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云襄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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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晚珏那一排的左侧没有人，空一排再往前，是一名看着三十岁左右的男性，气质儒雅，名字是郭正。
再往前，就是那名有着啤酒肚的大叔，叫王富强。
两人也都是新手玩家
如此，目前尚且存活的玩家们相互间便初步认识了。
同时，这支玩家队伍的领导权也隐隐被项知夏拿下了。不仅是因为她第一个出声组织大家自我介绍来建立联系，更重要的是——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进来了。
也就是说，她已经渡过了两关，两次她都活下来了。
在场所有人当中，她是最具成功渡关经验的人。
艾云瞥了眼导游，见她还是一副兀自沉迷的模样，便试探着开口问道：“项姐，渡关……是越往后越难吗？”
项知夏也没有藏着，坦诚答道：“渡关的难度和第几关没有关系，全是随机的。只不过你成功渡关的次数越多，在鬼门关这场生死游戏里，被判定的能力数值就越高，随机到难度大的关卡的可能性也就越高。”
即是说，第二关不一定会比第一关难，但成功渡关的次数一多，能力数值升上去了，就基本上会被随机到难度更大的关卡里。
“成功渡关……”刘明小心翼翼地发声，有点怯懦的模样，“还可以渡关失败吗？”
“有成功自然就有失败。”项知夏看向他，语气平静：“但你只要失败一次，就无法获得任务奖励的生存时间。”
“每一关都在玩家死亡前五秒将其拉入鬼门关，渡关失败，就意味着你的人生即将走到尽头。回到现实世界后，你最多能再活五秒，就会迎来永久的死亡。”
“所以有时间的话，可以思考一下，自己要用这五秒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项知夏说着，秋晚珏通过她的眼睛，似乎能看见那坚韧不屈的灵魂。
“多想几次，你就会发现，你必须得成功渡关，不然残存的生命连说完想说的话的时间都不够。”
听她说完，大巴车上原本焦躁不安的气氛刹那间便沉下去，寂静得只剩呼吸声。
似乎所有人都在想，当生命只剩五秒的时候，自己想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仔细想想，用来告别的话似乎太短，而独自等待的话……又似乎太长。
这样令人胸闷的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没一会儿，大巴车慢慢停下，停得很稳，几乎感受不到任何震动。
小玉导游重新回到工作状态，一边说着“目的地到啦，请各位旅客依次下车”，一边拿好东西，挥着小旗，率先走了下去。
之前那名玩家的肝脏等还瘫在车门边的台阶上，导游的步子迈得毫不犹豫，也没去踩，就那样目不斜视地跨了过去。
秋晚珏坐在座位上看着，启唇吐出三个字：“赔偿金。”
他声音很轻，明显不是说给其他玩家听的。
但奈何有人一直在默默关注他，耳朵也很灵。
陈白英突然用疑问的语气重复了一遍：“赔偿金？”
他的音量正常，一下子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陈白英已经站起来，站到左右两侧中间的过道上了。
准确来说，除了秋晚珏还懒洋洋地靠坐在座椅上，其他玩家全都站起来了，往过道上挤，生怕下晚了，又会触发什么死亡条件。
所以秋晚珏抬起头，掀起眼皮，目光冷淡地看向他。
而陈白英黑色的眼珠正卡在眼角，翘着嘴角冲他笑。
“赔偿金？什么赔偿金？”有些新人没反应过来。
项知夏不用作想，直接回答道：“那些东西是那名玩家毁约后，由鬼门关旅行社收回的赔偿金，已经是属于旅行社的财产，如果被他人损毁……”
那肯定是要赔偿的。
至于要用什么去赔，显而易见。
项知夏没把话说尽，留点小尾巴让那些新手玩家稍微动动脑，慢慢适应节奏。
她给出的信息已经够多了，新手玩家们很快便想出了答案。
王富强略感后怕，看着那一滩零零碎碎的东西，感叹道：“这游戏和我想象的一样坑。”
只是他没能提前把坑找出来。
不够谨慎。
于是明知坑就在眼前的玩家们下车下得很小心，都没心思害怕了。
反正掏出来孤零零地放着，和平时处理的食材也没太大区别。都一样血糊糊的。
顺利下车后，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大巴车前的城墙上。
