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恐慌下的会面 ...
-
·
沢田纲吉再三确定狱寺隼人一个人呆在游戏中不会受到危险，才和【列恩】与入江正一告别。
他推开舱门坐起，寝室里亮堂堂的。鼻尖萦绕香嫩烤鸡的味道，还有些吵闹。元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温暖的胸膛贴紧后背，有力的双手架在纲吉肩膀上。
山本武手中的烤鸡腿晃了晃，沢田纲吉的视线跟着上下移动。
“阿纲今天出来的真晚啊。”山本武侧头，将鸡腿贴近纲吉唇边：“张嘴。还好现在还有点余温。”
纲吉啊了声，大咬一口。
烤鸡腿味咸，皮娇嫩酥脆，因为带着些水汽，内里的肉汁更加醇香。纲吉接过鸡腿，几口吃完。他这才想起自己一进游戏又是一整天，除了早餐的两个菜包子之外什么也没吃。
“你这样不行啊。”小悠也拿着鸡腿蹲过来，油乎乎的手指戳在纲吉脸上：“我早上回来给你带了早餐，之后你一天都没出仓。工作也不是这么不要命的啊。”
山本武盘腿坐在沢田纲吉身后，掰下一大块烤鸡侧胸肉顺给纲吉，拄着下巴笑着看他吃。
“阿纲你连工作也这么认真负责啊。”山本武对做事认真的人总有很大的好感。
沢田纲吉一个激灵，想起他今天又没去成健身房，还在游戏里产生了退卡的歹念。不好意思地岔开话题：“我在游戏里遇到了点问题。”
门外传来拖鞋的哒哒声，他们三人齐齐看去，斯帕纳不见外地推开门。入江正一皱眉纠正他的行为：“你这样不太好吧，至少应该先敲门问他们有没有在换衣服。”
“OK啊。”斯帕纳抬手打招呼：“Hi,我们带了炸鸡套餐……喔，看来我们还挺默契的。”
入江正一他们带来两盒韩式炸鸡，甜辣混蜂蜜芥末，除了鸡翅鸡腿外还加餐了薯条和炸年糕。沢田纲吉像淘金鼠一样从他们两人的零食堆内拿出两瓶汽水，五个人围成一圈边吃边聊。
几人中最自来熟的是山本武，他招呼沢田纲吉坐在身旁，反倒更像个东道主。
“你们这是哪家的，比我之前买过的都好吃唉！”山本武称赞道。
纲吉想吃，又被游戏里的烈酒辣出了后遗症。他凑过去问辣不辣，山本武调转一面喂给他：“还好，是阿纲能接受的程度。”
入江正一在这两人面前总有种自己被强塞狗粮的即视感，小悠注意到他的神情，笑着拍拍他的手，说习惯就好了。
“纲吉君，我们班明天上午有课，要下午才能上游戏。”入江正一问：“你要先登录吗？”
沢田纲吉摇头：“我们明天全天课，我晚上再登。”
“那有点可惜，我们明天一白天都不能上线。【列恩】的联系方式……今天也没问道如何联系他。”
“是呀……”
寝室突然安静，其他三人看向沢田纲吉和入江正一，山本武率先问道：“工作出现问题了吗？”
这像是打开了纲吉的话匣子，他有些愤然地说：“我们最近遇到了棘手的任务，现在面临着不能通关的问题。还有就是我们需要人手，但是级别和技能熟练度的要求很大。”纲吉想了下，没有选择说出在虫穴底部看见白兰幻象的事。
“需要多少等级？”斯帕纳一反常态地问。
连入江正一也对他这样积极的提问感到惊讶：“你要来？最少也要25级技能点分配完全。最主要的还是对技能熟稔。”
斯帕纳了然，他将指尖的酱汁擦净，坦然道：“账号没问题。至于原因……我在彭格列技术部兼职，工作时发现了数据漏洞。10区的数据，尤其是新地图划分区这里。电子病毒做的很狡猾，基本查不到冲突痕迹。”
他目光移向沢田纲吉：“不过……今天下午，久违的出现了进攻潮。就在贪婪洞穴。10区的系统最开始并未发现，一段时间后它发现了，并以最快的速度将副本内部锁定，有效的防止了病毒二次进攻。”
纲吉调整坐姿，后背不再弯曲，反而分外笔直，似一只随时处于戒备状态的小狮子。他无意识地向□□斜，指尖碰到山本武的手背。
“会对系统造成很大的伤害吗？”纲吉问。
“目前的数据来看，它将副本内部自行封锁。一是保护了副本内玩家，二是对整个游戏的稳定性进行加固，并引起我们程序员的注意。算得上是无害。”斯帕纳回答。
