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已成晚事》麦亨

59、难题

　　陆逊坐在出租车上，车上正放着音乐，音响很大，是那首《爱一个人好难》。
　　陆逊以前就觉得这首歌很矫情，现在认为他完全在胡唱八道。
　　爱一个人好难吗？
　　爱两个人才难呢！
　　只是这两个人说的不是麦真和夏颜，而就单指麦真一个人。
　　陆逊觉得他爱麦真就像同时爱两个人，一个是现在的“她”，一个是以前的“他”，他两个都要爱，也必须爱，也真的爱，否则，不爱她的过去，又怎么能爱她的现在呢？
　　尽管她真的挣扎过一段时间。
　　可那与其说那是挣扎，倒不如说是那潭水还不够深，哪怕这世俗的水再深，好象也浇不灭，淹不死他对麦真的爱和眷恋。
　　一朝爱上，全不能退。
　　现在想想是如此了。
　　但，当下的难题却让陆逊两难了，他坐立不安，不知所措，头沉脑涨，无从下手，或者干脆说，不是他不知道该选择哪一个，而是不知道该怎么放弃另一个。
　　陆逊一直就是这样，感情的处理上，优柔寡断的让他自己都恨自己，他不是阿三，没那么多骗人和自欺欺人的手段，也没那种恨心肠，他不愿被人伤害，可也更不原伤害别人，尤其是和他有过牵扯的女人，两相取一，他倒是更愿意选择前者，起码不会受良心上的谴责。
　　可眼前这事又该怎么说呢？
　　他本不想如此的，他以前是如此的鄙视这种行为，可无心中，不是存心的，他也成了一个脚踏两只船的混蛋。
　　无论如何，这事也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受伤的会更多，他必须做出选择。
　　必须！
　　“换首歌吧。”陆逊坐在后面烦躁不安，口气也颇是不耐烦。
　　一卡带退出，一卡带又进入……
　　一段熟悉的旋律响起，正是凯利金那首经典的老掉牙的《回家》真巧！
　　陆逊也正在回家，只不过与那首旋律要表达的心情是截然相反的，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应该是和麦真重归与好后，陆逊就开始害怕回家了，他总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回家就是去做恶，做见不得人的事，而受害人是夏颜。所以他不回，他住在麦真那，暂时逃离了罪恶感，爱情的环抱让他忘乎所以，甚至都忘了有那么一个“家”，他对夏颜的解释：是：项目到了最后关头，得吃住在公司。
　　夏颜信以为真，她如果够聪明的话，应该要猜到，这是指她和陆逊的关系已到了最后关头了。
　　可怜的女人，陆逊想，所有好片的女人都是可怜的。
　　而他自己呢，骗人的男人就不可怜吗？
　　就像今天的处境，不就是自己行骗的恶果吗？
　　那天对夏颜的求婚现在早成了一场骗局，他本来不该的，可谁又能猜到他和麦真还能破镜重圆呢？圆的还那么完整，好无缝隙，连给夏颜见缝插针的地儿都不留。
　　对陆逊来讲，夏颜就像桌上的一盘咸菜，没有最可口的菜时，才会去叨上一两筷子，偶尔还吃的津津有味，一但最想吃的那道菜上来了，就再也没有吃咸菜的胃口了。
　　陆逊还以为她能就着咸菜过一辈子呢。
　　他正好错在这。
　　可怜的夏颜。
　　可恨的自己。
　　陆逊想。
　　他低着头，脑子里那些话，翻来覆去，斟酌了又斟酌，婉转了再婉转，……接着这些话又再次被否决，脑子里像擦过的黑板，又重新起了个头。
　　其实，这些话在婉转，也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婉转有如一刀一刀割的凌迟，更痛苦，还不如快刀斩乱麻，直接腰斩，来的痛快，一刀毙命，痛苦更少。
　　会吗？
　　陆逊犹豫不决。
　　到家了。
　　陆逊站在楼下，又抽了两跟烟，才踉跄的上了楼。
　　在开门的一刹那，一种奇怪的第六感告诉他，好象今晚这些真的说不出。
　　果然。
　　陆逊脱外衣时，小天竟费劲八拉的向他走来，边走嘴里还叫着生疏的爸爸爸爸……
　　陆逊脱衣服的手僵在了那。
　　再看夏颜，也和以往截然不同，就像换了个人，反差极大。
　　以前的夏颜常让陆逊有种错觉，不是和一个活生生的人住在一起，她像一具被贴着符的僵尸，从没有自己的意见，也从来没听她说过一个不字，好象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机械的重复着所有那些该干的事，比如□□。她的脸上平常也少有表情，让陆逊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她不该是这样一种人的，是什么给她贴了符？
　　陆逊不知道。
　　他看着夏颜那张笑脸，已不复往日的牵强，掺着他走到了沙发前：“回来了……看你，今天又没少喝吧，我给你沏一杯浓茶，解解酒。”
　　“哦。”陆逊答应着，心事重重。
　　屁股还没坐热，一杯热腾腾的浓茶已端到了陆逊眼前。
　　“谢谢。”
　　“干嘛跟我说谢谢啊？”
　　“哦。”陆逊又心不在焉的哦了声。
　　“你今天怎么了？”
　　“没有啊。”
　　“是不是喝多了，很难受吧，快喝点茶吧？”
　　“哦……夏颜……”
　　“陆逊。”夏颜兴奋的打断了他的话，“你听见小天刚才叫什么了吗？”
　　“听……听到了。”
　　“你，……你不会生气吧？”
　　“没……没有。”
　　“是吗，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呢，我交了他好久才学会呢，不过小天特别愿意学，你要看到他学时候的样子就知道了，看来他真想要个爸爸了……陆逊告诉我你真的不介意吗，其实我应该先跟你说的……”
　　“不……是……没……没有……挺好的。”
　　“真的吗？谢谢你陆逊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也会是一个好爸爸，其实就算你不接受小天，我也不会怪你的，毕竟他不是你亲生的，将来我们结婚后，如果你不愿意。，他可以跟我姓……”
　　“夏颜……”陆逊打断夏颜，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
　　“你说嘛，怎么了？”
　　望着夏颜高兴的样子，陆逊知道无论如何今天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他不想大煞风景，也一向讨厌那种悲情电视剧，本来还欢天喜的，突然，要么人死了，要么出了别的什么差子，总之不把人弄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就不算完，让活着的剧中人，哭天喊地，痛不欲生。
　　陆逊讨厌这样的情节，。
　　所以他也不想这样。
　　“没什么，我累了，我去睡了。”
　　“恩，床已经铺好了，还有热水我也放好了，去泡一个澡吧，解解乏。”
　　“恩。”陆逊死气沉沉的向卫生间走去，他也正想泡一个热水燥，重新清理一下自己，还有别的什么……
　　“陆逊。”夏眼颜忽然叫住他。
　　她脸色红润，面带羞涩，眼里有陆逊看不懂的兴奋：“其实你也该做爸爸了。”
　　陆逊：“恩？”
　　“我……我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