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缘何》习薇

18、暗斗

　　小小的字条上有用蓝色签字笔写出的娟秀字迹，落入霍茗哲的视线里。
　　“伤口好了么？”
　　字条上简短的语句没入霍茗哲的眼眸，柯雅蓓是找了个话题，只是想要得到霍茗哲给她的反应，不论什么，她都想要探究。
　　本还以为霍茗哲会对此不理不睬、或是对她大发雷霆，也做好了迎接这些的准备，但是很意外地，霍茗哲就像没有任何事发生一样，很平静地将字条上的字纳入了脑海，并且非常奇迹般地掏出那支他一直随身携带的、且一直只是他使用的黑色细长钢笔，在字条上写下他那宝贵的字迹。
　　这是何等之神奇，有谁又能料到他会以这样的态度回应呢？是啊，向来独来独往、高高在上的霍少爷会这样做不是天下之奇闻吗？平时谁也不理，若是理人了，就代表那个人遭殃了，可是他怎么要对柯雅蓓的字条回复呢？而且还是用他最宝贵的钢笔。
　　这让柯雅蓓也惊讶了，她并不知道霍茗哲用的是他宝贵的钢笔，只是他对字条地回复就已经让柯雅蓓心惊了。直到柯雅蓓拿起那张字条，看清上面的字，她才明白他为什么会回复她。
　　对，字条是柯雅蓓自己拿过来的，霍茗哲写完后，没有推给柯雅蓓，也许他明白柯雅蓓会自己去拿吧，所以他写完，便恢复了他的酷表情。不过脸上的笑意好像更明显了，而且还有些得意劲儿，只因那张字条。
　　字条上用那支黑色钢笔特有的书体写出的字赫然呈现在柯雅蓓眼前。
　　“感谢！没被你的创可贴毒死。”
　　柯雅蓓有些火冒三丈，他就是位冷血人吗？这是什么话？好想发作，却又不敢，因为门口的两位门神。上次被领教的记忆还在呢，虽然上次是被救了，可是这次若自己去惹人家，那会很吃亏吧。
　　天啦，真崩溃，柯雅蓓心里暗骂：最好把你毒死。却又不能出声，看着霍茗哲，好像在偷笑哦，柯雅蓓只得唉声叹气。
　　仔细看他的字，好像很不错哦，黑色的墨水写出来的字体，刚劲有力，还挺俊秀的，看不出他会是位不学习的人。被霍茗哲的字吸引了，便没有那么生气了，对霍茗哲的好感更加加深了，心里想，原来他优秀的地方，也有一些哦。
　　柯雅蓓想：既然他这么说，应该是说明他没事，而且还这么恶毒，哼，不愧恶魔。
　　霍茗哲也很悠然自得，他好像就是为了追看柯雅蓓生气的样子才来学校的，虽然她没有对他发脾气，可是那种忍受着他的讽刺的模样更是好笑，让他差点没有忍住而笑出声。当然他忍住了，千锤百炼过的形象不会一瞬间改变的。
　　不过他们之间的纸条传递却没有再继续，因为柯雅蓓是不知道再和他说什么，她想要挖苦他，却又不敢，至于其他的话题，又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明白的，所以放弃了，于是他们之间的心理斗争也随之安静下来了。
　　后座这一场小小的传递游戏本来是一场非常值得宣扬的新闻，但是，很可惜的是，无人知晓。整场观众都没有关注，他们连朝后面望都被列为禁止的行为，更不可能发现那些小动作了，所以这次他们很幸运地逃过了传闻的眼睛。
　　只是不大一会儿工夫后，柯雅蓓又有些沉不住气了，她好像有些不甘心于只是这样，那份探究的心依旧没有被满足，也有种故意要招惹霍茗哲的思想在滋长。
　　柯雅蓓看了看霍茗哲，他闭着眼睛，好像睡了。她放心地从他桌上凌乱的书本中抽过那本与张先生演讲有关的科目的语文书，动作极轻，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语文书拿到属于她的另一半桌子上，就像一个犯事儿的三只手一样。不过心情尤为开心，虽有些紧张，但是还是很过瘾的。
　　将书翻开，进入眼帘的便是霍茗哲闲来绘制的蛇图，其逼真效果很值得鉴赏。翻过，再看他的书，完全空白，毫无字迹可寻。柯雅蓓翻看着，倒还乐在其中。
　　然后她拿出她的签字笔，开始了她的工作，在每一课留下她的笔迹。并非胡乱涂鸦，却是将详细的课本笔记，一字不差地记录在上面。