“也可能是发现了游戏漏洞才出现的无差别攻击吧？”山本武笑着问斯帕纳，手掌盖住纲吉的手背，轻轻拍了拍：“阿纲别担心。”
沢田纲吉的背部略微放松，点点头。
斯帕纳立刻否定道：“不是无差别攻击。是有针对性的攻击。”他没追问的太紧，只是怀疑。病毒是对副本内的某个人进行的特定攻击。
“所以阿纲你们需要人手，对吗？”山本武总结。
沢田纲吉点头。得到肯定的答复，山本武举起杯笑：“不如让我也加入吧！听起来很好玩的样子啊。”
纲吉不知该如何吐槽友人的粗神经，对方总能将任何事情同好玩与不好玩关联起来。就好像山本武这个人对事物的关心程度只取决于，他玩的开心和不开心而已。
“那职业呢？”入江正一义正言辞。此刻就像泼冷水专业户一样严肃。
“我是枪手。40级。”斯帕纳举手。
山本武粗略回忆，“有一段时间没玩了，之前大概38级吧。是那个时候的最高等级了。职业是剑士。”
他们说完后看向小悠，这家伙举起手将自己摘出去：“我得陪女朋友。”
现在的情况比027给出的定额还少一人。沢田纲吉再三思索也没想出该找谁来凑团。
即亲密，又能帮的上忙的朋友。
或者说，沢田纲吉总有种不好的感觉。自从在洞穴中见到白兰幻象的那一刻起，他就有不好的预感。他不明白为什么白兰会说抓住你了；他不明白为什么那里会有很多的白兰。
甚至，沢田纲吉不明白为什么。聚在他身边的人，不论怎样，都在以自愿或非自愿的情况下，进入到游戏中。
沢田纲吉。他很害怕。
是那种即时能够笑着将朋友们送出寝室，安安稳稳躺在床上，被子裹住身体后，甚至双眼也紧紧闭上，仍不能驱散的害怕。
没有颤栗、没有发冷。只是发自内心最根本的害怕。
总是要听人说：一得一失，万物守恒。
沢田纲吉整晚都在想。他是不是遇见这些善良的人，已经花费了很大的运气。更是透支了往后的气运，才能和他们相熟相知最后交心。那他还能有什么来交换呢？交换这些人重视彼此的羁绊，能和他继续相处。
他脑子里钻出来很多奇怪的想法，好的、坏的，过往不堪的、如今幸福的，充满对现状怀疑的、渴求对未来憧憬的。
他这晚睡得不踏实，即使晨昏交际之时昏昏入睡进入梦乡，也只能看见自己在黑暗之中行走。
很久很久。梦中传来一声女孩的叹息，还有成熟男人的嗤笑。
漫无边际的黑雾中，终于得以一见点点光亮。女孩温柔的声音在沢田纲吉脑中响起。
少女指引他：“不要害怕。”
这声音很轻很轻，但却如殿堂下无尽的辉光，斩断万千愁思，将沢田纲吉推出梦境。
他满身是汗地惊醒。
窗外的阳光突破云层，缕缕浅淡的平行光斜射进来。沢田纲吉睡在上铺，能看到楼下上早操的运动员。这世界还是一如往常的模样，纲吉的手抓在胸口，似乎不是那样惶恐不安了。
*
很意外。
沢田纲吉也没想到自己会在下课的时候遇到联谊会上的女孩。
库洛姆今天穿了身清爽的碎花连衣裙，白色丝袜下配了双黑色软底小皮鞋。她今天没带眼罩，头发还是碎散扎在脑后，远远看去像个小花丛。不可否认的是，库洛姆安静靠在窗边望风时的样子很美。
库洛姆听到人流躁动，回头正好与纲吉视线交汇。她淡淡一笑，走过去率先开口。
“还记得我吗？”
沢田纲吉红着脸答：“我、我记得。库洛姆小姐您好。”他手伸出来，犹豫着是不是该握手，但又不好主动，中学时对女生造成的心理阴影在作怪。
库洛姆一把握住纲吉的手，半掌相握：“沢田先生您好。我是代替骸大——嗯……我哥哥来的。”
好吧，其实库洛姆并没有收到骸的指示。但也算得到了六道骸的默许。
“你的哥哥？”沢田纲吉记得自己并不认识跟库洛姆小姐长得相像的人啊。
“我的哥哥他，之前有件衣服在您那里。”库洛姆提示道。
沢田纲吉恍然大悟，他想起来自己那天喝了个晕头晕脑，还吐了人家一身的事。
“我已经洗好了，那个，要不你说一下你的宿舍楼号？”沢田纲吉怕库洛姆跟着走到他的宿舍楼太远，善意补充道：“我去宿舍取了给你送到宿舍楼下，这样你还能早些回寝室休息。可以吗？”
库洛姆本想跟着去沢田纲吉楼下的，没想到对方会愿意将风衣送过来。她对这个男孩的态度变得更柔和些：“我想……”
