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尔赛玫瑰》绛之雪

7、凡尔赛玫瑰 第六章

　　“喂，小子，你的头发好长啊，扫在脸上很难受的知不知道？下次再让我看见一定一刀砍了。”

　　库洛斯·玛丽安。在他确定自己的选择之后的78888个小时——整整九年，在心中的影响依旧如此深刻，仿佛镌刻在钻石上神秘而瑰丽的字句，慢慢地被光阴沉淀。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有节奏的敲击声，“弗洛狄，你在吗？”他眯起眼，既不打算起身，也不打算回答，他感到身体里的力气似乎慢慢流失掉了，根本不打算动一下。把身子缩得更小，他希望克劳德能因为他的无理而放弃——不，她不太会因为这种荒诞的理由而放弃——总之，他现在希望谁都不要来打扰他，只要静静的一个人就好了。

　　而下一刻，门把手就被人旋开了，金发的女元帅看着蜷成一团缩在床脚的人，秀丽的细眉拧在一起，向他伸出了手，不知是第几次，“起来，一个人缩坐在冷冰冰的地上可不好玩。”他没动，“习惯了。”

　　平平淡淡的话语，平平淡淡的语气，却让克劳德感到钝痛，她收回了手，反而陪他一起坐在地上。“克劳迪娅，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的事？”克劳德一凛，却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是应了一句，“嗯。”

　　他慢慢地说下去，“是在上代教宗逝世，新任教宗继位的时候。那时作为新晋枢机团成员的我资历不够，因而名义上是枢机主教，却比一般的枢机执事还不受重视。——也难怪，所有人都认为教宗所选好的继承人的指导师会是出身高贵古老历史悠久的枢机主教安东尼奥·鲁贝利耶，却偏偏是一个才15岁的小孩子。”
　　克劳德看着他，眼前浮现起九年之前的场景，当时23岁的库洛斯一脸懒洋洋的把那个纤细清秀的孩子扛在肩膀上，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却毫不犹豫的利用了刚刚获得的元帅的权利，把那个身子瘫软的孩子带到会场，完成了教皇加冕仪式。

　　“我的身体状况一直不稳定，那天刚好发作，所有人都为了教皇加冕仪式而忙碌奔波，理所当然的把我这个没用的人扔在一边。”鲁贝利耶家族想要利用他身体不好这一点李代桃僵，打算在加冕仪式上动手脚，让所有人认为，鲁贝利耶才是帝师——轻描淡写之下隐喻的深意她早在看见那个孩子身上鲜艳的红色教服便一目了然。甚至到现在，她依旧会为当时的事捏一把汗，且不说自己和库洛斯刚刚晋升元帅之位，但说那个孩子年纪尚小，没有后台，无名无威，面对家族势力如日中天、如树之根茎深深扎根于教廷与皇室的鲁贝利耶氏，就算及时来到加冕仪式也未必会有胜算。

　　“他说……他说我的头发太长了，落在脸上很痒，说下次再见到就要剪掉我的头发。”他的嘴角一弯，慢慢浮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克劳德回忆着当时，嘴角也浮出了笑容：她不得不承认库洛斯除了对付恶魔，有时候看人的眼光也极为犀利——那个孩子做到了，内敛的雍容华贵，天生的气度，虽然年纪尚幼却显出了足以与老狐狸相抗衡的气势与掌控局势的谋略，三言两语把仪式导往自己的方向。震惊与惊艳在瞬间占据自己的脑海，仿佛那个孩子天生应该在那个诡谲的舞台上翩翩起舞一般。

　　“结果后来……后来再见面时，他还是没有提剪头发的事。”淡淡的怀念，足以掩盖当时心中席卷而来的狂喜，和现下回忆时偶尔露出的柔情。

　　…………

　　“阁下要走了吗？”科姆伊站在门口看着重新披上黑色大氅的修长身影，“您不是说要等库洛斯元帅的吗？”他摇了摇头，“没必要，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今晚回到。我也该走了，总部的事有很多。”迎风而立时无意间散发出的并不是在面对鲁贝利耶长官的疏离和敌意，而是落寞。

　　“喂，小子，头发这么长看得我很不爽啊，把它给我扎起来，否则下次我就砍了它，全部。”随意地将红色的束发带往少年的膝头一扔。少年面无表情地接过发带，“好恶心的颜色，红毛的。”红色的毛茸茸的脑袋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扬长而去。在红发的青年看不见的地方，少年把红色的发带放在手心中细细摩挲。

　　克劳德默默地望着那个用旧了的红色发带束发的人背影渐渐消失在山下。

　　晚上12时正，一个红发的男人青着脸来到黑之教团，“喂科姆伊，谁准你冻结我账号的？！”

　　蝴蝶在九年前振翅，可以在九年后掀起一场飓风。更多的时候，我们只能任由事情演变，而无法插足或抽身，因为我们早已身不由己。

　　-TBC-

作者有话说

　　格式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