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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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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在照顾舒云章的经历并不多。
舒云章喝多了以后没什么话,甚至还记得沈在逃避和陌生人的交流,思路清晰地告诉代驾具体的停车位置,且下车之后脚步很稳,完全不像喝醉的人。
直到进了家门,舒云章跌进沙发里,沈在才确认他是真的醉了。
沈在走过去拉起舒云章的一条手臂,对他说:“进房间吧,外面冷。”
舒云章睁开眼睛,没有焦点地望着他的方向,片刻之后说:“好。”
但他的动作和他所说的又不大一致,舒云章分明还赖在沙发上。
沈在怕他越躺越起不来,拉着他的手臂往上拽。舒云章身高接近一米九,身材很好,但也很重,沈在拖不动他,一松手反而自己摔了,撑着舒云章的手臂跪坐上去,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疼得沈在皱眉,轻轻哼了一声。
“这也能摔着自己?”舒云章握着沈在的小臂把他撑起来,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手掌去碰沈在的下巴。
那里已经红起来了一小块,看着有些可怜。
“疼不疼啊?疼就拿冰块敷一下。”舒云章抬着他的下巴在灯下看了一圈。
沈在推了推他的手,舒云章便把他放开了。
“不疼,没事。”沈在说完,撑着沙发想站起来,但奈何沙发太软,手一用力就陷下去。
“好了。”舒云章握着他的腰,直接将他提了下去。
沈在有点反应不过来的样子,傻傻地看着舒云章,将舒云章逗笑了。
“不怪你,都怪我。”舒云章说完,沈在就匆匆忙忙跑了。
舒云章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沈在没有动静,他便起身进房间洗澡换衣服,躺上了床。
快要睡着的时候,房间门被推开,沈在走进来看到床上裹着被子的一团,把手里端着的水很轻地放在床头柜上。
等到舒云章醒了之后,沈在再进去看,水已经被喝完了。
晚餐是沈在做的,他用完了冰箱里还剩的菜,弄出了一顿虽然清淡,但仍然很不错的晚餐。
舒云章睡得大脑昏沉,喝粥的时候动作很慢,让沈在以为是自己煮的时间过了味道不好,埋头尝了一口。
舒云章解释说:“是我昨天晚上临时有工作熬夜了。”
沈在将手边的温水推给他,他又看着沈在坦白:“我这几年工作上的应酬都很多,以后你不用管我。”
因为舒云章等待他的回答,所以沈在很仓促地就答应了,但一点也不走心。
不管是不可能的,沈在决定晚上抽出半个小时的时间来学习各种各样的解酒方式。
沈在因为想这个,又表现出走神的状态。
舒云章伸手勾过他的下巴,才让沈在的目光凝聚起来。
“真的不疼吧?”舒云章一边说一边捏了捏,“这样不会疼吧?”
沈在说“不会”,因为太快而被舒云章怀疑。
“不弄好可能会青的。”舒云章强调这件事的重要性,于是沈在仔细感受了一下,说:“不疼的,没事了。”
“那好吧。”舒云章放开他,继续喝自己的粥了。
开学典礼当天,夏雪楠抱了一束鲜花送给沈在,成功让他成为整个礼堂最受瞩目的人。沈在非常无奈地接下来,理解母亲的心情,但也很害怕会因此有人和他搭话。
好在舒云章很快就问他:“重不重?”
沈在得救般点头,舒云章便接过了他手里的花。
开学典礼之后沈方成和夏雪楠就要走了,夏雪楠在车边哭得非常厉害,抓着沈在的手迟迟不松。沈在无法理解夏雪楠汹涌的情绪,连自己疼了也不敢说。
沈复和沈方成轮流安慰她,她才终于上了车。
舒云章和沈在站在路边看着车子开走,舒云章问:“还想家吗?”
“想的。”沈在诚实地说。
大概是沈在那时候眼神里的情绪很激烈,但自己没有意识到,舒云章轻轻拍了几下他的后背,安抚地将手掌覆盖在沈在肩胛骨的位置。
舒云章打开了沈在身上神秘的开关,他长时间垂着头,舒云章的手掌也不动,给了沈在一些宽大而温暖的感觉。
因为舒云章怀里有花,过了一会儿,沈在绕到舒云章的背后,伸手圈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背上。
幸好的是,沈复因为第一次来沈在的学校,找不到停车的地方,所以选择了很偏僻的角落。他们在一条无人问津的小路上,沈在无声地抱了舒云章很久。
沈在分明在餐桌上和父母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需要照顾,但被照顾得更多的仍然是他。
这一点在一学期快要过完的时候也没有改变。
正如现在,在需要穿羽绒服的季节,沈在因为激流勇进感冒发烧。
舒云章让他住进了单人病房,医生进来量了体温,说温度太高需要挂水,出去给沈在准备打针的东西。
沈在蜷缩在被子里,偷偷看了一眼舒云章的表情,总之不算很好。
舒云章走过来把他的羽绒服剥下来,问他:“里面的衣服湿了吗?”