正好这时小悠从厕所出来，他前脚迈了一半，眼尖地发现沢田纲吉和一个女孩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又将身体缩回厕所。指尖噼噼啪啪打下一行字——【你的春天来了？我不打扰你们了，加油纲吉！不要等我了，你们先走！；）】
嘀嗒声拯救了沢田纲吉，他不好意思地侧身，看到信息无奈叹气。
小悠这家伙哪里都好，就是长了个恋爱脑。
“沢田先生。”库洛姆插话：“不如我们一会在二食堂见面吧？这样你也可以少走一段路程，我们宿舍距离你的宿舍太远了。”
“这样不好吧，我还是——”沢田纲吉本想坚持，他抬头，读懂对方的表情就没再坚持：“好，那我尽快去找你。”
沢田纲吉加快脚步赶回宿舍，在柜子下层找到六道骸的风衣。风衣叠的板正放在塑封袋中，沢田纲吉想起自己当时还特意送到干洗店熨了下。
平日里训练的健身包就在衣柜最下端，距离上次纲吉去健身房已经三天了。他犹豫几分，还是斜挎起背包走下楼。
现在是晚课前的一个小时，正好是人流量的小高峰，其中不少是下了课吃完饭准备回宿舍的学生。沢田纲吉从中楼梯下去，没有意外地碰到了山本武。
“阿纲要去健身房吗？”山本武低头查看聊天记录。他记得今早给阿纲发了消息，健身房例行检修的。
沢田纲吉回道：“我去送衣服，然后再去健身房。”
“我跟你一起去吧。”山本武转身走下楼：“然后我们去看场电影？”
“可是今天不是还要健身——”沢田纲吉追下楼，猛地想起早上收到的讯息，他当时醒来浑浑噩噩的，完全忘记了。“那我们走吧，一会先去吃饭然后看电影。”
两个人边走边找今日上映的影片。学校附近的影城有两家，一家在校门口不远处，另一家步行大概15分钟。没意外的两人选了最近的那家，不过今天似乎不太走运，除了爱情片就是剩一部国产恐怖片和一部美国刑侦片。
挑挑拣拣，两人最后付款了刑侦片，恰好也走到二食堂。
沢田纲吉给库洛姆发了消息，几人得以在二楼碰面。
说实话，有些意外。
沢田纲吉没想到六道骸也能来。
六道骸今天仍旧穿了件长风衣，内衬是迷彩T恤，长腿裹在黑色紧身牛仔裤下，配了双白色高帮帆布鞋。他的手上带着皮质手套，沢田纲吉和山本武坐下来时，狭长的眸瞥了他们一眼，没打招呼。
库洛姆回完手机上的消息接过衣服，好好收进包内。
她似乎有什么想说的，看起来很犹豫。沢田纲吉先开口道歉：“啊，那个。库洛姆的哥哥你好。”
六道骸瞧了库洛姆一眼。库洛姆低着头，小脸蛋红扑扑的不敢说话。
“抱歉，库洛姆小姐的哥哥，我那天喝醉了，然后还吐到你身上……还对你的发型说了过分的话。请您原谅我的无理！”沢田纲吉即时住嘴，他发现那个男人笑的有些奇怪。而后看向库洛姆：“那，库洛姆小姐我们先走了？”
库洛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站起身：“那个！沢田先生！”
沢田纲吉回头，弯唇而笑，挺温柔的：“是，请问怎么了？”
“您……您是个很好的人。”库洛姆抿唇，半晌只说出这一句话。
沢田纲吉感谢道：“您也是，库洛姆小姐。还有，那个，或许有些冒昧，我认为您今天的打扮很好看。”
这样，就能算是夸赞对方的发型了吧？沢田纲吉暗自想。他本来想称赞对方的发型新潮或者帅气，不过想想都感觉是在雷区蹦迪，只能婉转称赞。
他们走后，六道骸拍了拍颓然坐下的库洛姆：“没说出来啊，想表达的话。”
“骸大人，您说会不会……”
六道骸的指尖捏住库洛姆收进包内的风衣塑封袋，袋内的衣服平整而干净，还带着点清爽的橘香。
和沢田纲吉的味道一样。
六道骸注视着风衣，指尖在桌案上点了点。他安抚性地回答：“这跟我们无关，凪。”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下章是电影院8027的约会?不过也不算约会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