　　柯雅蓓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做，这是她不自觉的做法，嘴上地不满无法阻止意识地驱使，霍茗哲的书在柯雅蓓手中的笔刷刷地挥舞下慢慢有了除了铅字体外的娟秀文字。柯雅蓓写得顺手，很快便完成了她的杰作。
　　高兴地看着自己撰写的笔记，心里美滋滋的，觉得这样才算书嘛，比起他的那些蛇图不好看多了吗？
　　正暗自欣喜间，柯雅蓓突然感觉到自己脑门儿后有股犀利的目光正凝聚着她，这感觉越发强烈，她猛得回头，差点吓破胆。
　　霍茗哲双手扶着身后的椅背，双眼凝视柯雅蓓，非常尖锐的眼光，直溜溜地盯着柯雅蓓，像那眼光可以将人杀死似的。柯雅蓓被吓到，手中霍茗哲的书也因她惊吓到的反应而失控掉落。
　　书本最终并未掉到地上，被霍茗哲伸手拦截了，然后稳稳地放在他的课桌上。他的动作是那么优美如行云流水，却又丝毫不失严厉，令柯雅蓓大惊失色，不知道接下来将会面临多么恐惧的下场，她一直愣愣地看着霍茗哲，眼里满是惧意。这是大事儿啊，拿着他的书，在上面书写，虽然不是乱写乱画，可是那是他的书啊，竟然被他看到，这样会被怎么样？天啦，她不敢去想。
　　霍茗哲的脸慢慢凑近柯雅蓓，敏锐的眼神一直在柯雅蓓脸上停留。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慢慢走过，没有任何动静，但是霍茗哲越发靠近，柯雅蓓的脸已经吓得煞白。他要干什么，老天，可不能让她牺牲在这里啊。然后，一瞬间，霍茗哲对着柯雅蓓轻笑了一声，站起身，走出去了，他的跟班一直随同着。
　　他这一走，带给很多人幸福，各位都轻松了，而且他们的轻松还比柯雅蓓来得快，现在虽还未下课，但是那好心情比下课还舒坦。
　　他们也依旧没有发现刚刚的那场暗斗，又是一场极好的新闻错过了，但是霍茗哲的走，却是明白的，他们只要听声音，便知道了，所以他们开心了。
　　柯雅蓓又愣了半天，待霍茗哲走了几分钟后，她才慢慢恢复过来。实在是太不可思议，太令人费解了，他怎么就这么离开了？他的笑是什么意思？好像颇有深意，他在预谋什么吗？可是他没有对她采取任何行为呀，这是怎么了？他难道没有来过吗？是她在幻想？
　　不是，那字条上令她觉得好看的字及时得提示了她，这是真事。虽是不明白他的一系列行为，但是他确实来了。可怎么又这么快就走了？他到底是来做什么？他的行为真的好奇特。
　　柯雅蓓不知道，也许霍茗哲自己也不知道，好像他来这儿就只是为了和柯雅蓓斗争一番的，他是摸不清楚了，可是他不得不承认，他因为来了一趟学校，因为和柯雅蓓玩弄了一番，让他心情大好，心中满足，就像是为了前日她的欺骗而采取的一种不一样地报复似的。
　　霍茗哲是真的就是在特意捉弄柯雅蓓，他其实从未睡着，知道柯雅蓓做了什么，他并没有去管，倒还像挺期待看看她要做什么。然后在柯雅蓓自我欣赏之余，他便恢复了精神，直到将柯雅蓓吓到那个样子，他便离开了，心满意足地走了。
　　而最意外的是这一次威虎、威豹竟然没有采取他们习惯的保护方式，让人不得不惊奇，但是仔细思考也在道理。他们听从霍茗哲的话，有了第一次被霍茗哲责骂出教室，他们变乖，不会再选择这个时候去闯入。如果是下课期间，或者在路上偶遇，也许就是不一样的情景了。所以柯雅蓓很幸运地又躲过了，而且还和霍茗哲心理斗争了一番，是让她心有余悸、却更为吸引的斗争，这种刺激性的冒险让她惊惧，但又不舍得放下。
　　很平静的一次交集，没有惊吓、没有意外、更没有恐怖，异常得平淡竟然充斥了那般情景，多么和谐的状态。可是这正常吗？这不可思议。
　　那不像霍茗哲，就算柯雅蓓从来没有觉得霍茗哲有多么恐怖，但是她也不否认他身上那慑人的气魄也可怕，正因为这点她才愿意相信，霍茗哲总是不苟言笑的，可能他并不会采取任何伤害人的做法，但能想到的是他不会平淡如水得与他人相处的。
　　可是事实却是，今天的霍茗哲是颠倒了那些应该有的形象的。这是怎么了？如此平淡，是有阴谋吗？怎么充满了诡异？难道这是暴风雨到来的前奏曲？柯雅蓓不解地思考。她实在无法解释，他大概是喜怒无常，但是这喜怒会不会来得太离谱，一点都不搭调，莫非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