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下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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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上的这16年间，每次师兄从山下回来跟我们讲述他在市集里看到得奇闻怪事，我们都会羡慕不已，对那个花色世界渐渐地也产生着向往。
“叶儿还未下过山吧？”我同师父一起坐在马车之中，道路有点颠簸，我坐在里面摇摇晃晃，却见师父纹丝不动，稳稳地坐着。
“是啊，其实我已经想了很久要下山来看看了，但总觉得自己功力不足，尚没能力下山来为民除害，”我见师父闭目养神，这问我话大概怕是我孤独无聊。
师父抿着唇，也不回答，我便探出了头向外面看去。外面的天空蓝的澈明，碧空顶上闲鸦掠过，留下几许空寂鸣响。我望着远处天际的浮云，飘渺不定。原来这就是山下的蓝天，原来这山下的碧空竟是如此的美丽。山上常年迷雾缭绕，雾层层遮掩，掩盖了大片繁华的天际。也令我们错失了这片灿烂。我握紧了藏在衣袖中的蝴蝶簪，紧紧地握住。
师兄见我愣在那里发呆，骑马上前道：“师妹，过了前面那座山我们便到京城了，那里的世界绝对能让你大开眼界！”
“那还要多久时间？”师兄说的得意，他经常跟师父下山办事，却也是开过眼界的人，既然他这般推崇夸耀自然是一个好地方。
“应该可以在天黑之前赶到，到时可以在客栈里好好地休息下了！”说完便驾驭着马奔到前面探路。
放下帘子我缩回位子，见师父依旧闭着眼便也合了眼想事。
这一闭也便到了晚上，师父拍了拍我的胳膊，我从混沌中醒来见师父的影子都是模糊的。只听得外面的雨声噼啪作响。才知道已经下雨了。
“叶儿，下车避避雨！”我起了身跟着师父下了车，敛了帘子才发现外面的雨势相当的大，骤雨倾盆，风雨之声如雷贯耳。
“几位客官里面请！”只见一位长相粗犷的伙计从店里出来，“客官是要去京城赴宴的武林人士吧！现在风大雨大，又入了夜等你们赶到得时候城门也关了！还不如先在我们店里歇着，等明儿个雨过天晴了再去也不迟！”
这伙计虽然长相狰狞，但说话却带着几分谦卑，想来这山下之人真是无奇不有。
“几位客官楼上请！”进了店才发现原来店里已经坐满了人，看那架势想来也都是武林中人，想必和我们一样都是赴宴之客。我环顾了下，竟发现这店里的人都投了目光过来。我甚不明白这为何意，只便急急的跟在后头。
正走了一半，只听楼下有人喊道：“可是紫灵殿殿主紫修，紫大侠？”
我回了头，见楼下说话之人留着腮胡，一双牛眼甚是瞠目。
师父也回了头，向楼下之人点头：“正是在下，紫某。”
话刚落，只听楼下突然议论纷纷，喧哗重重。
“紫大侠，我家公子在雅间想与您一同茗茶，可否前去？”说话的仍是刚刚发话之人，他的嗓门中亮，即便是喧闹的场所依旧听的清清楚楚。
他的这番话也让楼下的纷纷喧吵声静了下去。
“紫某舟车劳顿，前几天又偶感风寒，现在身体欠佳，想来不能前去共抿茶水，甚是抱歉。”这话说的委婉，又让人听上去没有拒绝之意。
说完便上了楼，我只听楼下邀请之人冷哼一声，便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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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师父安顿下了行李，感到腹中饥饿，便想下楼去添肚子。
刚下了楼想找小二，只听边上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这紫修大侠也来宸王爷的宴会，想必武林真要与这朝廷连为一体了呀！”
“我看是宸王爷面子大，这当今天下谁不知道这宸王爷的功绩，王爷求贤若渴，礼贤下士，自然不会错过紫修！”
“我听说这次宴会，是皇上……”
声音渐渐小去，我也不好意思凑近去听，也罢，这江湖之事于我也没多大关系。只是这次宴会自然是非同一般，师父说是为了天下黎民我想并不是那么简单。
难道是……
突然的臆想令我不自觉地一个寒颤，我边向厨房走去，边胡思乱想，突然想到自己真是过滤了，师父行事自然有他的道理。
刚刚想的出神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听一声叫喝我便被撞倒在地。
