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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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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的风飞速划过,吹乱了鬓发。
少年满面通红,眼中含泪,用轻功急速的跳过一个又一个树顶。
自己居然输了,还输得这么彻底。
明明原先是胜的,仅仅数月,武功居然退步到这个地步。
脑中打算好的一切都完蛋了。
以为再次打败斐渊,完成师傅的愿望,就可以回到师傅那里恢复以前的生活,自己被欺辱的这段记忆也会渐渐淡忘。
可是……可是……
视线越发的模糊,由于剧烈的运动,五脏六腑也疼痛起来。
脚下也浮浮沉沉,终于,一个重心不稳,少年从树顶滑下,昏了过去。
气氛很是诡异。
斐渊喝着闷酒,一句话不说,江南三怪侠互相瞅了瞅,也是什么都不敢说。
天下第一的人明显心思不在这里。
斐渊眉目紧皱,如临大敌,杀气在四周盘旋,平时的招牌笑容全无。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三怪侠纷纷告辞,逃命去了。
斐渊指尖用力,酒杯碎裂,指尖鲜血淋漓。
讨人厌的小家伙终于走了,可是为什么自己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不是终于又可以恢复以往的逍遥日子了么,他望向天空,如此美好的景色,又可以左拥右抱,不必担心被窝里又钻出那个家伙的脑袋,抓着自己的胳膊要求决斗。
又可以喝个酩酊大醉,游戏人生。
可是……
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
那个小家伙走之前看自己的眼神,说不出是什么情感,但是确是深深印在自己的心上。
不对,肯定有什么不对。
他看了看刚刚裳儿喝过的酒杯,忽然气愤自己居然用了如此卑劣的手段获胜。
对了,就是这里不对。
自己再怎么说也是天下第一,就算曾经失手也不能够靠诡计获胜。
应该把他追回来,待自己苦练成功,堂堂正正的打败他,挽回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
对,一定是这里不对。
斐渊下定决心,忽地大笑起来,不顾划伤的右手,连忙追了上去。
只是他忘了一件事。
刚刚为了自己的面子,他用内力,伤了他。
找到少年的时候,斐渊呆滞。
自己只是稍稍拼了下内力,他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裳儿倒在落叶中,紧闭着双目,七窍流血。
斐渊连忙抱起他,把脉后恨不得给自己一掌。
五脏俱损,若不是及时赶到,再过几个时辰,他怕是再也找不到他了。
斐渊连忙下了山,奔向城中的医馆。
他应该早就想到,裳儿做事较真,必定全力以赴。
他本就武功与自己相差无几,自己若不是拼尽全力,又怎会胜他。
与自己相持,已是全力,裳儿又哪有多余的内力来抵挡那一掌。
少年的身体无力的窝在他怀中,一动不动。
感受到怀中人微弱的呼吸,他猛的心中一紧。
“裳儿,不要出事,听到没有!”
“裳儿,醒过来!只要你醒了,我一定好好接受你的挑战!”
……………………
声声的呼唤,夜未央。
一日一夜,少年在高烧中度过。
斐渊熬出了黑眼圈,一边用内力为他疗伤,一边照顾他。
直到少年醒来,斐渊累的差点见了阎王。
入夜……
“我醒了。”
裳儿盯着他,面无表情的说。
斐渊叹了口气,“你终于醒了,没事就好。”
斐渊起身直了直腰,照顾病人果真是个累人的事。
“你答应过我的。”裳儿道。
“什么?”斐渊打了个哈欠。
“只要我醒了,你接受我的挑战。”一字一句,神情坚定。
他打了个寒颤,自己,好像真的这么说过。
“我说过?”他试着打哈哈。
“我昏迷的时候,记得清清楚楚。”
“你确定我真的说过?”
裳儿不再说话,重重地点了点头。
气氛一时的凝重。
裳儿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剑,斐渊知道自己逃不掉,无奈道。
“好吧,我说过。”
“拿剑来。”裳儿猛的坐起身,还微微晕眩,却也是坚持着要下床。
“等等,你现在就要挑战?!”
斐渊无奈,昨天为了给他疗伤,自己的内力几乎都耗尽了,又如此精疲力尽。
“你答应的,今日事今日毕!”裳儿已经下了地,晃了几下,毫无焦距的目光找寻着房中有没有剑。
“这,你大病初愈,不适合决斗,至少,等你身体好了再说。”斐渊怪叫道。
至少,要等我回去睡一觉再说,否则,天下第一必败无疑啊!
裳儿环视一圈,房内没有剑的痕迹。
“也好……”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终于锁定了斐渊所在的范围。
“就是嘛,来,回床上好好休息。”斐渊扶住他的肩膀,要把他推回床上。
“没有剑,就不容易出人命了。”一拳直达斐渊的胸口,紧接着一个扫堂腿没玩好,裳儿把自己也扫到了地上。
猝不及防,斐渊胸口一闷,差点吐血,又被扫堂腿绊倒在地,头磕在板凳上,肿了起来。
“裳儿!不要胡闹!”他捂着头大叫。
“我要和你决斗!哪怕只是肉搏。”裳儿扶着地站起半个身子,朝着斐渊一扑,着实砸在他身上。
斐渊被砸得不轻,差点呕吐,连忙转身,确实怎么也起不来,身上粘着个八爪鱼,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还用脑袋撞自己的头,真是头昏眼花,混乱无比!
“我怎么会输给你!明明我赢过的!明明我马上就可以回家了!都怪你!”裳儿大叫着,两个人的额头都撞出了血。
“我错了,我错了。”斐渊头向旁边一躲,裳儿一头撞到了地板,这下,彻底瘫倒。
看着他老实下来,斐渊松了口气。
裳儿并没有昏过去,忽地大哭起来。
“头疼……疼……”
斐渊紧抱住他,“乖,不疼……不闹了……等你好了以后我们再打……”
“都是你,欺负我……为什么能胜了我……”裳儿呢喃。
“都怪我要面子……我在你的酒里下了暂时压制内力的药,我胜之不武……”
斐渊将头埋在他肩头。
裳儿闻言,哭得更厉害。
“大骗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裳儿……我会补偿你……好好的补偿你……等你好了,我们在天下人面前堂堂正正的比一场……这次我一定不会耍赖。”
裳儿不作回答,一口咬上他肩头,力道之大,似乎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发泄了才够。
斐渊没有制止,任他咬着,只是更加紧的抱住他。
房内烛光微弱,火苗跳跃着。
大约半炷香时间,斐渊感觉到肩膀上的力道小了,才发觉怀中的人已经睡了过去。
他才起身把他抱到床上去,小心的盖好被子。
忽然烛火灭了一支,斐渊猛的警觉起来。
“谁?”
房间的大门不应而开,正中站着一位五大三粗的蒙面人。
那个人朝斐渊勾了勾手,斐渊边跟着他出去,关上了房门。
月色下,那人摘了面巾,露出一张粗旷的面容。
“挚友,好久不见。”
斐渊还没来得及认出是谁,就已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了过去,星空被挡住了一半,另一半是一张记忆中令人恐怖的大脸。
来不及说话,来不及反抗,口已经被堵住。
浓重的呼吸打在脸颊,那人双手力道之大,自己无从挣脱。
风渐大,吹开了门扉,门撞到了墙壁,打出轰的一声。
睡梦中的裳儿微微张开了双眼。
什么声音,好吵。
他转过头,却看到了院子里的情景。