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时光与你》水妖冰蓝

25、加糖番外（中）

　　“你确定自己能搞定这个吗？”
　　德拉科手指紧紧抓着木船的边缘，谨慎地问道。
　　哈利一点也不担心，慢吞吞地摆弄着船桨，“慢慢划，总能回去的。”
　　小木船游荡在湖中央，在清亮亮的天光云影间艰难地徘徊着，打碎了平静的蔚蓝色倒影。
　　几分钟后，德拉科看着越来越远的湖畔，忍不住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什么都擅长呢。”
　　“真抱歉叫你失望了，”发现除了用魔法作弊，一时间是没办法靠自己回到岸边的，哈利索性松开了船桨，舒服地躺在了微微摇晃的木板上，“休息一会儿，其实这儿风景也不错。”
　　德拉科瞪了一眼似乎永远都不慌不忙的黑发少年，片刻后又泄了气，小心维持着平衡，躺在了他身边。
　　湖面上空的阳光明晃晃的，有些刺眼，他才刚翻了个身，一把浅绿色的大伞就突兀地出现在他们头顶的位置，随着小船摇摆的方向慢慢挪动着。
　　“要有风。”灰蓝色的眸子眨了眨，笑吟吟地望着已经闭上眼的黑发少年。
　　于是便有风拂过，带着微腥的水气，和远处草丛间野花的清香，两人挨得很近的发丝也随风而动，丝丝缕缕地纠缠在了一起。
　　“还要一个亲吻。”他懒洋洋地继续许愿，拖长的腔调就像今早摘下的犹带露水的浆果一样甜。
　　黑发少年唇角弯了弯，神态说不出的气定神闲，“自己来拿。”
　　德拉科凑过去在他唇上啄了一口，见他还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撇了撇嘴，又亲了过去。
　　在柔嫩的唇瓣不停轻啄下，还能安安稳稳睡着的估计都是圣人了，哈利自认做不到心如止水，抬起眼看着有些得意的小少爷，按着他的后脑勺深深地吻了回去。
　　细细密密的吻雨点般落下，灼热的气息犹如烈阳般笼罩，让人产生一种不真切的晕眩感。
　　“哈利……”不知不觉间被黑发少年按压在身下的德拉科气喘吁吁地推了他一把，讨饶一般小声说道，“够了够了，这都好多个了……”
　　哈利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闷声地发笑，笑得他都快要恼羞成怒了，偏偏滚烫的鼻息还喷在耳边，叫他一动都不敢动。
　　“小怂包。”
　　笑够了之后，哈利才重新坐好，在他脑门上轻轻弹了弹，继续研究不听使唤的船桨去了。
　　伸手捂着脑袋，德拉科将红得厉害的脸藏在了手臂底下，只当自己睡着了。
　　凉爽的清风里，湖水被拨动的哗哗声像是一首催眠曲，让轻微晃动的小船成了最舒适的摇篮，他偷偷看了一会儿认真练习划船的黑发少年，又慢慢地阖上了眼。
　　他们曾经，也这样亲密过吗？还是更……
　　德拉科咬了咬下唇，心里头酸溜溜的，竟吃起自己的醋来。
　　他看得出来，哈利似乎并不是很乐意他想起过去的事，可不管是好是坏，都是他们之间的回忆和羁绊啊。
　　他不想要哈利一个人记得那些，自己却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享受着当下的幸福与平静。
　　终于在不用魔法的前提下将小船弄回到岸边，哈利扔开船桨，低头凑到依旧闭着眼的铂金少年耳畔，轻声催促道：“该回家了。”
　　德拉科睁开眼，在浓翠的树荫下，见到了黑发少年眼中带着淡淡宠溺与纵容的笑意。
　　他伸出手，便被轻轻地握住，像是永远都不会再落空。
　　相处得越久，一些零碎的片段就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脑海中，它们似乎一直被按压在某个角落，接触到相关的人之后，便迫不及待的想要从记忆的深海之下浮上来，终于在某个临界点，突破桎梏，潮水般将人淹没。
　　客房里，安静沉睡的铂金少年微微皱起了眉，睡得不那么安稳了，昏沉沉的梦境中，有无数关于某个人的场景交替出现。
　　初见时沉默阴郁的小男孩儿，冷冷淡淡的从不爱搭理人，哪怕是同宿舍的室友也得不到一个好脸色。
　　他好奇又不甘，一次次碰壁也没气馁，反而被激起了好胜心，在渐渐意识到自己的心思之后，居然又犯怂了。
　　没关系，没人比他更靠近他。
　　被宠爱太过的小少爷还不知道世事无常，总以为他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可牵着那人的手的幸福时光，短暂得像是一场梦，转眼间就被惊醒，从天堂狠狠地摔落在地狱。
　　不自觉蜷缩成一团的铂金少年呜咽了一声，苍白的脸颊上渐渐浮起惊惶痛楚的神色，像是陷入了无法挣脱的梦魇。
　　大片大片不详的腥红，一双双布满血丝几乎要迸裂的眼珠，冰冷黏腻的视线，和无数水草般缠绕在脚踝处，仿佛要将他拖入水底生生溺死一般的枯瘦手掌。
　　……
　　明明是你强吻我，该你负责才对吧……
　　……
　　真的是卢修斯·马尔福动的手，我会亲手杀了他为我的教父报仇……
　　……
　　我答应了我的男朋友，直到他变成满脸皱纹的小老头，也要像年轻时一样爱他……
　　……
　　可你拿什么来求我呢……
　　……
　　现在，我不需要了——
　　他在昏沉间听到自己这么说，就像一脚踏空，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怎么会以为那人受得住，怎么会以为逼走他才是为他好，却忘了那只是一个和他一般大的，才知道什么是爱与被爱就突然失去所有的少年。
　　湖水绿的眼眸中依稀可见的光彩在须臾间湮灭，就像一根绷紧的弦终于不堪重负，无声无息地断裂了。
　　不是的，我需要！
　　他慌忙伸出手，却怎么都抓不住那个渐渐变淡的身影，声嘶力竭地哭喊起来。
　　我需要你！！别扔下我！！！
　　“德拉科……醒醒……”
　　“咳咳……”
　　德拉科浑身颤抖得说不出话来，满头的冷汗让他看上去就像是刚从水中捞出来似的，死死揪着手下的衣袍努力喘着气，又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满脸都是泪。
　　他对那场梦境的最后一个印象是阴雨绵绵的墓地里，那块只刻着名字和日期的墓碑，简单又冰冷，一句多余的话都没给活着的人留下。
　　死亡是什么？
　　所有的承诺与期许都戛然而止，所有的挣扎与艰辛都将淹没在时光里，简单的几个字眼就囊括了一生，再也没人知道，他原本可以成长为一个怎样的人，又会有怎样的未来。
　　再也没有未来。
　　哈利紧紧抱着嚎啕大哭的恋人，就像很多年前一样，拿他的眼泪一点办法都没有，“别哭啊——”
　　“我……我想起来了……”德拉科抽噎着宣布，“所有……”
　　他吸了吸鼻子，看着表情变得僵硬无措的黑发少年，真想再狠狠地咬他一口，最后，还是凶巴巴地吻了上去。
　　“你再丢下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