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频文里登基为王（快穿）》人间乐

76、此路不通，宜换路行

　　秦观海捧着烛台，行走在幽暗的密道中。谁也没有想到，东宫下竟藏有一条直通城外的密道。她一边回忆着记忆中的地图，一边小心谨慎地核对着脚下的路，以防走错出口，暴露了皇的计划。

　　墙上插着燃了近一大半的火烛，她摸过烛台底部，发现底座上除了干涸的蜡油外，没有任何灰尘。这足以说明这密道经常被人使用，所以照明处才能不染尘埃。

　　烛台的对面是无数间空荡荡的牢房，里面全是些腐烂的尸体和白骨。从那些被掏出心脏，死不瞑目的尸骸上，她认出了他们魔族的身份。

　　人族不会以魔族为食，而陛下也不会是那种会靠折磨来泄愤的人，所以缺失的肉块一定有个去处。不用想，元律作为一个半魔人奴隶能横空出世，在角斗场打败其他魔族，里面一定有这些血肉的帮助。

　　秦观海再一次坚定了她之前的想法。魔族改食人为同族相残定是陛下的手笔，而他更是从来没有放弃他们。

　　她扫过暗室里圈养魔族的血证，心中没有半点同情。不仅如此，她还觉得有些浪费，并因此感到可惜。比起魔族当面弄活人宴，掏心这种一击致命的死法到底还是轻松了点。换做是她来，她一定会更残忍。

　　她一脚踩碎一伸出牢房外的指骨，顺着阶梯而上，走出了密道。

　　密道中不知时间，因而她也未曾想到屋外已然白日。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她双眼一阵刺痛，但干涩的眼球流不出任何泪水。虽是一夜未眠，马不停蹄地跑了一宿，但她心里仍然感到无比的快意。

　　自人族覆灭，被迫臣服于魔族以来，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到如此畅快。若不是怕耽误陛下的大事，她在劫完狱后，恨不得停在街角，好好欣赏魔族们的哀嚎和痛苦。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这群以人为食的未开化的野兽，他们还要再痛苦些才好。

　　秦观海打开密道的机关，推门而出道，“陛下，地牢里的人已经全部救出，现已转移至城外山庄。”

　　屋内的人正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放下衣袖，擦着手指。上好的茶叶被人一股脑地加入茶壶，再如同熬药一般煮着。任谁看都觉得是在牛嚼牡丹，暴殄天物。

　　归长虹将匕首扣回衣袖内，接着随手将红色的巾帕抛入炉火中。她皱着眉头，端起茶壶，为自己重新沏了杯热茶。

　　随着棕褐色的茶汤倒入杯中，茶味扑面而来。但因为煮茶的人加的茶叶是在太过于多，以至于茶汤闻起来不仅不香，还带一股汤药的苦味。这这浓郁的茶味下，屋内的血腥味倒是被彻底盖了下去。

　　手腕上的疼痛，加上又是一杯浓茶下肚后，她终于从昏昏沉沉的状态中脱离。仗着自己魔族的身体，她透支精力起来毫不手软。

　　不得不说，之前晏芷兰苦口婆心地劝了那么一大段，归长虹底还是听进去了一部分。她不可能放弃向魔族的复仇，但同时她也在思考何处才是人族的归途。

　　“嗯，做得很好，”她按压着手腕还没愈合的伤口，难得有些迟疑地问道，“还有多少……活人？”

　　提起这个话题，秦观海就感觉被一盆冷水淋了满头。满脑子的大仇将报的痛快瞬间消散，只余下更深层的悲痛和仇恨。

　　就算魔族从此灭绝了又如何？人族也不可能重回巅峰了。魔族和半魔人的纷争，表面上人族是那得利的渔翁，实际上能笑到最后的还是半魔人。

　　人族元气大伤，没个百年的修养生息，根本不可能繁衍回原来的大族模样。因此，无论他们如何算计，最后也只是在为半魔人做嫁衣。

　　她打量着那袅袅白烟，悲凉地叹息道，“不足五百，青壮年者不足一成。”

　　虽说知道这是并非人力可改的事实，但秦观海仍然忍不住抬头，用饱含期许的目光，期期艾艾地看向归长虹。

　　万一陛下有其他办法呢？又或者，她其实早就转移，并暗中保护了更多的族人呢？

　　顶着对方信任的目光，归长虹按压着伤口的手指越发用力，点点猩红从她的衣袖中浸出。

　　太少了。哪怕算上封地千人的人数，幸存的人族依旧过少，其数量甚至不到过去一城的人口。

　　杀光魔族以后，人族的下一步出路又在何处？潜移默化地边缘化半魔人？这不现实，除非她想倒退到上古时期的部落时代，因为无论是建国还是之后的发展，都离不开人口数量的支撑。

