拼命想救，拼命想守护的人吗？对你挥刀相向的人？”

　　吴邪茫然转身，看着黑眼镜，难以置信地说道：“不是的，他不是要把刀挥向我，他是想......！你不懂，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