为了不惹舒云章生气,沈在很认真地感受了一下,说:“之前湿了,现在好像干了。”
舒云章听完之后脸色更不好了,但也没有说沈在,只是抓着他一只手,手指探进他的毛衣里去摸。
沈在最里面只穿了一件T恤,舒云章摸到一手黏腻的冰凉。
“不行,脱下来换吧。”
“穿什么啊?”沈在问,连说话的声音都没什么精神。
“脱掉T恤就可以,空调开高一点没事的。”舒云章说。
沈在迟钝地反应过来,轻轻答应了一声,拽着衣服的下摆往上拉,脱到只剩最里面的那件衣服时,舒云章背对沈在坐在了病床边上。
沈在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地迅速换好了衣服,整理衣领的时候摸到自己滚烫的脖颈,嗓子沙哑地跟舒云章说:“我换好了。”
舒云章“嗯”了一声,医生这时正好敲门进来,快速给沈在扎好了针。
“大概要两个小时左右,”医生说,“一瓶挂完之后按铃叫人就可以。”
舒云章说好,医生便离开了。
扎针的是沈在的左手,但舒云章把放在一边的粥拿过来让沈在吃,却直接上手喂了他。
粥是用紫米煮的八宝粥,舒云章的每一勺都很满,沈在只能喝一半,但是嘴唇又不离开,贴着勺子鼓着嘴咀嚼,等到能吃第二口了又接着把剩下的喝完。
沈在吃了一半多,实在吃不了了,才推了一下碗,和舒云章说不要了。
舒云章没有勉强他,收拾了一下东西,将病房里的灯调暗了一些。
沈在勉强撑着睁开眼,和他说:“你先去吃饭吧。”
舒云章很坏,利用沈在对他的关心,强硬地说:“等你睡着。”
沈在又赶不走舒云章,“哦”了一声将下巴埋进被子里,却把手伸出来。
舒云章拉过椅子坐在床边,用自己的掌心包住了沈在的手,沈在便合上了眼。
这是沈在众多奇怪习惯中的一个,在医院这样令人缺乏安全感的陌生环境,沈在需要舒云章。
舒云章说:“睡吧。”
好像一句能让沈在立刻卸下防备,进入深眠的咒语。
沈在醒过来时已经躺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他全身衣服都被换过了,身上加了一层被子,让他连翻身都有些困难。
屋里空调开得很高,沈在觉得非常热,伸出双手在空气里晾了一会儿才好了一些。
他支起身子去拿手机来看,才刚刚七点多。
今天整个上午没有课,但沈在有一个小组讨论安排在十点半。
他又躺了一会儿,在床上醒了醒神,起来洗了个澡。
房子里很安静,起居室没有人,舒云章大概还在睡觉,沈在出了门,打算先去买点早餐。
他把自己裹得很厚,去了舒云章常常带他去的那家粥铺,给舒云章选了他平时喜欢吃的,又买了几个豆沙包。
买好东西回家的时候沈在忘了拿起帽子,被早上的风吹得有点头疼。
到了门口,沈在腾出一只手输密码,才摁了两位数,门就从里被打开了。
除了外套,舒云章几乎穿好了所有衣服,一副正要出门的样子。
沈在愣了一下,正要开口时,舒云章突然把他拉进来,身后大门声音很大地关上,让沈在反应过来舒云章有些生气。
“怎么了?”
沈在手里还提着早餐,在舒云章和他交握的手掌间散发着热气。
舒云章埋头看了一眼,气息平稳了一些,拿走他手里的东西看了一眼,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沈在这时才去摸自己的手机,发现早已经因为没电关机了。
“关机了,昨天晚上忘了充。”
因为舒云章看起来着急过了头,沈在反思了一下,道歉说:“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舒云章没有回答他,把沈在买的早餐放到餐桌上,折回起居室,从某一个不起眼的小柜子里摸出一根烟,对沈在说:“不是你的错,不要跟过来。”
沈在很迷茫地站在原地,看着舒云章的背影。
早晨空气很冷,舒云章没有穿外套,站在露台上撑着玻璃栏杆,唇间那根香烟很快就点燃了。
但是很早他们就说好了要一起戒烟,目前已经进展到了一个月只抽一根。
沈在想到自己这个月的也还没有抽掉,于是没有听舒云章的话,从他拿烟的位置给自己挑了一根,推开门走到舒云章身边。
舒云章侧头看他,沈在扬了扬手里的烟,就说:“我这个月没抽过。”
沈在将烟含进嘴里,舒云章便把自己的拿出来,烟头抵着沈在的。
几秒之后,火星起来,点燃了沈在的烟。
“早上没睡醒,”舒云章好像在想一些很远的事情,“对不起。”
沈在轻轻“嗯”了一声,又说了一次:“以后不会了。”
舒云章偏过头来和他对视,因为时间过长,沈在往他身边走了一些。
舒云章抬手摁住他的后颈将人捞过来,轻轻贴了一下沈在的额头,叹了一口气很长的气。
“对不起。”
早餐之后舒云章送沈在去学校,路上有点堵车,导致沈在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
楚浩广给沈在打电话,说他们打算去学校对面的咖啡馆,让他直接过来就好。
那时舒云章已经在路边将车停好,沈在正好看到准备过马路的几个同学。楚浩广站在最前面,拿着手机贴在耳边,很奇妙地朝沈在这边看了一眼。
舒云章问:“那些是你同学?”
“是,今天有个小组作业。”沈在解掉了安全带,低头检查着自己的东西。
“嗯,我下午要去趟公司,可能晚点回来。”舒云章一边说,沈在一边推开车门,临走时回头来看了他一眼。
舒云章无奈地笑了一下,将自己的安全带脱掉,沈在已经重新进了车内,往里钻了很多,搂着舒云章的脖子抱了他一下。
舒云章揉了揉他的头发,对他说:“不要有压力,有问题就给我打电话。在室内时间待得短就别脱衣服,记得按时吃药。”
沈在点头,很快地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