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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番外之十四】梦好难留 ...

  •   我有一个亲生哥哥,叫做胤禛。而我,叫做胤祯。额娘说,我们名字像,长得也像,偏偏性子一点也不像。额娘似乎一直都更喜欢我。四哥似乎一直都更喜欢十三哥。

      我以为兄弟姐妹之间,不过如此。八哥那样,便是很好的哥哥了。直到看到了她,看着她巧笑盈盈,听着她嘻笑声声,看着她和弟弟闹成一团……我动心了。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一刻动心的,不只是我一个人。

      初见时,她和十三哥在一起,我惊了她的马,她倔强的看着我,眼里一丝畏惧都没有。后来在酒楼上看到她,又是和十三哥在一起,梳着两个圆髻,穿着淡黄的衫子,她帮了那个青楼女子,得意洋洋的冲我笑。再后来,在军帐里,她还是和十三哥在一起,我固执的让她给我削苹果,削了一遍又一遍,她眯着眼睛笑,低下头就气鼓鼓的撅起了嘴……八哥看着我们淡淡的笑,他一定明白我的心思。

      听说大哥去求她的时候,我气得脸色都变了,额娘看在眼里,没有说话。我把自己的披风留给她,却不敢说出心意,她和十三哥太要好了,我想我争不过他。

      看着十三哥给她送信物,看着十三哥娶妻,我一直不敢说那句话,也许,我只当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十三哥被囚禁了,如意也被关了起来,一切本来就是八哥为二哥设计好的圈套,打击四哥、十三哥也是顺带的,谁知道,竟然牵连了如意。她被拖走了,皇阿玛一言不发的离去,所有人都跪在殿里不敢动,我第一个起身离开,我要去看看她,廷杖二十,她怎么受得了。

      经过八哥身边,他轻轻拉住了我的袍摆,小声说“十四弟!你疯了?”……我低头看他,轻轻扯出自己的衣服,我明白八哥的心意,这个时候,谁去看如意,都是难免的牵连,但是我不能不去,她冒死救过我,我竟然亲自参与了这件害她的事,我确实是疯了!

      她的衣服都被扯散了,满脸的泪痕,我把笛子拿回去给她,她抱着笛子失声痛哭。那一刻,我忽然不想退让了,十三哥已经走了,我为什么不能把她留在我身边?

      只是,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真的是辛苦,眼看着兄弟反目,真的是心苦。

      皇阿玛越来越器重我,八哥却越来越不被他喜欢。八哥被人陷害了,皇阿玛竟然让我去把他“解送御前”,八哥看着我,笑了,我在他眼里看到了疏离。

      除了四哥,还能有谁?在养蜂夹道外面,他静静望着那个院子,我静静望着他,忽然间,就有一阵心痛,我们这辈子再也做不成兄弟了。他为了十三哥恨我,我为了八哥恨他,我们为了皇位,恨彼此。

      西征,前路万里,关山重重,金戈铁马,露降霜冷。所有人都看到我的风光,他们看不到我吃的苦。夜里又想起如意,她笑着对我说:“愿十四爷平安归来。”她不在乎我的富贵、我的尊荣,送我的,只有平安二字。今时今日,病卧西宁,有什么比这淡淡的一句“平安”更暖人心,我看着帐外的灯火,笑了,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这便是值得我珍惜一辈子的人。

      额娘和阿玛终于把她送来我身边。夜里,我在帐外看着她和她阿玛亲密依偎的身影,在床旁看着她酣睡的脸庞,心里溢满的,是久违的幸福。我终于拥有了一切,阿玛、额娘、地位,还有我爱的女人。

      她竟然怀了别人的孩子!我从来没有那么恨过她,为什么!为什么!我狠着心把她关起来,看着她一天天的瘦下去,我狠着心转过头。原来,恨真的可以遮盖一切。

      她的阿玛死了,死在为我效命的路上。她的孩子死了,死在我的疾言厉色中。我抱着她轻若无骨的身体,惊慌失措。如果她再不会醒来怎么办?如果我再没有机会对她说抱歉怎么办?原来,恨真的可以遮盖一切,除了爱。

      孩子果然还是四哥的。十三哥获罪的那天,隐忍如他,竟然在殿前失声痛哭,原来那天他不仅失去了自己的兄弟,还失去了自己的爱人。四哥,我们已经争了几十年,竟然还要继续争如意。我不会再计较,我不会输给你。

      我仗着自己的军功向皇阿玛求了她,那军功里,有她阿玛的命。那一刻,四哥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我转过身,看到他放在身后的手,那样紧紧的握着,关节已经发了白。

      我在月牙泉边紧紧拥抱着如意,我要等着凯旋的时候光明正大的迎娶她,我要等着登基的时候给她一个最好的婚礼。没想到,再也没有那一天。

      阿玛死了,继位的竟然是四哥,果然是四哥。

      我跪在雪地里,寒意阵阵袭来,又如何敌得过我心中的冷,我终究还是没有斗过他,我的四哥。皇阿玛为什么要让我再次回到西宁,难道他真的中意四哥?

      有人跪在我旁边,除了她还会有谁?除了她这个傻子,还会有谁?我狠狠的推开她,我的脆弱要给这样一个曾经爱过四哥的女人看吗?她的血滴在雪地上,红的刺目。我的心忽然痛了起来,她曾经浑身是血的躺在我怀里,一次失去就已经足够了,我为什么还要再伤害她?

      因祸得福,我竟然娶到了她,八哥打算用她算计四哥,她却意外的来到我身边,那一刻我多么开心,又多么恨。我终于拥有她,她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甘愿嫁给我。

      婚礼格外的冷清,红烛格外的刺目,如意格外的美艳。终于吻上她白皙的皮肤,她轻轻哭起来。为什么,我们之间,永远隔着一个四哥!

      我还是回转了去,她没睡,靠在床边小心翼翼的看着我,为什么?为什么当日那个有着明媚笑容的女孩,会变成这样子?为什么我要在洞房花烛夜,丢开我千辛万苦娶到的新娘?我抱住她,她没有再躲开,我们经历太多失去和伤害,只剩彼此。

      如意终于成了一个贤惠的妻子。我失势了,她静静的陪着我;额娘死了,她紧紧的抱着我;我生病了,她细心的照顾我;我发脾气,她温婉的随着我。她在我身旁无声相伴,她在我身下婉转承欢……我们终于成了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我要好好和她过一辈子。

      我以为我们还有一辈子可以过。

      她一天天瘦了下去,越来越没有生气,我寸步不离的守着她,拼尽全力的拥抱她,却依旧挡不住她离开的脚步。她说死后,要把骨灰撒回青河里。我惊恐的捂住她的嘴,她却笑着拉开我的手,轻声说:“十四,你知道吗?我舍不得你们,但我也想家。”

      四哥哭着闯进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真的瘦了很多。我们争了一辈子,争额娘、争阿玛、争皇位、争如意……这个我恨了一辈子的哥哥,当他跪在如意身前欲哭无泪的时候,我第一次觉得,其实四哥也很可怜。

      如意死在我怀里,他甚至没来得及握住她的手。

      寒夜永寂,依稀又看到那个单薄美丽的身影,她静静靠在我怀里,倚在我肩膀,悄声说“十四,真的对不起。”

      如意,为什么是对不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番外之十四】梦好难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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