我抬头欲骂，没想到撞我之人抢先一步：“大胆，看见本少爷还不退侧相让！”
我刚刚被撞在地上，手腕处甚是疼痛。瞪着眼前这幼稚未脱的孩子，道：“你撞了我自然要跟我赔礼道歉，你还有礼了先！”
“什么？你胆敢顶撞我！”这十岁小孩恼羞成怒，一张奶气的脸上充满了愤怒，指着我欲要发怒。
只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少爷”
随着声源我侧目，原来是刚刚那腮胡牛眼之人。
他几步便到了我们身边，道：“姑娘受惊了，我家少爷脾气倔，自不愿赔礼道歉，我代他向姑娘道歉！”说完便单手扶拳。
我也不好同一毛头小孩计较，见这孩子衣着名贵，想来是大户人家的少爷才会如此娇惯。便作揖相让。
“豪叔，她刚刚……”小孩甚是委屈，想来他从出生到现在大家都百依百顺地围着他，这次有人顶撞，自是把我恨之入骨了。
我莞尔，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突然发觉自己已是饥肠辘辘。正想回头，突见那腮胡之人迎上一刚进屋的玄衣男子。
只是他侧着脸，清隽的下颚线条硬朗，当年大师兄未来紫云殿前，曾是易容高手黄云山的弟子，只是黄云山仰慕师父才学，又预测自己活不过两年，怕是毁了大师兄的前程。便把他送于师父，而后不出两年他如自己所料仙逝云间。那一代绝学易容之术也便断送仙骨。
谁不料只是5岁的大师兄也传承了他老师父的独门秘技。
这个秘密当然也只有我同楼莹知晓，也知晓易容之术的辨认之法。眼前的黑衣男子我一看便看出破绽，只是他气质高贵，气度非凡。
他转过身，似乎在和刚刚撞我的小孩说什么，那孩子完全没了刚刚飞扬跋扈的戾气，低着头，唯唯诺诺。
我这次看清他的易容面目，这张脸甚不配他这一身的气质。只是他的眼睛深邃而冷傲。隔了那么远的距离都能感受到他的冷漠之气。
我素来好奇，不知有这般漠然魄气之人会有怎样的脸庞来相衬。那名男子上了楼，他们继而跟上，难道要见师父的公子就是他？但他为什么要见师父呢？这么冷然肃气也会想同师父品茗？我甚不能理解。
见他们上了楼，肚子本能般地咕咕叫唤，没想到这声响居然引起上楼之人的注意。我不好意思地向驻足看我的黑衣男子傻笑。那眼神真是冰冷地让人惊一身寒。那也只是微微一瞟，但足以让我寒上几分。怪不得这娇蛮的孩子会在他面前唯命是从。
那小孩则在一边幸灾乐祸的笑，想是我这一阵肚鸣已是他的笑柄。我自感丢人，吐了舌头便转身离开。
只是那道深邃冰冷的眼神却牢牢地驻扎在了我的心底，总也挥散不去。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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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妹！”我一惊，刚刚咬着的鸡腿牙齿便落到了舌头之上，一股刺痛感贯穿全身。
“师兄，怎么了？”抬头见师兄一脸严肃地把我咬在嘴上的鸡腿拿下，责备地训道：“你怎么躲在这里吃东西啊，师父寻你呢！”
“师父寻我什么事呀？”齿碰舌的疼痛让我不惊疑虑重重。外面狂风肆虐，有未关牢的木窗在风中“吱呀”作响，寂寞而又孤单，似是想和着雨势一同沉祭在黑夜中。
“我哪知道，师父找你自然有事要吩咐！”风感觉愈加的大了，旁边的窗户砰砰啪啪地不停敲打，心中莫名的一紧。师兄说完便要走，“师妹走吧，师父还等着呢！”
“来了，着急个什么劲啊！”
那夜，风雨交加，那夜电闪雷鸣，那晚的夜漆黑如墨，没有一丝光明。那晚的雨倾盆而来，没有一丝温柔可言。
但我也是在那晚做出了抉择，我也是在那晚与师父敞开了16年未开启的心扉。我也是在那晚知晓了师父这十几年来对我的默默关怀。那掩藏在清高淡雅身后的温柔可亲。
在紫云殿的这几年，我以为师父已经把我当一个普通徒儿来对待。因为从我懂事起他就不准我亲近他，不准我任性，不准我偷懒，不准我撒娇。他对我苛刻又疏远，我未觉察出原来那淡泊的身影后面竟是隐藏了如此多的秘密。原来我一直都误会着师父，原来我这几年竟是如此的不懂事。
夜凝的深沉，好似是要幽黑地趋向永恒。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下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