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几狸two

19、第 19 章

　　郑昀有很久都没做过梦了。

　　其实也不能说很久没做过梦，可能是自己做了梦但又忘了。

　　郑昀这晚睡得很糟糕。

　　或许是因为沈瑞衍那张手抖点错的那张表情包，郑昀一晚上的梦都是被人强吻或者强吻别人。

　　都说梦里看不清脸，只是自己知道那个人是谁而已。

　　那分明就是沈瑞衍。

　　那分明就是上回沈瑞衍在郑昀家教他做饭把他抵在沙发上挠腰的场景，只是这次不同的是，不是挠腰，而是沈瑞衍含情脉脉的眼神。

　　相顾无言，郑昀只能看见沈瑞衍眼里的温存和点点锋芒，那种占有的欲望愈加强烈。

　　郑昀被他用手揽住，无法逃脱。

　　随后郑昀按耐不住看向一边，不再看他。沈瑞衍却一把扭过他的头。

　　就这样，郑昀感受到全身都有些微颤，随后醒来。

　　郑昀醒来后还有些迷糊，咽喉有些酸涩。他睁开眼睛只能看见雾蒙蒙的天花板。窗前的街道上偶尔有几辆车开过，闪光灯由远到近再慢慢离开，屋内又重归黑暗。

　　郑昀摸黑找到手机，按亮看了一眼，一点三十六。

　　他靠着手机屏幕那点孱弱的光把冷气的温度调高一度，随后扯扯被子盖好接着休息。

　　只是这一次，他脑海里全都是沈瑞衍的脸。

　　大概真被他整出心理阴影了，郑昀笑笑，有点想起身算算自己的心理阴影面积了。

　　郑昀原以为自己这次该失眠了，不过虽然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沈瑞衍那张帅气不羁的笑脸，可他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毕竟做了一天的理综试卷。

　　郑昀又做了个梦。

　　梦里的郑昀在第一次见沈瑞衍的地方。

　　他家那间不起眼的小店。

　　郑昀推门进去，然后一把拽住沈瑞衍的衣角。沈瑞衍没有抵抗，任凭郑昀将他抵在墙上，他们的耳边充斥着一堆充电器掉落时的声响。

　　郑昀一点一点地靠近他，沈瑞衍的五官被放大在自己面前，郑昀动手掐着沈瑞衍的脸。

　　触感却格外真实，仿佛是真正发生一般。

　　沈瑞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任由他所有的动作，眼里是深不见底的空洞，虚无地让人害怕，仿佛是一座召唤着他的深渊。

　　郑昀凑近他的脸，二人嘴角唇齿即将接触时，沈瑞衍却一把推开他。

　　“恶心。”沈瑞衍用手掌揉搓刚刚他碰过的地方，“别再让我看见你。”

　　沈瑞衍的眼里是深深的厌恶，那种唾弃和鄙夷。

　　郑昀很眼熟，因为他曾见过无数次。

　　同学、老师和邻居，甚至父母。

　　“你这样的人就不配活着。”

　　“你怎么不去死啊。”

　　无言的嘲笑和极恶劣的言语像铺天盖地的潮水涌来。

　　那种鄙夷和厌弃的目光仿佛要把他凌迟一刀一刀剖开。

　　郑昀想逃，却怎么也迈不动腿。双腿像是僵住，身后是形形色色的人，指指点点，耳边是他们的嘲弄和奚落。

　　令人作呕的笑声。

　　郑昀没办法，只能蹲下身子捂住耳朵，可声音还是止不住往脑袋里钻。

　　好像要炸开般的痛楚，郑昀大口大口吸气，连身体都止不住发颤。

　　泪水从眼角大滴大滴的淌下，湿润眼前那条黑不见底的路。

　　“哈哈哈你们看，他哭了。”

　　“他这种人还好意思哭，知道自己恶心就别出门，丢脸。”

　　那些脸，郑昀都见过。

　　是那些他曾经以为可以信任的朋友？

　　“我真不知道怎么生出你的。”