　　枉她百般算计，谁想柳暗花明后又是一条死路。

　　一定还会有其他办法。哪怕天命要将他们逼上绝路，她也要为人族开出一条道来。

　　在归长虹长久的沉默后，秦观海眼中的光再一次熄灭了。她极力扯起嘴角，轻声安慰起人族的帝王。

　　“陛下已经尽力了，无需自责。能救回来这么多族人已经是一大幸事，臣不应该再妄想太多，”她低头望着地面，闭着眼说道，“逝者已逝，又不可能再回来。或许这就是人族的命数，人族应该学会接受才对。”

　　她安慰的话语反倒给了归长虹新思路。的确，人族短时间内人口不可能得到爆发性增长，更不可能重现过去的辉煌。

　　除非真真切切地回到魔族入侵之前，否则人族就算赢了也是惨胜。她现在能通过元律压制住半魔人，但她走后呢？她难道能拿人族的未来豪赌一场，将这一切全部寄托在一个半魔人的忠诚上？

　　将心比心，人族压不住半魔人。甚至，对于她的族人而言，日后也有可能不过是换个地方俯首称臣，苟延残喘。

　　倘若是换个思路，归长径赠予她的能力是操控时间。如果她足够强的话，她是否能令这个世界的倒流时光，重新回到魔族覆灭人族之前？

　　不管这个计划有没有可行性，她都要试上一把。

　　“阿曜，休息一下吧。哪怕你现在已经不是人族了，身体也经不起这么糟蹋，”眼见着她表情越发压抑，归一忍不住劝道，“你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你身后的人族考虑。未来的时间很长，还有的是复仇的机会，你又何苦如此拼命？万一大业未成，人先早逝了怎么办？”

　　听着他的劝解，归长虹闭上眼，遮住眼中的思索和疯狂。虽然她和归长空换了命，逃脱了皇位的诅咒，但她的身体她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她必须更快一点。唯有这样，她才能在走之前，替人族找到出路。

　　她冷静地说道，“归长虹可以没有未来，但人族一定会有。”

　　她的声音显得极为斩钉截铁，好似是在说着一个必将实现的誓言，又仿佛只是在陈述着一个她笃定的事实。

　　与此同时，为了减少他们的皇的愧疚感，秦观海有意转移话题，提起了另一个任务。

　　“陛下，臣还有一要事要说，”她回想起兄长惧怕到瑟瑟发抖的模样，神情严肃地说道，“红可能有……”

　　还没等她说完，门外突然传来一道闷哼声，接着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归长虹做了个手势，直接打断了她未尽的话语，“谁！”

　　下一息，一穿着血色长袍的男子推开了殿门，而他另一只手上还拽着一具刚断气的尸体。那死去的魔族眼睛凸出，脖子则歪歪扭扭地垂在一旁。

　　偷听者一个松手，将那魔族的尸体扔到了地上。他带着一身血气，踩上那青紫色的头颅。在将要彻底踏入房内时，他突然停下脚步。

　　逆着光看去，他仿佛是阳光下不曾照到的阴影，只有那青面獠牙的面具泛着寒光。

　　原来是红啊。

　　虽说有陛下交代的任务在，但背地里议论他人本就有些失礼。尤其是，她刚一开口，就被正主撞了个正着。这难免让秦观海感到有些尴尬。

　　她本想在说些什么，但归长空的眼神先到了。他冷冷地撇了她一眼，就仿佛是在看一条地上的虫豸。她毫不怀疑，如果她继续说下去，对方一定会像碾死一条挡路的爬虫般，让她再也没有机会开口说话。

　　迎着那饱含杀意的目光，她喉咙一紧，大脑一片空白。然而，到底还是对王的忠诚占了上风。她哆哆嗦嗦地操控着舌头，用尽最后的理智提醒道，“陛下，小心红。”

　　闻言，归长空慢条斯理地摸上面具。他手指一个用力，便将那青面獠牙的面具摘了下来。

　　面具下是一张令秦观海熟悉不已，甚至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的脸。她心下猛地一大跳，下意识就回头望向身旁的陛下。

　　只见，白色的绸带下，两人的面孔如出一辙。

　　大殿内，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相向而视。一人满身鲜血，站立于殿前，另一人脊背挺直，端坐于桌前。

　　两个陛下？

　　就在秦观海惶惶不安，不知如何是好时，她听见那半魔人笑着叹息道，“呀，看来被发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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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祝小岚岚的朋友天长地久，恩恩爱爱！满足小岚岚参加婚礼前，看见新章掉落的小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