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排34座》余芯乐

5、学生会长

　　其实这学期一开学还有一件事挺震惊的，就是舒洋学姐的死讯。
　　舒家财大气粗，一场葬礼办的跟国宴似的，学生会所有干部和校领导、老师都去了。卓晏晏也想找个方式凭吊一下，毕竟她可是自己的偶像。
　　后来柳湘打听出了舒洋的墓地所在，两个人悄悄去祭拜了一下。
　　“唉，怎么就死了呢？果然学姐完美得连老天都妒忌么？”
　　“班长……”柳湘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
　　“我觉得……咱们学校……除了舒洋学姐……最完美的就是你了……你万事小心吧。”
　　“闭上你的乌鸦嘴！”
　　十四五的年纪，其实根本不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虽然悲伤难过，很快卓晏晏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被舒洋一手带起来的学生会还在那里摊着，几个有能力的干部也毕业了。学校尝到了学生会的甜头，毕竟有这么帮学生老师省了不少事儿，不想让学生会废了。
　　所以挑选下一任会长就成了当务之急。
　　不知怎么地老师们的目光就集中到卓晏晏身上了，当然细想想这跟柳湘的竭力宣传是分不开的。一开始老师们也想做做民主样子搞个竞选，结果根本没有参选的。那就只好直接任命了，就这样，卓晏晏在老师们的殷切目光中走马上任了。

　　“小卓呀。”当上学生会长后的第一次会议结束了，老校长笑眯眯地把卓晏晏拉到身边来，“你也知道，咱们学校情况比较特殊。自从咱市实行义务教育就近入学以来，咱们学校的生源就比较乱。你看，像是上届会长，家里就比较富裕，人也很优秀。可是呢，也有个别学生家庭环境不好，自己也不求上进……这一有差别啊，就容易比较，一比较呢，就容易产生矛盾。希望你呢，能认清这种现状，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啊……”
　　卓晏晏敷衍地点了点头，看来老校长的唠叨功力见长啊。
　　出了学生会的办公室，柳湘早就在门口等了许久。
　　“来来来，小卓呀，你发达了，以后工作要好好做。”柳湘学着老校长的口气笑道，“可别忘了妹妹我。走吧，庆祝你上任，请我吃饭！”
　　去了学校旁边的家常菜馆，柳湘挺客气，只点了四菜一汤。不过是两盘海鲜两盘肉，外加牛骨汤。
　　卓晏晏都没有勇气看自己钱包里的余额了。
　　“柳大小姐，至于么，把我宰成这样。”
　　“我都（咕叽咕叽）好几天（吸溜吸溜）没好好吃饭了。”柳湘在狼吞虎咽的间隙回答。
　　“怎么？你爸妈又不回家了？”卓晏晏了然。
　　柳湘家里挺富裕，学习也好，正是老校长说的那种“优秀的人”，可是他爸妈不知怎么的，感情一直不好，吵架都是家常便饭，后来隔三差五的不着家。柳湘一直笑称，自己这八卦能力都是从侦查父母的行踪里锻炼出来的。对于孩子，他们也没心思管了，只知道每月扔下几千块钱。柳湘又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爸妈一不在，自己也没心思张罗饭了。
　　“你这样哪行？饿坏了身体是自己的。”卓晏晏劝道。
　　“算了吧。他们都不关心了。”柳湘喝完了一碗汤，又盛了一碗，小口啜着。“估计他们在外面又有了新家，前几天我妈回来过一次，那香水味儿浓的。”
　　看着柳湘一脸平静地说着自己父母的外遇，卓晏晏觉得心里一抽一抽的疼。自己的父母都是做生意的，虽然没什么文化可一直感情亲密，对自己也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又想起柳湘每次和她一家吃饭时的笑脸，卓晏晏明白了什么。
　　“柳大妹子，以后你来我家入伙吧，我实在想不出赞美我妈手艺的词汇了。”卓晏晏微笑说道。
　　柳湘正想回句什么，视线却跑到卓晏晏背后。
　　卓晏晏回头一看，是老板在教训一个穿着油腻腻围裙的男孩子，大概是厨房的帮工吧，唉，看着也就十几岁，现在的老板啊，雇童工都心安理得。
　　“你不觉得眼熟？”经柳湘一提醒，卓晏晏才发现，那个男孩，不是……？

　　“你怎么在这？”司马空也发现了他们，惊讶中带着点恶意。
　　餐馆老板先不乐意了，“怎么搞的，你，啊！对客人这么个态度，啊？你看看，你来了三天打碎我多少个盘子，啊？……”
　　司马空满脸不服气，但也只是深深低下了头。
　　老板觉得骂够了，故作大度地说：“行了，我也不让你赔钱了，不过工钱你是别想了，走吧走吧，啊，我请不起你这样儿的。”
　　司马空觉得忍无可忍，上去一把抓住了老板的领子。
　　卓晏晏和柳湘赶紧上去把他拉开，赔了不是就把人拽出来了。
　　“你怎么回事啊？还敢打架？”卓晏晏刚开始说，司马空就狠狠瞪了她一眼，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他他……怎么回事啊。”卓晏晏觉得事情很蹊跷，以前司马空可绝不敢这样。
　　“好像是他爸妈下岗了，他爸不想让他上了，出来赚钱。”柳湘提供情报。
　　卓晏晏不敢相信，都新世纪了还有这样的家长。可是……得想个办法。帮助同学可是班长的责任。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司马空堵在大门口，不让卓晏晏进来。
　　卓晏晏决定先来他家了解一下情况，然后跟学校反映反映，申请个助学金什么的。可是司马空根本不听她解释。
　　“司马空，你这样下去不行！现在学校……”
　　“反正我也不爱念书，这不正好！”司马空自暴自弃地说道。
　　卓晏晏使劲推开司马空，一下子跨进他们家。
　　阴暗的楼道里飘着一股厕所味儿，两边堆满了蜂窝煤、木头箱子之类的，卓晏晏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一直走到顶头那间屋，轻轻推了推门。门没关，卓晏晏走了进去，不到十几平的屋子里，被一张双人床，一个沙发，一个衣柜挤得满满的。沙发上摊着被子，还有课本。整间屋子连个能写字的地方都没有。
　　卓晏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司马空跟在后面进来，没好气地说：“参观够了吧！用不着你同情！”
　　“司马空，你要是再这样自暴自弃，根本不值得别人同情！”卓晏晏还想讲点儿大道理，视线却被沙发缝里一个黑皮本子吸引了过去。
　　即便是略瞟一眼，卓晏晏也知道这种真皮面的笔记本不便宜。
　　“你怎么会有这个？”卓晏晏抽出本举在手上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