　　一个踩着高跟鞋的女人。

　　那是他的母亲。

　　她说的，不该让他出生。

　　头好疼头好疼头好疼，郑昀抱着头。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郑昀在心里默念闭嘴，最后终于喊出声。

　　他惊醒了。

　　郑昀那声闭嘴仿佛用尽全身的力量。

　　他瘫软在床上，身上都是冷汗，眼角的泪水还在悄无声息的流着。

　　郑昀胡乱抹了一把，喉咙也有些沙哑。

　　他坐起来，光脚走到沙发边给自己倒了杯水。

　　屋里太黑，就连水从杯口溢出他都没注意到。

　　喝完一杯冷水，他才开始清醒。

　　这只是个梦，一场噩梦，一场真实的，曾经发生过的噩梦。

　　窗外的夜空看不见月亮，只能看见几颗闪烁的星星。整片天空笼罩在城市上空，像极了他从没走出过的那条路。

　　郑昀苦笑一声。

　　第二天一早，郑昀还是按时起床，甚至是在闹钟响的前一秒关掉闹钟起床。

　　因为昨晚的梦，他也没办法入睡。

　　郑昀的脸色不太好，两只眼睛又红又肿。他这幅模样把沈瑞衍都吓了一跳。

　　“诶你没事吧？”沈瑞衍左右打量着他的眼睛，“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郑昀回答他，声音有些沙哑。

　　“真没事？”沈瑞衍担忧的看了郑昀一眼，郑昀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说真的，你要有事可以和我说说，就算我不能帮你什么，但是至少我...”

　　“我说了我没事。”郑昀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他，声音很大。就连郑昀都没想到自己的声音会那么大，路边有几个人都转过头看他。

　　沈瑞衍没再说什么，只是肩并肩的和他一起走。

　　过了很久，他们快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郑昀才开口。

　　“对不起，我刚刚没想故意对你吼的。”郑昀的声音更沙哑了，他咳了两声，沈瑞衍替他拍拍后背才好些。“我就是一些事，太久了，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郑昀抬头看着沈瑞衍，“所以，就当我只是做了场噩梦，好吗？”

　　郑昀的眼里的请求让沈瑞衍没法拒绝。不过其实他也没有拒绝的立场，郑昀不想说的事，就算沈瑞衍逼他说，他也不会说。

　　更何况，沈瑞衍不会逼他。

　　“嗯，我知道。”沈瑞衍对他点点头，“你有点感冒了吧？声音都哑了。”

　　“没事，”郑昀勉强的挤出一抹微笑，“可能就昨晚上空调温度太低了。”

　　“你不发烧吧？”沈瑞衍停下脚步拉住郑昀，一只手抚上郑昀的额头，另一只手在自己额头上盖住。“嗯，好像没发烧。”

　　郑昀冲他笑了笑。

　　“我刚刚还挺担心的。”沈瑞衍又和他肩并肩走向学校。

　　“担心我还是担心我的月考？”郑昀问。

　　“都有，”沈瑞衍想了想又说，“不过我觉得你月考这种小考试肯定没压力。”

　　“那你就是担心我？”郑昀认真的看着他，随后又笑笑，“我开玩笑的。”

　　沈瑞衍愣了一会。

　　“嗯，我担心你。”沈瑞衍尴尬地挠挠头，“我真不会说话，又不会哄人，我这张嘴就是损人的料，真要让我哄人我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都不知道被你损多少回了。”郑昀瞪他一眼，“不过其实你这样也挺好的，看着轻松舒服。”

　　按以前，沈瑞衍这时候肯定会回怼他说你现在就是欠收拾，要么就是抱怨他罗里吧嗦。

　　可沈瑞衍现在没有。

　　“我没事，放心吧。”郑昀深吸一口气顿了好几秒才吐出来，“以前的郑昀又回来了，带你看看学霸的真正实力。”

　　沈瑞衍笑了。

　　因为他又能看见郑昀眼里的光，还和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