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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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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
“沢田纲吉。”
“职业？”
“在…在读大一新生。”少年咽了口唾沫，眨眨眼睛说道。
“哦？”考官推了一把眼镜，玩味地看向沢田纲吉，“赞美你的勇气。”
沢田纲吉尴尬一笑，没有接话。
知晓这份工作的缘由是宿舍门口掉落的海报，红彤彤一张薄纸，看起来像是欺诈的内容，不过薪酬支付的数目确实不小。
他想起这些年和母亲一起生活的日子，还是下定决心来瞧一瞧。
场面很安静。
沢田纲吉想起现在还在面试，收回神游的思绪，开口道：“那个？我可以向您进行自我介绍吗？”
考官有两位，戴眼镜的那位桌前写着【李】。另一位被称作【藤木】的先生总爱眯眼笑，看人的目光颇为轻浮，沢田纲吉只在进门的时候向他点头示意过。
之后便不敢再看。
实在是让人浑身不舒服的目光。
这回先说话的是藤木先生。
“啊——”藤木先生的声音意外好听，让沢田纲吉想起同桌女生玩的恋爱乙游男主。
藤木邪笑道：“我对个人介绍并不感兴趣唉——这样的面试说实话，真的很无聊。这样吧，沢田先生——”
“我们的游戏，为了加深游戏效果，会选拔真人进行部分npc的扮演，所以呢，我想作为一名合格的应聘者，您对我们公司现已公开的角色有什么想法吗？”
“或者更直白点说”他顿了顿“你想当哪一位公开角色？”
沢田纲吉蹙眉，来之前确实想到了这种问题，他也做过很多应答攻略。
网络上很多人都说要当某某帝王，某某君主，哪里的仙女，某处的隐士高手。
“我想当……”
沢田纲吉短暂收声。最终还是顺从本心，正襟危坐道：“可以的话我想成为医馆的小学徒或者放羊男孩。”
“如果”沢田纲吉小心地补充道：“我听说，贵公司可以满足成功应聘者的一个愿望。我只是说如果，可以的话，是不是加上一位兽语言精通的兽医先生比较好呢？”
他没再敢说下去。
因为藤木先生的表情很恐怖，冷冰冰的收了笑容，左眉轻抬，看起来很不满意的样子。
这让沢田纲吉想起他惨淡的初中和高中生活，一塌糊涂，暗无天日。
“废柴纲”这个名字似乎要尾随他一辈子。就上看上了他那乱糟糟褐发的乌鸦，势必和他这个人纠缠一生不放开。
是自己又说错话了吧？
沢田纲吉薄唇微泯，打哈哈似地笑：“哎呀，毕竟这样的要求……”
戴眼镜的李先生斜了眼藤木，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请问提出这样的游戏改进愿望，是因为我们公司哪里做的不好吗？”
他看沢田纲吉更慌张、更愧疚的样子，赶忙道：“请您直白的说出您的想法，沢田先生，虽然您是面试者，但您也是我们游戏的体验者。每一位游戏体验者的心愿都是我们游戏不断前进的推动力。”
沢田纲吉从小就是个很容易得到错误总结的孩子。
他的很多想法和别人不太一样。
就比如现在，他听了这话，露出一副傻乎乎的笑容，大眼睛快眯成一条线。
——啊，这位李先生真是个温柔的人呀。
他这样想着。
不好意思地搔头，道：“因为，在昨天和室友玩游戏的时候，总觉得那些被打的半死的兽族们好痛啊。”
“虽然任务里说，是兔人族受到感染，进入发狂模式才对村民进行的攻击。而我们的任务是无条件守护村民的安全。”
“但是，在我没有达到5级之前的那段时光，村落外的兔人族们也教会了我好多。”
他的脸红了些，头低地更沉了。
语气中带着几丝不好意思：“我还被小悠说是游戏黑洞，最简单的植物培养任务，连NPC都看不下去了来教我。”
沢田纲吉越说头低地越深，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游戏中具有半自主意识的NPC们对他的帮助，丝毫没注意到藤木的兴奋。李先生按住藤木的肩头，将快蹦起来大喊：I WANT U 的家伙压在座位上。
他转头提醒：“沢田先生？”
“唉！！到！！”沢田纲吉大叫一声猛地站起身，后知后觉地红了脸，连连鞠躬：“抱歉抱歉，我说的太多了。”
他已经感觉到了。
沢田纲吉已经明确的感觉到了！
藤木先生因为对他太失望，背着手转过身完全不想搭理他这个失败的面试者了！！
“抱歉……”
在面试的喋喋不休的讲些自己的事要做什么呢？沢田纲吉垂头丧气的站在原地不愿再抬头。
“没事的沢田先生。”李先生礼貌起身，将沢田纲吉的个人简历放在身后的书柜上，“麻烦您今天来面试了，具体面试结果之后会通过邮件或短信形式发给您。”
“是，也非常感谢您。”
沢田纲吉转身离开，轻轻带上房门。
李先生看着背影，似乎在沢田纲吉的背影中看到了自己的小兔子U酱那般落寞感。
“他好像只垂耳兔唉”李先生回头拍拍藤木的肩膀“别装了，他走了。”
藤木回身，指腹抵在脸上，妄图挡住他兴奋的笑容。
“有时候我真觉得你是个变态”李先生道。
“不”藤木义正言辞，指着街道上缩成小圆点的沢田纲吉道：“是这个人太符合要求了。我已经等不及让这个小家伙去收拾张扬跋扈的【027】了。”