因为它太高大了，哪怕没有璀璨夺目的各种装饰，仅凭自身的庞大也足够吸引人的注意。
那是一面古老的城墙，可以明显的看见上面被岁月侵蚀所留下的痕迹。城门的正上方有刻字，刻的就是——【云襄城】
“这就是本次旅途的目的地云襄城，”导游站在紧闭的城门前，举着小红旗，把挂在腰间的小喇叭拿下来用，“这是一座有着丰富历史积淀的城市，古时因其地理位置以及地形地貌的特殊性，常被作为边防城池，用于抵御外敌，于战火纷乱中孕育出了自身独特的传统与文化。”
“听说由于战事频发，云襄常年笼罩在怨气和煞气当中，八字轻的人进城后，很容易瞧见脏东西，所以各位尊敬的旅客朋友们要小心哦。”
她声音轻甜，脸上的笑容灿烂，玩家们看着，却觉得有些发冷。
毕竟不久前，这位看着像人的导游，才当着所有人的面发生了异变啊！
见新人们害怕得没怎么注意导游说的话，项知夏解释了一句：“鬼门关的非玩家，我们统称为NPC，其中又分为红名NPC，功能性NPC，和自由NPC。”
“从这一关的形式来看，导游应该是功能性NPC，具有指引作用，玩家只要不违反游戏规则，干扰他们完成自己的工作，他们是不能伤害玩家的。”
所以之前那名男玩家是违反规则才遭到功能性NPC的惩罚。
那么问题来了——
“这游戏都有些什么规则啊？”王富强问道。
项知夏这次却是摇头，“不清楚。游戏没说，得自己摸索。”
但至少现在众人都知道了其中两条。
一，不可违背游戏规则。
二，不可干扰功能性NPC完成自己的工作。
“照这么说，玩家无权主动退出游戏也算一条吧。”郭正从那名男玩家的遭遇得出结论。
项知夏多看了他一眼，“没错，就是这样，慢慢总结。”
既是肯定郭正猜想的正确性，也是肯定他这种懂得思考总结的行为的正确性。
新人们默默看着，默默学习。
这应该是他们人生当中，学得最迫切、最认真的一次。
见玩家们安静下来，导游才很有耐心地进行下一步。
“下面，就让我们走进这座历史悠长的城市，一起领略它的魅力吧！”
随着话音落地，那扇紧闭的城门缓缓敞开。
就跟那辆大巴车一样全自动，像听得懂人话似的。
玩家们跟在导游身后走进去，然后发现除了外面那圈古城墙，云襄城内部看上去和现代普通的较为发达的都市没有任何区别。
可这份令人熟悉的“正常”与那充满时代感的城墙结合起来，就给人一种错位的荒诞感。莫名其妙地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实际上，最奇怪的是，人群来来往往，有人会好奇地多看他们这支队伍几眼，却没人对缠在秋晚珏身上的那条黑蛇面露惧意，或是其他情绪。
他们要么根本看不见那条蛇，要么就是看惯了稀奇另类的事，见怪不怪了。
导游领着玩家走在一条普通的人行道上，路过岔路口的时候，秋晚珏看向拐角处。
那狭窄的街边正坐着一名吹蛇人。
陈白英不知道何时凑到了他身边，此刻伸长了脖子朝秋晚珏投去视线的那个方向望。
那么大一个人很快就被他捕捉到了。
陈白英的语气略有些惊奇：“这玩意儿不是印度的吗？以前印度打过来的死这儿啦？”
简单的两句话，却换来了秋晚珏的一瞥。
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眼，也叫陈白英咧开嘴角，露出一个笑来。
秋晚珏不想理他，自然也没告诉他，他看的不是人，是那几条随着音乐摇摆的蛇。
——长着美人面的蛇。
没得到回应陈白英也不觉得尴尬。
他对秋晚珏身上盘着的黑蛇表现出“我对它也很感兴趣”。
具体表现为，喋喋不休地发问。
“你这蛇看着好厉害，也好听话……它真的不会咬你吗？”
“它有毒没有啊？这么大只的应该是蟒蛇类的？哈哈，有这个类别吗？”
“它怎么闭着眼睛，上车前好像还睁着的，是困了？它在睡觉？……”
他整个人就像是用问题做成的，怎么问都问不完的样子。
秋晚珏被他烦到了，转头冷冷地看向他，连那纯黑的墨镜都无法挡住其中的森冷寒意。
但他只对陈白英说了一句话：“他不是蛇。”
就像他并非是因为陈白英的聒噪而感到厌烦，而是因为他说错了事实，还在那儿一个劲的重复犯错。
陈白英可不管秋晚珏烦不烦，他眼中迸发出亮光，赶紧接着话追问：“那是什么？”
他很聪明的没有在这时候说那个字。
秋晚珏没看他，也没回答。
陈白英感觉不痛快了。
就像是你被撩得兴奋起来了，结果面前只有一堆空气，根本解不了火。
其中的氧气还能起到助燃作用。
于是陈白英秉持“我不痛快，你也不能痛快”的宗旨，硬生生缠了秋晚珏一路，直到前方的导游拿起小喇叭开始说话才消停。
秋晚珏一直八风不动，仿佛陈白英说了那么多话，却没半个音节飘进他的耳朵。
陈白英默默观察着，眯起眼睛，舔了舔唇。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云襄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