·
生活不易，纲吉叹气。
他出门时，门外等候的小悠正在打游戏，抬了下巴问道：“不行啊？”
沢田纲吉耸肩，坐在旁边点头。
“你咋不说话”小悠勉为其难地将视线从游戏中抽出来2秒，看到沢田纲吉那张颓丧的脸，哎呦一声叫出来。
“乖乖，没事没事”小悠收了手机，推着人往电梯走，“不就是面试吗，咱离大学毕业还早着呢，别灰心，还有别的挣钱办法。再说了，有你这个心，奈奈阿姨知道了就已经很开心了。”
小悠看沢田纲吉勉强挤了个笑，将人推进电梯，大方道：“走，别想了，吃饭去。我请你。”
“谢谢你。”
小悠没接话，他知道沢田纲吉需要一个自我缓冲的时间。
他们俩本质上都是在成长过程中受过伤的人，或许他更好些。有时候小悠也会想，这个沢田纲吉，养成现在这种性格是需要多大的包容心呢？
他将视线移到沢田纲吉脸上，那个傻家伙正用双手鼓起双颊，圆溜溜的眼睛像能发光，几次深呼吸，慢慢给自己加油打气。
小悠斜靠在电梯上瞧人，思绪却飘得老远。
他想起他们两人这一年的相处。
如何发现这家伙身上细碎的伤痕。
如何发现这家伙大大咧咧却心思细腻。
如何发现这家伙……
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被别人伤害后，这个家伙还是会有一双发现他人优点的慧眼。
但是不可否认，这个人很有吸引力。
“太阳？”小悠嘟哝一句。
正好电梯到了底层，沢田纲吉顺着人流被挤出们，站稳后向小悠招手，“你说什么啦？”
“我说你这家伙不要总否定自己。”
沢田纲吉点头，嗯嗯这答应，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听进心里。
他们走出门，正好阳光微醺，小悠步调慢了几步，看着沢田纲吉站在人流中叫他，蔚蓝的天空澄澈无比。
不。
或许这家伙是天空吧。
纯净，美丽。
·
奈奈妈妈从沢田纲吉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一个人抚养他，沢田纲吉的印象里，父亲是一个很模糊的名词，他少部分模糊的记忆中，父亲是一名高大健硕的男子，有着一头漂亮的浅金色的头发。
但他始终对父亲有种难以名状的情感，说不清楚具体如何，只是他终究不想成为像父亲那样的男人。
归根到底，沢田纲吉还是更爱他可爱的妈妈一些。
这个周末正好学校放假，沢田纲吉借着面试的借口买了不少东西回家，说是向妈妈讨教如何更好的在面试官面前表现，实际上就是18岁少年想妈却不敢直接说的少男之心在骚动。
纲吉回家最先拥抱的是自家母亲，后知后觉才发现站在客厅门口探出头的父亲，满脸胡茬的脸庞依旧俊朗，却也多了不少岁月的痕迹。
看到母亲眼中的期待与欣喜，沢田纲吉挠着头叫了声爸，被男人颤抖地双手圈在怀中。
多少都是有些温暖的。
“哎呀，老公你们不要站在这里啦，快多和纲君聊一聊，我马上就能把饭做好啦。”奈奈推搡了几下，沢田家光点头环着纲吉走进客厅。
两个男人互相用视线沟通，半晌后还是纲吉先开了口，“那个…”他犹豫了一下，“最近。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挺好的。”男人爽朗的笑声震得纲吉耳骨嗡嗡作响，听见厨房里母亲开心的笑声，沢田纲吉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最近，今天。我今天去面试了一个工作。”
沢田家光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铃声，纲吉止了话示意父亲先接电话。男人眉头轻扬，漏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将电话静音后重新放回桌上。
“小纲不是刚读大一吗？怎么现在就开始找工作了？”男人抛出问题后突然一副顿悟的表情，左手握成拳头敲在右手上，“哦！钱的问题不用担心，老爸最近正好发了不少工资，我们明天一起去那个…圣…圣路易斯餐厅？”
“不是——”沢田纲吉听见父亲说钱的问题，脑中就乱成一团，这个男人怎么就不明白他和妈妈缺少的是什么呢！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根本！根本不是钱的问题…”
“小纲。”沢田家光眸色微沉，一时不再言语。
两人僵持了一会，，沢田纲吉的手机铃声突然作响，他掏出来看了眼，是个不认识的号码，出于礼貌还是接起电话。
“您好，这里是沢田纲吉。”
电话来自一位女士，言简意赅地通知沢田纲吉他被录取的消息。沢田纲吉不可置信地看向身边的父亲和母亲，挂断电话后开心地将两人抱在怀里。
“我！我面试成功了！”
“真的呀，我就知道纲君一定没问题的，毕竟是我们的纲君呀。”奈奈面含笑意，温柔地抚摸着纲吉的脸，像小时给予嘉奖时一样。
沢田纲吉不好意思地缩脖子，嘴里叫着自己已经长大了，却还是没有躲开母亲关怀的手。沢田家光伫立在一旁，视线在母子二人身上定格，他笑了笑，下定决心似的发了封邮件。
然后加入到两人的欣喜之中。
“也别忘了我嘛，奈奈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